第166章 风雨欲来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呆滞了。

疯了,疯了!

臣等正欲死战,主公却要先降?

你个法国君主!

耿武忙挺身出列道:

“万万不可!”

“既然大家都说赵云是人中之杰了,为何还要引他入冀州?”

“这不等于是养虎为患嘛!”

荀谌啧啧了两声,示意耿武稍安勿躁。

旋即朝着韩馥躬身拜道:

“愿主公明察。”

“冀州物产丰富,人口殷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即便赵云不来取,那么公孙瓒、袁绍等人也必来取。”

“公孙瓒与袁绍如今互为唇齿,倘若他二人合力来攻。”

“明公有几成把握守住冀州?”

韩馥愣住。

公孙瓒号称白马将军,他麾下的白马义从常年与游牧作战,士卒精锐不可挡。

而袁绍就更不用说了,麾下武将如云,谋士如雨。

尤其那颜良、文丑,河北之地更是无人可敌。

“不能守也。”

韩馥倒也不怕害臊,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荀谌立马道:

“那明公以为若是赵云坐镇冀州,公孙瓒、袁绍等人有机会南下么?”

韩馥皱了皱眉,思量了片刻,道:

“赵云面对匈奴百万大军,尚能携女眷全身而退。”

“非袁绍、公孙瓒之流所能敌也。”

荀谌一拍手,道:

“这不就得了?”

“明公您细想。”

“赵云、袁绍、公孙瓒都想要冀州。”

“论实力,他二人俱不是赵云对手。”

“但赵云缺的是什么?”

“是地盘!”

“赵云虽勇,但没有根据地,而冀州这样的天赐之所。”

“您若是送给他,他岂会不感恩戴德?”

“这样一来,不但有人能帮您守住冀州。”

“还成就了您让贤的美名。”

“何乐而不为?”

“而反观袁绍、公孙瓒呢?”

“他二人俱有自己的地盘,即便您让给他们。”

“他们也绝不会对您感恩戴德。”

“您说是么?”

韩馥怔住,细细回味着荀谌方才说的那番话。

旋即拍案而起,道:

“有理!”

“此事就这么定了。”

“传我令,全城军民出城,迎逢天子王驾。”

“我自将冀州大印亲自交给赵云。”

他话一刚一说完,便要起身去取冀州大印。

“且慢!”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韩馥。

众人一看,却是沮授。

只见他怒不可遏,来到荀谌面前,质问道:

“荀友若,此番卖主求荣之举是谁授意你的?”

荀谌不屑一笑,摊手道:

“沮别驾你可别血口喷人呐。”

“无人授意我。”

沮授厉声斥道:

“既然无人授意,那你何故煽动我主,将冀州拱手送人?”

荀谌淡淡道:

“自古神州大地,能者居者。”

“今番韩公乃是让贤于赵云,何来说拱手送人一词?”

沮授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荀谌。

而是径直来到韩馥跟前,谏道:

“主公明鉴。”

“赵云乃是孤客穷军,而我冀州殷实,户口百万。”

“他若想要强取冀州绝无可能。”

“而主公你却战也不战,将冀州拱手送人。”

“这不等于是仰我鼻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

“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刻饿死。”

“何故轻易将州事委任之?”

“此等于引虎入羊群,自取灭亡也。”

韩馥听罢大怒。

沮授言语之间多有冒犯之意,这令他听着很不舒服。

只见他拍案而起,呵斥道:

“沮授你好大胆!”

“我能力不如赵云,便欲效法古之圣贤。”

“择贤主而让之。”

“此无论于冀州百姓,还是于我,都是好事。”

“尔安敢在此妖言惑众,妒忌贤能?”

“来人呐,给我打将出去!”

立时。

涌出两名武士,俱持铁棍。

将沮授给轰了出去。

他扬天大笑:

“庸主也!庸主也!”

“冀州休矣!”

韩馥闻得此言,大怒:

“来人,给我砍了他。”

众人一听,纷纷上前求情。

荀谌谏道:

“沮别驾言之虽刚,然是出自一片好心。”

“今若杀之,乃害贤也。”

张郃、辛评、耿武等人也纷纷求情:

“请主公息怒!”

“饶沮别驾这一次吧。”

眼见众人纷纷为沮授求情,韩馥这才怒火暂消。

“哼,那便饶他一命。”

“给我仗他五十棍。”

“看他还敢不敢胡言!”

众人听罢,不敢再劝。

毕竟韩馥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啊啊啊!!”

哀嚎声,在大殿外响彻云霄。

沮授后背都被打烂了,满身是血。

最后还是在众人搀扶下,才勉强回去。

众人皆散。

唯独耿武悄悄去了军营。

他当即点了本部军马,准备潜出城去。

“耿长史兴师动众,要到哪里去?”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耿武。

耿武后背一凉,拔剑欲斩身后之人。

宝剑砍出一半,却凛在了半空。

那人咳嗽道:

“本来就已经要死不活了,耿长史却还要杀我。”

“咳咳。”

耿武忙将宝剑收回鞘,搀扶着那人,关切道:

“沮别驾有伤在身,何故轻动?”

“保重身体啊。”

沮授又咳嗽了两声,摆摆手道一声无碍。

“今日还得多谢耿长史为我求情。”

“不让我便要死于此地了。”

耿武回道:

“应该的,众人之中,独你力谏主公。”

“其余之人,哼,不过是些卖主求荣之辈罢了。”

“眼见赵云风头日盛,便都想投身于他的麾下。”

“以为我不知道?”

“卑鄙小人。”

他骂完众人,又望向沮授羸弱的身躯,叹道:

“你伤的这么重,不在家休养。”

“来此何为?”

沮授下巴微抬,戏谑地望耿武一眼,道:

“特来救你性命。”

耿武一惊,忙问沮授何处此言?

沮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用手指勾了勾耿武身后的军马:

“匈奴百万大军尚且不敌赵云。”

“就凭你这点军马,也想刺杀他么?”

耿武一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先生,何……何以知之?”

沮授白他一眼,叹道:

“耿长史的凶焰都写在脸上了,何愁别人不知?”

耿武一阵惭愧,默然不言。

沮授卷了卷袖子,望着耿武道:

“先前耿长史救我一命。”

“这一次换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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