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嫁衣彻底不能穿了。
不仅被楚星澜撕成了碎片, 上面还沾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以至于阮朝恢复体力之后, 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它彻底毁尸灭迹。
这是阮朝的修为提升到金丹期之后,第一次使用非常具有杀伤力的术法,那件残破不堪的嫁衣最后被轰得连渣都不剩了,只剩下空气中的留存的一缕青烟,彰显着它还存在过的痕迹。
楚星澜还有些遗憾。
因为这是阮朝第一次穿嫁衣。
不管是做什么事情第一次都很有纪念意义,况且还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回想起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 看到阮朝穿着鲜红嫁衣对镜梳妆的场景,他的心跳就止不住地加快,喉咙干渴, 浑身发热。
这件嫁衣他本来是打算收藏起来,以后还要时不时拿出来回顾一下。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 再穿一次也不是不行。
不过下一次他会努力克制一些。
争取不再乱撕衣服。
可阮朝的决定实在不容拒绝,他本就做的过分了一些, 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阮朝唱反调, 继续惹阮朝生气。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任凭阮朝将嫁衣消毁了。
可能是他的遗憾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
阮朝察觉到了什么, 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转向了他, 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半眯着眼睛打量他——似乎他只要表现出一点异样, 或者说出一些让他不高兴的话, 阮朝的下一招就会打在他身上。
楚星澜立刻挺直了脊背,生怕阮朝的怒火没有完全发泄, 又迁怒到他头上来。
只能收敛了那几分可惜的情绪。违背自己心意地夸赞阮朝毁得好, 毁得实在太棒了。
他观察着阮朝的表情, 又小心地补充, “只要不再生我的气,你做什么都可以。”
阮朝不为所动地冷哼了一声。
外面看起来冷漠极了,内地里其实被欺负得腰软腿也软,只能冷着一张脸,努力伪装出表面的淡定来。
腿间似乎还残留着那股黏湿的敢接……好像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哪怕施放了好几个清洁法术,还是黏糊糊的。
他小幅度地皱起了眉,打算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不想再理会楚星澜了,让他好好反省一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过分!
他冷漠地瞥了楚星澜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就因为腿酸踉跄了一下。
还是楚星澜及时扶着了他的手臂,他才没有摔在地上。
楚星澜:“怎么样,还能走吗?我抱着你回去吧。”
“……不用。”阮朝表情僵硬地推开了他的手臂,并表示,“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一点不想看到你!”
楚星澜皱眉:“可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
虽然他说的实话,但阮朝还是要嘴硬,“那也不关你的事!”
楚星澜没有再和他多作纠缠,直接揽着他的腰身,强制性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阮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脖颈稳住身形。
“……你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用你管吗,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还不快点放我下来!”
楚星澜顿住了脚步,手掌握住他不太安分的一直乱动的小腿,指尖陷在了细腻的软肉里,缓慢收紧,淡声道。
“你再动一下,我就又要亲你了。”
阮朝:“……”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两人只差一点就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一个遍,阮朝可不觉得他只会亲一下这么简单。
识时务者为俊杰。
阮朝绷紧了身体,不再乱动了。
“你之前还说不会欺负我,结果只是说说而已,一点兑现的打算都没有,骗子。”
楚星澜的语气有点无奈:“……这也能算欺负?”
“不然呢?”阮朝反问,“被你按在床上……一直弄到哭才算欺负吗?”
楚星澜:“……我和你道歉。”
“道歉归道歉,就是不改是吧?”
楚星澜被他怼得没话说了。
阮朝好像拿捏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继续道,“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准了,心虚了是吗?”
“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平时装得人模人样的,我稍微靠近一点,都脸红得不行,好像很纯情很矜持的模样,没有人再比你更正派了,其实私底下又恶心又下流,天天净想着那些事。”
……
“你知道叶轻微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是个不懂感情的大冰块,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情感,冷得吓人……是个十足的性冷淡,我都纳闷了,他们长眼睛都只是为了好看的摆设吗?”
楚星澜若是性冷淡,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存天理,灭人欲了。
“你用光风霁月的形象骗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很得意很高兴?”
……
“……真该让那些崇拜你的归元宗弟子好好看一看,看他们的首席师兄是个多么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像个不染凡尘的少年仙人,其实满脑子都是不可告人的肮脏想法……让他们幻想破灭,认清楚你的真实面目。”
……
“说完了?”
阮朝撇了撇嘴,“说完了。”
“那有开心一点吗?”
“不开心。”
楚星澜点住阮朝的脸颊,强制性地让他弯起一个笑容来,很耐心地追问,“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搞得好像我在唱独角戏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楚星澜忍不住笑起来。
“朝朝,你好可爱。”
阮朝刚刚消下去的火,又一次燃了起来,对楚星澜怒目而视。
“可爱?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就只想到这个?”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别人旁边长篇大论地发泄情绪,对方目不转睛地凝视你,时不时地还会回应两声,好像听得很认真似的,但其实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所有的注意全都放在了你的脸上。
最后还要贴脸开大地夸一句你骂起人来真是可爱。
当你瞪着眼睛,恼羞成怒时,然后还看不懂场合一样又夸了一遍。
“哪哪都可爱。”
阮朝:“………”服了你了。
他想了想,贴在楚星澜的脸侧,叼住了他的耳朵,用力地咬了一口。
他用七八成的力气,白皙的耳垂都被他咬红了,上面留下了好几颗深深的牙印。
楚星澜忍着疼痛轻嘶了一声。
阮朝满意地舔了舔嘴巴,慢条斯理地问:“现在还可爱吗?”
“……可爱。”
阮朝噎住了:“……”行吧,你厉害。
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能夸得出来。
………
时间一天一天过得很快,很快便到了下个月十六,两人合契的日子。
仪式很简单。
只需要在契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共同许下结契的誓言即可。
然后就可以在天道的见证下成为一对真正的,共同相守一生的道侣。
阮朝才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辰,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英年早婚,而且一上来就是最高等级的灵魂绑定,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一点反悔的余地。
他和楚星澜两个人之间产生了更为紧密的联系,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使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彼此之间似乎也仍存在着某种微妙的感应……
好像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就连死亡也没办法把他们分开。
……
又是一年春日。
他们去岁种下的桃树每天都吸收着充分的灵气,已经长高了许多,完全看不出之前又矮又小的模样。
粉色的桃花开满了枝头。
微风吹拂而过,便有漂亮的花瓣阵阵吹落。
泛起一阵甜蜜的花香。
阮朝从桃树开花的那天便开始等待,一天一天计算着时日,耐心地等着它们结果。
桃树开了很多花,但果子却没有留存多少,最多的那一棵桃树上,果子都没有超过十个。
而且还小的十分可怜,还没有指甲盖大。
这些又小又青的桃子,在他和楚星澜每天三次的灵力灌溉下,终于不负所望地成熟了,变成了粉嫩的大桃子。
看一眼便令人垂涎欲滴。
阮朝迫不及待地摘下了一个,想要和楚星澜一起分享。
他先咬了一口。
表情瞬间扭曲了起来。
被酸地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变成了包子的形状。
“好涩,一点都不甜。”真是白费了那么些天的灵力。
楚星澜就着阮朝咬过的地方也尝了一小口,表情也僵住了,显然也是被酸到了。
“确实不甜。”
阮朝只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不小心摘到不好吃的桃子,他把咬了两口的桃子塞给了楚星澜,“这个给你吃,我再去尝尝别的。”
他精挑细选了一颗又大又粉的桃子。
满怀期待地咬了一口。
这回倒是不酸了,但是没什么味道。
只咬出了一口微腻的汁水。
阮朝不信邪,又摘下了一个,因为连续两个看起来好吃的大桃子都踩了个坑,这次他有意挑了个小的。
时间仿佛在此刻就此停滞住了。
阮朝睫毛轻颤了一瞬,承受不住打击般哽咽了一声。
“好难吃。”他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果肉,将桃子一把扔出去了好远,“这次居然是苦的。”
“真是气死我了,我每天天不亮就去山下给你们打水,一日三次一次不落地给你们施加灵力,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如果不是桃树干长得实在太粗,他两只手都合不拢,阮朝真的很想晃一晃它们,好好地质问它们一下,“结出这么又酸又难吃的果子,你们对得起我的付出吗?”
楚星澜将吃了一半的酸桃子,丢到了阮朝看不到的位置,轻抚着他的脊背,在一旁安慰他,“别气了朝朝,你要是想吃桃子,我去山下买给你,给你买一大筐,全都给你吃。”
“不一样。”阮朝摇了摇头,表情又委屈又难过,“感情上不一样,而且也不是吃不吃桃子的问题。”
阮朝是真的对这些桃树苗付出了心力。
在它们开花之后,一直期盼着它们结果,可以结出香甜可口的大桃子,每天都要过来看个七八遍,生怕这些脆弱的果子会被风刮下来,会有不长眼的鸟兽跑过来偷吃。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你要往好处想,最起码……”楚星澜顿了一下,继续道,“最起码它们开的花还是很漂亮的,结出的果子也很好看。”
阮朝:“………”不会安慰人,你可以不说话。
楚星澜摸了摸阮朝的脑袋,用温柔的语气哄他,“这些果树结的桃子不好吃,我们可以再种一些,等到明年就可以吃新的了。”
阮朝道:“不种了,我现在看到桃树就生气。”
“这些桃子还不知道拿它们怎么办呢。”扔又舍不得扔,看着又实在闹心。
楚星澜:“可以送给叶师妹。”
“桃树刚开花的时候她不就向你要桃子了吗,这些都可以送给她,聊表一下身为同门的心意。”
阮朝迟疑:“这样不好吧……我们会不会有点太坏了。”
楚星澜却说得理所当然:“她在我们这里噌吃噌喝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她发挥效用的时候了。”
他一针见血:“总不能有好处的时候就抢着过来,想要她贡献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往后退吧。”
“况且叶师妹也不是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她总会理解我们的。”
楚星澜并不计较叶轻微的蹭吃蹭喝。
他计较地是,叶轻微总是像一个小尾巴一样,喜欢黏着阮朝。
阮朝去哪里她便跟到哪里。
然后用她那不太聪明的脑袋,尽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馊主意。
有一次还趁他不在的时候将阮朝拐下了山,两人一直疯玩到凌晨才回来。
楚星澜在漆黑的房间里,保持同一个坐姿坐了好几个时辰,昏暗的烛火一直燃到了尽头,在桌子上留下一小摊粉白的烛泪。
他心里急得要死。
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
阮朝便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明显的酒香气,呼吸急促,眸中蕴着浅浅的水汽,连上挑的眼尾都是绯红的。
漂亮得惊人。
他像只偷偷溜出去,又害怕被主人抓到的小猫一样,悄悄摸摸地推开了门,然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被楚星澜逮了个正着。
被抓住了就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理不直气也壮。
问他是不是偷偷喝酒了,嘴巴硬得厉害,就是不承认。
问他去哪里喝的酒,更是眨着漂亮的眼睛,顾左右而言他,显然一副心虚的表现。
楚星澜生气了。
但他并不会表现出来。
更不会不发火凶阮朝。
他只会将人按在床上,将所有的情绪全都以另外一种方式发泄出来。
不管对方怎么哭,怎么求饶,怎么说好话,他都全当没有听到,以自己的节奏掌控了整个全局。
结束之后,楚星澜光裸着上身,精瘦的脊背上全都是抓出来的指痕,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破皮见了血,显现出场面的激烈。
以楚星澜的修为来说,阮朝无论怎么用力,都不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不过在他面前,他会卸下所有的防备,甘愿承受这些甜蜜的伤痕。
衣服又被撕破了。
乱乱地堆在阮朝的身上。
他微一起身,凌乱的布料便滑落了下来,堆在了腰际,显露出了上半身冷白的皮肤。
楚星澜刚刚平复的呼吸又乱了节奏。
然后脸上就迎来了一巴掌。
他被打得偏过了脸,用舌头轻抵了下脸颊。
没有感受到多少的痛意。
是他做得有些超过了,所以挨几巴掌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