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不久便是春,春耕、夏忙,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八月。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江家添丁进口。大宝媳妇生了女儿,二宝媳妇生了男娃,加上三宝家的,江家今年多了三个奶娃娃。有时一进家门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声,着实是热闹。
江莱的生活忙碌且充实,他靠着卓越的天赋和超越常人的毅力,获得县学先生、康承安等人的认可。
就连同窗都少了几分嫉妒,因为江莱领先他们太多了,是众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其他人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看着江莱越走越远的背影,当差距过大时,就连嫉妒都变得力不从心。
七日后便是乡试,县学从今日开始休课。齐墨瑜想去府城看看,虽然在府城考过两次,但考前看一看心里就觉得踏实。江莱决定陪他去,闻许也要跟着。
闻许自觉才学不如别人,今年肯定考不过,为了不影响自己今后的士气,他决定放弃今年的乡试,准备三年后再考。
听说他们要去府城,孟志谦回家也无事可做,便也同去,刘远也加入其中,五人一路溜溜达达走到府城。
到那一看,嚯!大街小巷都是穿学士服的秀才,不夸张地讲,天上掉下一块砖头铁定能砸中一个秀才,比过年赶大集都热闹。
据说,一个月前就有外地考生住进府城的客栈。后来人一天比一天多,来晚的府城没找到地方,不得不舍近求远,芦沪县城的客栈也已人满为患。
孟志谦感慨:“还好我们离得近,否则赶路、找住处都要费不少时间,银子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芦沪县占了地利之势,几场考试他们都没有离家远行,与那些要赶十天半月的路,路上还可能遇到抢劫的考生相比,是何等幸运。
江莱:“是啊,还不用担心水土不服,不用适应环境。”他听说每次府城大考,都有人因水土不服闹肚子而耽搁考试。顺宁府和芦沪县的考生完全没有这个问题。这大概就是占据了主场的优势吧。
几人在考场外转悠时,碰上在现场查看的知府,乡试乃国之大事,不能出半点差错,康承安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方才放心。
见到江莱,康知府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康承安在自己学生身上花费不少心血。江莱不断给出惊喜,让康承安看到了少年极高的天赋和潜力,惜才之心更甚。不止传授知识还提前给他讲解为官之道,甚至不远万里从京城把自己珍藏的书籍运来给他。
康承安能得探花绝对是真才实学,江莱由他指点起步就远远超过县学一众同窗。这一年江莱稳坐县学第一。
康知府曾把他与顺宁府的秀才做过对比,乡试江莱上榜不是问题,但身为老师他希望学生能更进一步拿到好名次,他甚至希望江莱在殿试上能超过自己。
若是再给江莱三年时间,他或许真的可以办到,只是江莱并未有这个打算。他竭尽全力读书、科考,至于前三甲他愿望并不强烈。这点康承安有些不解,科考不争头名,就等于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可江莱却说:“不争朝夕不负韶华,考第一不一定就是胜者,一时荣光换不来一世顺遂,人生终究要归于平凡。”
康承安无奈,他这个学生明明可以锋芒毕露却要践行中庸之道。罢了,人各有志,他尽力就好,等三年也是浪费时光。
这几日康知府忙考前准备,还要接待京城来的考官,所以忙得脱不开身,已经有段日子没见着江莱了。学生就在眼前,他想借此机会嘱咐几句,于是便把五人都叫到府衙坐了会儿。
等离开府衙后,刘远兴奋的两眼放光。“知府大人平易近人,那么忙还叮嘱我们考试注意事项,大人真是好官。”
闻许看他一眼,幽幽道:“知府大人主要是叮嘱江莱,我们只是顺带,刘兄你多虑了。”他们可没有知府的交情,能让康承安百忙中抽出时间给他们叮嘱。
江莱不但有让人嫉妒的头脑,还有令人眼红的关系。乡试他哪怕是最后一名,有县令和知府这两座靠山,官途也是不会差。问题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沦落到最后一名,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齐墨瑜拍拍闻许的肩膀,意思是干嘛这么直白,你懂我懂其他两人懂就行了,说这话是给刘远心里添堵。
刘远在班里成绩靠后,今年乡试通过的可能性不大,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整个顺宁府也就录取五十人,一个县城也就前几名有机会,还不能完全保证。
就连齐墨瑜成绩偶尔排在前几名,考不考得上也要看运气。不过齐墨瑜跟江莱这两年锻炼的心灵没那么脆弱了,即便他没有把握,但只要江莱参考,他就一定要跟上,齐公子内心总是有那么点不服。
刘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借了江莱的光,嘿嘿,即便考不过,能与知府大人同座喝茶也是值得炫耀的。”
孟志谦道:“志不求易者成,事不避难者进,刘兄不必妄自菲薄,有一天你或许也能坐上知府的位子也说不定。”
江莱:“拼一年春夏秋冬,搏一生无怨无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能人人都春风得意,尽力就好。”
刘远苦涩一笑,尽力就好,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再努力几年能混个举人谋个官职就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奢望做知府,那是想都不敢想。
难得大家没有嫌弃他,江莱和孟志谦给他讲题时也不会恼,如今大考在前还安慰自己。刘远觉得不能扫兴,便笑道:“是我狭隘了,等你们几位有幸位列三公九卿,那时我才有得吹哈哈,改天你们每人都要给我写一副字,我留着说不定能传家。”
江莱也不谦虚:“那我便为刘兄的牛皮努努力,争取位列九卿,你以后可有的吹了。”
几人边走便聊,突然听见有人喊:“江莱!”
五人转头就看见右边客栈前站着一男子,看样子也是今年乡试的考生。齐墨瑜和闻许都觉得此人熟悉。还是江莱先认出楚元清——上次院试案首。
江莱拱手,“楚兄,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