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玫瑰最绝色!
沈满知看着后视镜里暴跳如雷早已没了名媛气质的沈珞,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身旁递来一条新的毛巾,她偏头看向蒋旭,男人神情冷淡地目视前方,没有丝毫想理会她的意思。
也对,弄湿了他的车,不高兴也是正常。
“你主动来找我,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沈满知嘴角轻压,毛巾盖在头发揉了揉,“你能为沈氏融资,我也很意外。”
蒋旭撑着下颚,略一沉思。
上一次两人还因为许秋不欢而散,这人突然托人来消息说有正事要和他谈,他本不想见,又想起有她股份的沈氏,瞬间明白沈满知口中的“正事”,恰逢今天中午有饭局,于是给了她个地址。
没想到他走出来看到的是那样一副场景。
“谈正事之前,我想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沈珞是我妹妹。”
哦,护短。
沈满知抓挠了一把头发,已经半干,她交叠着毛巾,“是么,你明知道我和她水火不容,还当着她的面让我上你的车。”
蒋旭语气平淡,“错了,这只会加深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
“哦,”沈满知拉长声调,舌尖滑过犬牙露出玩味儿的笑意来,“那你前面那句话,就没必要说了,就算她是你妹妹……”
她偏头,眉眼上挑颇有些跋扈,“我照样欺负。”
“……”
蒋旭嘴角轻抿,“你这样我们就没得谈了。”
他听闻一声轻笑,余光里的女人长裙浸湿,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她却像浑然不知似的,懒懒地靠在座位上。
“你在乎的又不是那位同母异父的妹妹,否则你怎么会为沈氏融资。”
他在乎的不过是生他育他的谢玉兰,沈氏陷入危机,不帮一把,岂不是也让沈家所有人包括他母亲受罪?
沈满知话里有话,将蒋旭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沈珞被娇养惯了,我代她跟你说声抱歉。”
“那倒不必,”沈满知觉得稀奇,能从蒋旭口中听到这种话。
“你既然也能看出是她主动招惹的我,那此后我和她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你管不了她,她也不见得认你这个哥哥。”
蒋旭沉默。
沈珞在沈家长大,虽举止是大家闺秀,但言语神态中仍有鲜明的阶级划分,看不起从小被寄养在乡下小姨家的哥哥,更是与他关系不亲。
沈珞有求于他的事很少,多是母亲出面让他帮忙,他才会应。
沈满知说得没错,他次次护着沈珞,也不过是因为谢玉兰。
他终于绕过这个话题,“你找我聊什么。”
暴雨之后,乌云密布。
闷热的湿气从地面蒸发,带出燥热感。
原本被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过分粘糊,沈满知却一派悠闲自得。
“沈氏作为上市公司,资产上千亿,不过是投资了一些项目却惨遭资金链断裂,这其中缘由,想听你讲讲。”
蒋旭眼都没眨,“我只是个出钱的,企业内部消息,我怎知晓。”
“资金亏空,融资并不是短时间就能签下合同,其中背调及资产评估更是难上加难,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冒险投这笔钱,除了谢玉兰这个理由,那就是你早已知道项目投资失败的背后原因,不久后这笔钱就能回本。”
沈满知撑着侧脸,好以整暇地看着他,甚至没有逼迫,只是将理论讲与他听。
蒋旭接收到那道目光,态度从容,“你连找人谈话都这么理直气壮,我还真有点反感。”
上一次是在某次宴会,他和许秋一同撞见走廊上的沈满知,对她的不礼貌说了一句“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不可一世”。
沈满知只是笑笑,沿路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半干,贴在白皙的肩颈,既颓靡又勾起人破坏欲。
她语气不疾不余,“公司立新项目,投资失败,这其中还事关董事会滥用职权套取资金、转卖公司内部竞价……”
说着,她朝蒋旭勾唇,“听说涉及的几位董事和谢玉兰是裙带关系,这罪证要是往她一个人身上扣去,你也就算有再多钱财都无法接住。”
蒋旭垂在车门侧的手紧握,暗地咬牙,没想到沈满知了解得这么深。
这确实是他担心的隐患,害怕那些人脱母亲下水。
而沈满知虽然是托人代理她参与股东大会行驶投票权,但实权和钱财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沈氏陷入危机自然波及她的利益。
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道,“既然这些你都能查到,资金链断裂的罪魁祸首还能查不出?”
沈满知不与他争辩,没了多谈的心思,“我要是能查到,还大费周章地和你谈这些?蒋旭,我们的关系并不算好吧,这不是请求,是谈判。”
能把“谈判”谈成威逼利诱也只有她了。
蒋旭心里始终是有些不悦的,两人关系算不上好,甚至因为许秋的原因,还有些针锋相对。
但如今有些利益捆绑在一起,不得不放下成见。
“带你去个地方。”
沈满知身上粘腻得很,“不如先带我换身衣服。”
蒋旭眸色微垂,“我让人提前给你准备好。”
黑色轿车停在了沈满知熟悉的地方。
城北的asarta会所。
金碧辉煌高奢的会所门口,迎宾走上前,在蒋旭那侧拉开车门,做着“请”的手势。
沈满知慢悠悠地看着蒋旭,神色有些冷淡。
“这是嫌我名声不够臭,又准备给我闹出什么绯闻来?”
蒋旭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拉回车门,让司机去地下停车场。
“抱歉,来这边都是走的正门,习惯了。”
他语气平淡,似真有歉意,让沈满知恍惚以为还是最初在沈家为她挡住沈段文生气时扔向她的茶杯时,淡漠如水的男人。
这般客气,倒是让她有些诧异。
抛去两人之间的过节,蒋旭确实称得上是绅士得体的君子。
他绕到沈满知车边开门,手上的西服搭在她肩上,能遮住大腿根,司机跟着一同上了会所贵宾楼。
蒋旭送她到门口,看了眼时间,“换完衣服就出来,还赶得及。”
沈满知提着纸袋进了房间。
隔着中空大厅,中间吊着巨大的水晶灯,正对面的走廊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着身后突然停下来的合作方,转过身看了一眼
“秦二爷?”
秦宴风眼眸微闪,脚尖微转与男人回视,“今晚就到这儿吧……”
男人弯眼笑出两道褶皱,谄媚道,“二爷,您看合作的事……”
秦宴风抬腕看了眼时间,“明日我让助理联系你。”
“诶,好……好!”
没等他衷心表面心意,面前的人便沿原路返回了。
他向对面看去,廊道上的镂空栏杆边倚着一位年轻男人,正在抽烟打发时间。
见沈满知出来,他转头眉心一跳,挑选衣服的是他生活助理,说是准备一套女人的衣服,没想到,对方会错了意,以为是不开窍的老板带女伴回来了。
那衣服温柔中带着欲语还休的性感勾引,确实能让人心念一动。
玫粉色温柔系绸面裹臀长裙,挂脖系上蝴蝶结垂在光洁的后背,修身设计勾勒出半球胸脯与蜂腰,长裙下裸露一截小腿,魅惑撩人。
也就是她这样的尤物才能撑起来的衣裳。
许是觉得今天的场合并不合适穿这样的衣服,她将之前蒋旭给她西服搭在了身上,遮住了大好光景。
蒋旭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走吧。”
as会所最顶层,就算身为001号黑金会员沈满知都没去过。
蒋旭推开一扇门,示意她进去,隔光的窗帘拉开,只有一面玻璃墙之隔的另一边,是一间朝阳装潢奢侈的会客室。
里面坐着两个人,沈满知最熟悉不过的便是还在品茶的边书。
她神色未变,另一个人有些面熟。
“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叫他小叔。”
沈满知抱臂,微垂着眼看着那人语气轻缓且低,“秦德扬。”
“认识就好。”
蒋旭不去管她什么反应,这样也算是从她手里杜绝了母亲被拉下水的可能。
“你选择的那位代理人,貌似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忠诚。”
沈满知看向一派祥和的会客室,“他与沈氏最近的新项目投资有关?”
“秦家和沈家长期保持合作,前段时间就在准备撤资,带走了一部分客源,这其中缘由和目的,你自己品。”
会客室里,边书喝完最后一口茶便告了别。
蒋旭带着沈满知出去,自己要去找秦德扬,让她自便。
“秦德扬代表的是谁?”
蒋旭轻笑,很意外她能抓住核心,“当然是秦家那位老爷子。”
沈满知眉心一跳,眼中闪过诧异。
那便是秦家老爷子秦显国的授意。
也就是说,边书在和秦家合作。
太阳穴没由来的突突跳动,她靠着墙揉着缓和了一下,找到洗手间捧着水清醒了一下。
略施粉黛早已被雨水带走,纯素颜以及唇色自带的娇粉,让她穿着这身长裙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
蒋旭没有要走她身上西服。
倒是烟味沾得有点重。
她边脱下外套边往外走,抬眸间被斜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拦住。
视线顺着那双大长腿往上,重工手艺的黑色衬衣贴合在精瘦的上半身,扣子解了两颗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滑过喉结,便是那张俊美的脸。
秦宴风靠在门边,长腿微屈,像是专门等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那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此刻正低垂着,一寸一寸刮过沈满知那张漂亮的脸。
顶楼几乎没什么人,秦宴风定是专门来堵她的。
沈满知不得不收回了脚,不知怎么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她双手抱臂微抬下颚,开玩笑似地语气懒懒道。
“你这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
秦宴风看着她手上那件西服,再看向她过分白皙圆润的肩头,最后再望进那双眼睛。
“在楼下谈事,正好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语气平淡,言语间确有着难以掩盖的吃味儿,只是秦宴风说这话的声音又低又轻,听起来随意,细究又觉得是控诉。
正好沈满知没细究,于是也就没有听出那层意味儿来。
“那真是巧。”
她随意应和,便想要跨过他支在路上的脚离开,臂弯处的西服被秦宴风扯住,整个人都往他那边靠去。
沈满知抬眸眼含冷色,却只是被抽走了那件外套,秦宴风一脸正经地还扶着她的手臂让她站稳。
下一秒,他就扬手将衣服丢进盥洗台角落的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