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阳剑尊

山自在与林常青见他到来,顿时心安,两人本就有伤在身,随即昏迷过去。唯留下天佑趴在他们身上,不断地哭喊。

九鬼对来者拱手道:“见过开阳剑尊。”

开阳剑尊不若尘,云天宫四尊之一。

不若尘没有理会他,俯身检查三人伤势,在察觉林常青武功被废、经脉俱断,又是身中剧毒,不由得恼恨地望了九鬼等魔一眼:“留下公孙群,你们走吧。”

“老头,你找死吗?”刀魔已经从啸声中清醒过来,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加上口气如此狂妄,不由得劈向不若尘。

九鬼想要阻拦,已然不及。不知何时,不若尘的拂尘已缠住了刀魔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刀!”其余二魔都要出手来救。听得九鬼呵斥道:“住手。”枪、鞭二魔这才停下。

此时,九鬼则提剑冲向不若尘:“灭剑式。”顿时,四面八方剑意笼罩直奔不若尘。

不若尘手中的太虚剑重重一挥,便将剑意给击碎。九鬼已出现在不若尘面前,只见他举剑劈向拂尘,全然不顾身后的太虚剑。

只听得“砰”的一声,九鬼受了太虚剑一击之后,身体重重飞出的同时,拂尘也被剑割断,刀魔也由此得救。

“你身上的魔气更强了。”不若尘赞道。

九鬼从地上爬起,身上的黑袍也彻底掉落,露出银色铠甲。

“没想到,堕世威将银鳞魔甲也给了你。”开阳剑尊手一挥,太虚剑准备出鞘。

九鬼收起巨剑,一把抓住双腿已经发软的公孙群,对着其余三魔道:“撤!”

“老大!”枪魔依旧不服道。

“想找死吗?”九鬼冷冷道。

不若尘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没有继续追。在他将山林夫妇背起后,一名蓝袍弟子也款款落地,望着山林夫妇的惨状不敢置信:“太师父,这。”

“带上天赐和天佑。”

“是。”说完,那弟子将天佑一把抱起,又背上了天赐。见到天赐手中紧握着的剑,不由得吃了一惊:“太师父,是宫级剑。”

不若尘点了点头,没有理会,走到蓬莱掌门谢苍言的尸身前深深一恭,对那弟子道:“通知其他同门,将道友遗骸带回云天宫。”

不知过了多久,山自在疼痛醒来,他睁开眼睛,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大声呼喊:“青妹,天赐、天佑!”

没人回答,他环顾四周,自己已经身在一个厢房。当他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星”字时,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有所心安。他受伤处已被包扎。欲站起身,发觉身子有所不稳,而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不断摇摆着。他急匆匆地出门,刚走几步,却发觉一阵眩晕,摔倒在地。

一蓝袍青年端着脸盆和毛巾走了进来,连忙搀扶:“师叔,眼下不能乱动。”

“谦和,青妹他们呢?没事吧。”

谦和道:“天赐天佑没事,林师叔有事。”

山自在如同一个重击砸在他的心口,谦和一向老实,从不说谎。

好在谦和又补充道:“命保住了。”

山自在一把推开他,拖着伤体,倚靠着墙壁努力挪移着步伐向门外走去。谦和上前来拉:“师叔。”

山自在有些激动:“当年因为我的无能让师兄惨死,这么多年过去,连保护家人都无法做到,像我这样没用的人···”

山自在的话语还未落尽,开阳剑尊已飘落在门口。他浮尘一挥,山自在便感受的一股无比温和的力量将他轻轻扶起。

“师父。”山自在欲下跪行礼,不若尘摆了摆手,示意谦和退下。随后便二话不说,将他背起急速地来到另一个屋子。

山自在看到屋内堆满的木材,心想这不是库房吗?

不若尘用几块木板铺在地上,示意山自在就坐:“常青所中的蜈蚣毒,乘心虽开方逼出了大半,但还有残余留在其体内。为师已派人将向两湖圣手请教,相信不多时就会有消息。只是,她武功被废,又经历此毒,恐怕难以再练。”

山自在知道,失去武功对于林常青而言,如同将她半条命给没了,不由得喃喃道:“她自下嫁弟子以来,遭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苍天,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

良久,山自在收了收心神:“弟子失态···”

不若尘摇头苦笑道:“失态者将至。”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要把人撕碎的怒吼声:“山自在,你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女人都照顾不好,给本座滚出来!”

一听声音,山自在便知是现任洗罪峰掌事女娇,千常华到了。山林夫妇受袭的消息传到洗罪峰时,她二话不说便飞了过来。在见到林常青武功被废,身中剧毒,大为光火和悲愤。对于公孙群,她自不必多说,要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很快她将矛头对准了山自在。

当初林常青嫁给山自在,她是反对的。只是碍于林常青主意已定,她也不便强行阻拦。好在这么多年,山自在对林常青百依百顺,夫妻恩爱,她也放下了芥蒂之心。如今林常青遭受这么大的罪,新旧怒火,一并爆发。念及此,不若尘提前将山自在转移到此处。

山自在终究还是不放心,他透过窗口缝隙。只见千常华身着一袭红袍,怒气冲冲地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主宫的两名弟子前来阻拦,却被她一掌一个打倒在地,甚是干脆利落。

不若尘见他紧握双拳,想要出去。摆手道:“眼下她在气头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了多久,她气便消了。”

不知过了多久,谦和来到千常华面前,他挨了千常华两记耳光,漠然不作声。随后,不知说了什么,千常华气呼呼地离开了。

停顿半晌,不若尘又道:“为师从天赐口中已得知事情大体经过,墨阳道兄为奸人所害,神州失去一栋梁,可惜、可叹。”

山自在道:“他们是为了烛龙臂而来。”

不若尘点头道:“墨阳道兄临终之前,将烛龙臂交给天赐转交给本门。”

山自在听闻此言,亦觉欣慰:“前辈如此安排,那再好不过。”随即,他又不无担心道,“只是据弟子所观察,墨阳前辈似已有中毒迹象,然那并非是蜈蚣毒。”

不若尘点点头道:“乘心在查验道兄遗体后也是这么说。”

“再者,为何烛龙臂墨阳真人会让云天宫保管,而非交还给他们蓬莱,其中缘故让人不得不担忧。或许,蓬莱已生变。”

不若尘道:“蓬莱家事我等不便干预,即便是裳师侄,亦是如此。此事虽大,却不急。为师今日找你,还是旧话重提,你们一家回到本门为好。”

“师尊,这···”

不若尘道:“先前你们夫妇顾及到主宫与支脉的颜面,是以远离云天宫,另寻他处。但这些年,你铸术之才已让主宫与支脉心悦诚服,你回到主宫,相信他们不会再说什么。再者,如今常青修为不再,你又断折一臂,加上你们一家与烛龙臂扯上关系,若不回到云天宫,恐怕往后难以安生。”

见山自在面有难色,便道:“莫非你对当年同门反对你和常青成亲之事还耿耿于怀?”

山自在摇头道:“常青个性刚烈,武功被废还不能起身,比杀了她还难受,弟子于心何忍。若能在云天宫医治好她,那也罢了,若是不能,弟子想带她寻遍天下名医、直到医好。”

不若尘见他眼神坚定,知道他心意已决,只是长叹一声没有继续劝阻。

山自在想起新铸造的剑,便将魔血入剑的经过告知不若尘,最后又说那剑主动落在天赐手中后,不若尘道:“嫁衣剑嗜。”

“何为嫁衣剑嗜?”

“嫁衣者,为他人做嫁衣裳。嗜,以血为嗜,血越多,剑的威力就越强。”不若尘面色凝重。

“啊?”

“该说不幸还是万幸。”不若尘望着山自在道,“此剑以人为主,却好嗜魔血。”

“意味着杀魔越多,此剑便越强。”山自在道。

不若尘点头道:“杀魔成剑,可名为嗜魔。”

山自在明白,嗜魔既然与天赐有缘,他注定要被留在云天宫。他点了点头:“原本道剑大会在即,弟子也有意让天赐参与,或许能侥幸成为弟子。至于天佑,他····”他摇了摇头。

“凡事讲个缘字,天赐有武道天分,这是缘。天佑虽然有些胡闹,但是他···极讨女娇喜爱,这也是一缘。”说到这里,不若尘自己都觉得没有信心。

“什么时候离开?”

“待青妹病体稳定,就马上求医。预计在道剑大会前。”。

“他行踪飘忽不定,你找得到吗?”

“一日不医好,绝不回来。”

不若尘叹息一声:“那炳嗜魔剑有异,暂由本座保管。公孙群抢走了冷月剑,也不是小事。我已命千里夺回冷月剑。”

“多谢师尊。”

不若尘准备转身离开,突然问道:“你是否恨过为师?”

山自在不由得一怔,立即叩首道:“昔日师尊救弟子于危难之间,弟子岂有他念。”

“恩重如山么。”不若尘遥想当年遇到山自在的场景,又想到这些年的种种往事,“十二年前,你方铸造出双剑,便被关押起来,几乎要废除你的修为,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

山自在涨红了脸,有些局促不安,却不发一言。

“再者,言师兄他们一再阻扰你娶常青,你想过为什么吗?”不若尘问道。

“言师伯素来瞧不上支脉四峰,且主宫弟子与四峰弟子不睦。”山自在道。

不若尘摇了摇头:“主宫与支脉虽然不睦,但并非没有通婚先例。”他望着山自在,“所有问题的根结在于你。”

“为何?”

“三十年前,掌门师兄借着云天之气最鼎盛之际开启金榜,占卜天下大事。卜算得出三则预言,其中两则是:人魔荡神决,双剑天地毁。二十年前,荡神决已得到验证。”说到这里,不若尘望着山自在,“整个云天宫,使用双剑的唯有你一人。”

“东方师兄不也用双剑吗?”

“千恭先前也确实遭受过怀疑。但他的双剑是表象,云天剑匣,三剑齐辉,才是千恭的剑道,你见过的。”

山自在点点头,又见不若尘脸上眉头紧锁道:“师尊为何事烦忧?”

“江淮一带水灾泛滥,数州被淹,百姓流离失所,已淹死数千人,但更多人却被活活饿死。”不若尘道。

“难道靖帝他不管吗?”山自在问道。

“靖帝沉迷于炼丹修道,听闻内库已不足两百万两。只是拨款了五万两。但这笔钱被沿途盘剥,到了百姓手里已不足一万两。加上地方米贩借机哄抬米价,百姓吃不起。”不若尘道,“千郡已处理此事,且待消息。”

“白师兄做事精明强干,他若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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