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身陷泥沼(下)

“你把我献了吧!既能达到你的目的又能发泄对我的恨意!两全其美!”苏玉听闻了赵恒月拒绝李荣兴提议的事。看到她这些时日四处碰壁、日渐消瘦的模样,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休要再提!你在萧齐珍府里怎样自甘下贱我都管不着。但在我这里,就算再高贵的人,也没资格拿别人去献媚邀宠!除非他是禽兽!”赵恒月异常严厉地说。

“再耽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你下不了狠心,我自己去!”苏玉起身满不在乎地说。

“你给我站住!”赵恒月一把拉住他,吼道:“我不许你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怎么能……”

苏玉看着她发自内心为自己好的表情,心里莫名涌起一丝感动,但面上还是松开赵恒月,用玩世不恭的口吻道:“到底是我吃亏还是他吃亏,可不一定!”

“苏玉!他不要脸,你要点脸行吗?你给我回来!”赵恒月再次追上去想抓住他,然而腿脚不灵便又跑的急,刚追出门就摔了一跤。这一跤可摔得不轻,赵恒月当时喊疼都喊不出声了,脸上、手上、身上、腿上,到处都磨破了皮,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王妃!”断念、丑奴儿第一时间冲了上来,苏玉也愣神了,赶忙跑过去查看。

这件事后,赵恒月不容分说就把苏玉软禁了起来。看着赵恒月又早出晚归,四处求人碰壁,苏玉心里还是有变化的。赵恒月总是能在半路上感受到心中的异动,尤其天色渐晚还没回去的时候,那个异动能让她坐立不安。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儿?本妃一百多护卫跟着,能有个什么事儿?你别瞎操心了行不行?”一日赵恒月又难受的捂着心口,一脚踹开了苏玉的房门。果然,她一进门,心口的异动就消失了。

苏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品茶。赵恒月瞪他一眼,一脸疲惫之色,愤怒问道:“苏乐卿,你们苏家这神药的确让人服气!但我想请问,你们先祖有没有娶媳妇儿看走眼的时候?打算休妻怎么办?难道就真的没有多做几次实验,研制个解药什么的?!我看这明明是两个人没有感情,硬生生用药物让两个人产生了感应。这跟强行绑架又有什么区别?!”

“没解药!”苏玉很肯定地给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你这种拿活人做实验的疯子,就没多制出几颗给别的女人也试一试?过往那么多女人,难不成你喜欢的,人家刚好也个个都喜欢你?”赵恒月窝火道。

“你当这是寻常之物,想制就能制?你知不知道,光这些材料……”苏玉也不由光火了,但他瞟一眼赵恒月累极了的模样,强压住火气说了句:“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我自己是照着祖方炼制过,但好像没成功。我和你吃的那两颗,是父亲练出来的!”

“什么叫好像没成功?你到底试了没试?”赵恒月不耐烦地说。

“没试!我找谁试啊?这次跟你去赵国,我还带了两颗残次品,还想着空闲了研究研究了。其中好几味辅料是你们赵国才有的!”苏玉语气也很不耐烦了。

“你残次品呢?”

苏玉懒得再废话,直接进屋拿了个药盒子,“啪”摔在赵恒月面前,赵恒月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大一小两粒,“果然是残次品,连颜色都不对!”赵恒月记的自己吃的那一颗是红色的,而这两颗却是黑色的。

“想要成药,还得有好些琐碎工序,而且这两颗没有滴入心头血!”

听了这话,赵恒月不禁想到那国师练丹要逼少女“染红樱”,她疑惑道:“为何这些秘方都要取血?”

“何出此言?”苏玉随口问道。赵恒月就把“染红樱”这事跟苏玉说了,苏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很肯定地说:“那国师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女人的精血炼丹,一点用都没有!”

“可不是嘛!那天本妃咳嗽也是被这个不伦不类的货色惊到了!弄出一副御风飞行的模样飞进来,本妃一抬头本以为会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拿个拂尘什么的,结果这个矮胖子穿的稀奇古怪也就罢了,手里还抱着一条被剃了一半毛的丑狗!就这样的货色,那昏君都能把他奉若神明。这真是本妃有生以来遇见的第二个奇葩!”

“嗤……”苏玉一口茶水喷出来,随即捧腹大笑。

“那你遇见的第一个奇葩是谁?”

“你应该也认识!就萧齐景身边那谋士,叫什么……好像叫颜墨什么的!”赵恒月道。

“呵!”苏玉一听颜墨这个名字更觉好笑,便道:“颜墨我也见过,但他跟这个国师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啊!”

“怎么没有?都是江湖老骗子!他俩个要是搭伙在天桥底下放个碗,本妃保准有人过去给他们甩钱。这个国师负责变戏法,那个颜墨负责拉二胡。就像这国师不伦不类抱条狗,那谋士衣衫不整腰里别把二胡……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本妃真真大开了眼界!”

“哈哈哈哈!”苏玉肚子都快要笑痛了,附和道:“对对!颜墨就是江湖老骗子!他的二胡声音,谁听了都忍不住想把他踹死在墙角,哈哈哈……”

“那本妃以后见了他,定要让他换个算命的幡儿举着,省的他搅的街坊四邻不得安宁!”

“哈哈哈……好好……”

因为这个玩笑,屋中的气氛轻松融洽起来。赵恒月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两粒药丸上,她调侃道:“苏乐卿,我真的不好意思说你,你眼睛是瞎了吧!你炼的药跟你父亲炼的,颜色不一样也就算了,这还一大一小?”

“你眼才瞎了了!这药本来就一大一小啊!大的是主药,小的是从药!”苏玉道。

“嗯?药也分主、从?”赵恒月惊讶地说。

“那当然!我之所以能感应你更多,也能在傀儡术上占优势,就是因为我吃的是主药,你吃的是从药。一般男人当家主事自然是吃主药,女人是从属。”

“你们男人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女人当回事了吧!吃个药还分个主从?”赵恒月真是不服气。但那药散发出的味儿的确是好闻,她忍不住拿起来,凑近了,刚要尝尝味道对不对,苏玉抬手就把药打掉了。

“你干什么?你当那是糖啊!”

“我吃过了,再吃一颗又能怎样?说不定以毒攻毒,这就是解药了?”赵恒月把那药捡起来,苏玉一把抢过装回到盒子里,连盒子顺手就扔到了窗户外面。

“哎……哎……”赵恒月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想去接那药盒,幸好苏玉眼疾手快才没使她从窗口翻下去。

“娘亲……娘亲……”深夜的风带着秋季的寒凉气息吹开了赵恒月房间的窗户,赵恒月看见萧誉站在她床前。

“誉儿!誉儿!真的是你!我的儿!”赵恒月在梦中紧紧搂住萧誉,泪水像决堤的洪水顺着眼角濡湿枕被。

“娘亲,您快走!您一定要想办法尽早离开这儿!这里没有一个好人,久留必生祸端啊!”萧誉急急警告道。

“誉儿!誉儿……”赵恒月一个激灵坐起身,窗户被夜风吹的“吱呀”作响,她就像魔怔了一样追出门去,然而院中黑洞洞一片,只有风灯和昏黄的光影在廊檐下飘摇。

“誉儿,我的儿……”赵恒月颓然坐倒在石阶上,抱膝嚎啕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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