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月看了一眼蒋无觐,面无表情吩咐道:“好!就按三管家说的办!”话音一落,只听“啊!”一声惨叫,一个血淋淋的手指节便掉在了地砖上。
“麻利点儿!是要磨叽到天黑吗?”赵恒月冷着一张脸,她并不是冷血,而是惩办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善类,背地里不知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第一个执事五根指节很快落地,接着第二个执事又被按倒了,剩下几人,人人自危。
“下一个!”侍卫吼了一声。“啊!”第三个执事不等侍卫捉他,发疯一样向外冲,然而刚跑两步便被外面更多的侍卫按住。
“王妃!我有话说!我有话说!冀肥他骗您!他骗您!”那个执事被地上的鹅卵石磨得生疼,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哀嚎。
“骗我?如何骗我?!”
“他拿店铺里的钱放高利贷,年底追不回来,便许诺给我们更多年例,我们这才帮他出的主意!”
“年例才多少钱?你们都是见惯钱的人,进进出出那么多帐,他给的那点年例,值得你们连手都不要了?!”赵恒月冷笑一声。
“是!单凭加年例,我们肯定不会干这种事。但掌柜的说,高利贷所得利息,我们哥三可以拿一半儿!”
冀肥闻言面如土色,他赶紧冲过去揪住那执事,“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不亲手宰了你!”但不等他动手,便被边上的侍卫三拳两脚揍趴在地上。
“你当这是在自家的后院呢?”赵恒月语气突然凌厉起来,“冀肥,你挪用钱庄的钱私放高利贷,还在本妃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你们!”赵恒月又指着那几个执事,“见钱眼开、助纣为虐,还合伙弄本假账糊弄本妃!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拿本妃当傻子吗?来人,按规矩办事!”
“是!”赵恒月话音一落,刹那鲜血飞溅,八只血淋淋的手齐齐掉在地上,几个人顿时疼的在地上鬼哭狼嚎。
赵恒月厉声道:“规矩立在那里,你们当是摆设?我赵家商号要做诚实守信的金字招牌,容不得你们这些人抖机灵!给我拖下去,终身都不得再用这些人!”
“好!”活阎王不禁在赵恒月背后拍手称赞,“人呐就是贱,好言相劝不会听,非得要见了棺材才落泪!”
“可不是?”赵恒月森冷的目光转向坐着的蒋无觐和刘襄,她冷冷道:“冀肥对比起您二位,怕是小巫见大巫!”
此言一出,蒋无觐、刘襄这才意识到,赵恒月在他们面前来这出,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然而他们身后有靠山,心下也不慌。蒋无觐低头掸了一下袍子上的灰,阴阳怪气道:“呵,王妃您这话我们可就听不懂了!”
赵恒月也不禁冷笑,“郡王家的庶女当姘头,军中有的是把兄弟,田产、地契统共一百二十处。欺压佃农、强抢民女、坏事做绝……至于中饱私囊、放高利贷的黑钱,用去给龙守军买粮草都够吃上几个月的!你不是听不懂,而是压根儿没把本妃放在眼里吧!”
蒋无觐、刘襄自然看出赵恒月是有备而来,也难怪活阎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王妃,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刘襄抬头直视着赵恒月,“您堂堂一个王妃,在府中吃香喝辣不好么?这老百姓过日子有老百姓的过法儿,难能都跟您一样。您说是吧?”
“哼!二位在林府怎样,本妃自然管不着。但二位挪用我瑨王府的钱,那本妃可得要好好算算这笔账!瑨王府的钱,不管是瑨王俸禄、朝中赏赐、还是侧妃院中吃喝用度、乃至丫鬟、小厮的开支,本妃那里笔笔记得清楚。而剩下那些钱,那是本妃的私账,你们既拿了本妃的血汗钱做这些偷鸡摸狗的营生,本妃当然要连本带息要回来!”
“啧、啧、啧!哎呀!”蒋无觐十足轻慢道:“王妃这话可是说的有点过了,那照您这样说,我兄弟二人这些年攒下的钱还都成了您的了?”
赵恒月知道蒋无觐和刘襄都是阴险狡诈之辈,跟他们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她也不想逞什么口舌之利,而是直截了当吩咐一句:“来人!给我掌嘴!这两个狗奴才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对本妃无礼!”
蒋无觐、刘襄对赵恒月这招弄得措手不及,然而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几个戴面具的侍卫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啪!”、“啪!”、“啪!”耳光跟不要钱一样猛扇。蒋无觐、刘襄刚开始还躲闪、挣扎,但越躲打的越厉害。
“行了!”赵恒月瞧也差不多了,叫侍卫停了手。“本妃可不是兰妃!从小在宫里,本妃就见惯了看人下菜的主儿。既然不把本妃放在眼里,那本妃又何必对你们客客气气呢?”
蒋无觐、刘襄捂着肿起来的脸,满嘴是血瞪着赵恒月,似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但却硬撑着不敢再发作。
“本妃知道你们想什么了!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哼!这王府的恶奴跟宫里的恶奴也没什么两样!”赵恒月冲侍卫一招手,“把本妃早就准备好的卖身契呈上来,叫他们画押!”
此言一出,蒋无觐、刘襄再忍不下去了,他们奋力反抗,但侍卫们一拥而上,强行把这二人的手直接蘸着他们嘴上的血按了上去。
“赵恒月!别以为你是瑨王妃就没有王法了!我要去帝都告御状!”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你不得好死!”
……
赵恒月用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身后的活阎王提醒道:“在江湖上行走,还是不要把事做绝了吧!”
“本妃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前辈您不知道,多少借过他们高利贷的人,都被他们逼着全家卖身为奴。何况,他们本来就先动了本妃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妃不管在江湖、还是在官府都说的过去!”
“欠您的钱,我们一分不少的还您!我们这就回去取!”蒋无觐、刘襄这才算真正看到赵恒月强硬的一面。
“去取?还是去搬救兵啊?”赵恒月坐在刘襄刚刚坐过的椅子上,顺手把他们画了押的卖身契拿在手里看了看,吩咐道:“把这拿去官府备个案,给他们上个奴籍。”
“王妃!王妃!万万不可!挪用您的钱是我兄弟二人不对,是我们瞎了狗眼得罪了您!求求您看在林府、看在太子的份上饶我们一次!”蒋无觐、刘襄这一下真是慌了,他们见赵恒月没有反应,赶紧又去求活阎王,“阎老,阎老,给兄弟三分薄面,给兄弟留条活路。日后定当重谢啊!”
“前辈,这次请您来是为了后续收账一事!”赵恒月见蒋无觐、刘襄要搬活阎王求情,便早早把话说在了前头。活阎王当然明白赵恒月这话的意思,只是蒋无觐、刘襄的颜面他也要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老夫跟财神老咯,只能各扫门前雪了!”
赵恒月眉头皱了一下,知道活阎王是在提醒她。若她把人都得罪死了,以后活阎王就不管她跟刘权这摊子事了。
“先回来!这卖身契本妃先收着吧!若哪天本妃真的不得好死,官府肯定要追查不是,到时候再去备案也不迟啊!”赵恒月不得不给活阎王一个面子。
“本妃今日放你们一马,是感恩戴德还是恩将仇报,全看二位的悟性!这钱,本妃是不会白白送人的,既然你们拿本妃的钱去放高利贷,那就三日之内,按高利贷的利息给本妃结清吧!”
“三日?”蒋无觐、刘襄异口同声,“王妃,能否宽限几日?我们哪儿能一下凑出这么多钱来?”
“那是你们的事!本妃已经是厚道了,你们逼迫佃农可是按时辰算的!还有一点,你们再敢欺负那些佃农,你们怎么欺负他们,本妃就怎么欺负你们。”
“王妃要杀要剐,我们哥两儿认了,只是手下那帮兄弟都是些亡命江湖的粗人,若是王妃逼得急了,怕是会干出一些不好收拾的事情!”蒋无觐冷笑道。
“你这是在挟本妃?”赵恒月真是被他给气乐了,“关公面前舞大刀啊,阎前辈还站在这里,你就敢说这话?实话告诉你,你们还回来的钱不到本妃的账,本妃统统捐给阎王殿。”
蒋无觐、刘襄惊呆了,他们抬眼一瞅活阎王又瞅赵恒月,最后只能低头认怂。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恒月尽然甘愿不要钱,也要出这口恶气。
等这二人走后,活阎王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赵恒月,“自此之后,瑨王妃怕是没有退路了!”
“本妃从出生之日起,就已经退无可退!”
“……”
正说着,天空突兀传来一声鸣叫,赵恒月抬眼望天,一只苍鹰突然从云端俯冲而下,她下意识往边上避闪,活阎王一伸手,那鹰稳稳落在了他的手肘之上。
“不用怕!以后王妃会喜欢它的,因为它总能带来好消息!”活阎王笑一声,娴熟从苍鹰脚上取下一支细管。特制的丝绢展开,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公主府。
活阎王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他对赵恒月道:“你托老夫查的事,有眉目了。在狱中想毁你容貌的,十有八九是长公主萧齐珍!”
“难怪本妃一出来,牢里的人就都死了个干净。案情明明疑点重重,查到三司就再查不下去了。原来幕后主使势大啊,连萧王都有意护短!”赵恒月说的咬牙切齿。
“捡回一条命,就好自为之!瑨王妃现在可是在萧国,并不是在赵国啊!”活阎王善意提醒一句。
赵恒月满眼愤怒,她道:“前辈的忠言,本妃感激!但让本妃就这么算了,那是绝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