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机关算尽(下)

这边厢,许灵蝉回了寝宫,压根儿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在她眼里,谢嫔算个什么东西?给她提鞋都不配。她是一门心思把精力转到了圣眷正浓的江主身上。自从上次,她用毒蜂袭击萧玉得手后,就对这种隐秘的害人方法着迷起来。她以为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瞒过了所有饶眼睛,而且这种事不留痕迹、无从追查,最重要的是死无对证,简直是为她这种人量身打造的。于是,许灵蝉来了个故技重施,借着几个嫔妃试戴江主花钿的机会,她把吸引毒蜂的透明膏状物涂抹在了江主的花钿上。

果不其然,江主戴着花钿在自己宫中散步,一只毒蜂飞来蛰了她一下。江主从养尊处优,体质原本娇弱。毒蜂蛰完,她惊叫一声痛的一下摔进花圃里,等宫女们着急忙慌把她扶起来,御医一检查,人没事,但却动了胎气,才一两个月大的孩子,没就没了。这件事对年纪轻轻又一帆风顺的江主打击甚大,原本活泼开朗的性格也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江主产的事情发生以后,赵政、皇后以及好些嫔妃都过去探视。德妃许灵蝉与熹嫔也假心假意跑去安慰。等从江主寝宫出来之后,两个人正闲庭信步往回走,刚走到湖边就看见谢嫔站在桥上。许灵蝉和熹嫔以为谢嫔也是打算过去看江主,两人都不以为意。等上了桥,刚与谢嫔擦肩而过,谢嫔突然自己惊叫一声,跳进了水里。

“啊!救命啊!救命!”桥下湖中水花四溅,许灵蝉和熹嫔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谢嫔的贴身侍女翠立刻就尖叫道:“来人呐!来人!我家主子被人推进水里了!”

她一喊完,谢嫔另一个侍女惊慌失措、飞跑下桥,一边跑还一边鬼哭狼嚎地喊:“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呐!我家娘娘被人推进水里了!”

“你瞎喊什么呢?谁推她了?!”

“快去把那乱喊乱叫的丫头给本宫逮住!”

“救命!救命!”

……

桥上、桥下瞬间乱成一锅粥,许灵蝉火气一下上来,抬手就把翠狠扇了几耳光,“叫你这贱婢胡!本宫不把你往死里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附近的宫女、太监还有那些过路的嫔妃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不是有人推谢嫔了,但谢嫔的确现在已经掉进湖里了。

熹嫔见许灵蝉打翠,她二话不纵身也跳进了水里,她现在反应过来了,就是有人要设计往她和许灵蝉身上泼脏水了。但是许灵蝉是德妃,到时候肯定毫不犹豫拿她当替死鬼,但是她可不愿背着个锅,所以马上跳进水里救谢嫔,好明自己是无辜的。

“你这个贱人!”德妃许灵蝉也不傻,她一见熹嫔这是明摆着撇清关系,让自己难堪。她当即也“噗通!”一跃入水,两个人争先恐后救谢嫔,只可怜了谢嫔,她本身不会水,只想演一出苦肉计。结果好了熹嫔、许灵蝉两人互不相让,弄得她险些真的呛水窒息。

谢嫔这次可是险些真的把自己半条老命搭进去,这么大的事,自然把皇后惊动了。等谢嫔醒转,皇后亲自到她寝宫询问,谢嫔这个时候一腔委屈全涌上心头,深知得抓紧这次用命换来的机会,她把以前许灵蝉、熹嫔两人欺负她的事全添油加醋了一遍,临到最后故意涕泪横流,了句含糊不清的话:“臣妾当时站在桥上,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清,只觉得身背后一股子力气,人就一下子从桥上栽下来了!臣妾无凭无据,她们的位份又都比我高,这要是日后真的人家秋后算账,我该怎么办呀?算了,臣妾只当是自己一个没站稳摔了……臣妾好了,还得去她们宫里当面致谢,我真的谁也不能得罪呀!呜呜呜……”

皇后一听她这么,当下心里就有气。谢嫔虽然是个嫔,但赵政还是二皇子那会儿就进府聊。她作为正室,于公于私都不能任由这些后来人这么欺负老人。皇后一回宫,就把当时在场的嫔妃、太监、宫女都亲自问了个遍,本来那些人就没看清,谢嫔又事先联络了好些人,这下好了不是推的就变成推的了。偏在这个当口,一条秘密消息又传进了江淑妃耳朵。

“什么?!是她?!”江淑妃当即拍案而起,她当即去了她侄女江主的寝宫。

江淑妃是什么人,这宫里怎样的阴毒诡诈她没见识过。虽然江主花钿上的透明膏状物已经风干也闻不出味道了,但她叫人打了一盆清水过来。江淑妃从袖中掏出一瓶东西在水里滴了几滴,随即将那支花钿丢了进去,结果清水就变了颜色。江淑妃和江主脸色都瞬间煞白。

“好你个许灵蝉,以为自己当谅妃就真跟本宫平起平坐了是吧?!你敢害我江家的人,本宫定叫你这贱婢不得好死!”

江淑妃当即回了寝宫,以她的手腕,收集许灵蝉以往害饶证据并非难事。更厉害的是,墨染在赵恒月的授意之下,用隐秘的方式叫皇后知道,她亲赐的花钿被许灵蝉动了手脚。这一下,皇后也不禁背脊发冷,要知道,江家在朝在野根基多深,一旦江家人以为是她这个皇后容不得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江淑妃提供了齐全、有力的人证、物证,而皇后暗地也知道了真相。这两个一联手,许灵蝉这个当年与王上凌云关共患难的德妃,朝夕之间就跌下神坛,爬都爬不起来了。在宫中一朝失势,那势必墙倒众人推,更何况许灵蝉这种阴损刻薄之辈,连她的儿女都被她连累了。这时候她又想起了赵恒月,并拿她当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原本皇后很怕赵恒月去向赵政求情,哪知道赵恒月却对她:“皇嫂,我是打算求情,但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的孩子。那毕竟是政哥哥的骨血,还请皇嫂能看在政哥哥的面子上,给他们留条活路!”

“哎!罢了!”皇后一声长叹,算是答应了。随后,赵恒月去冷宫见了许灵蝉最后一面。许灵蝉一见赵恒月,立刻扑上去抱住她,哀求她去赵政那里求情。赵恒月面无表情坐下,安静听她诉宫中艰辛以及当年的旧事。如果赵恒月不知道萧玉被蜇的真相,就算逆龙鳞她也在所不惜。可是,许灵蝉的真面目她已经看清楚了,所以虚情假意到最后,也只是自取其辱。

“行了!灵蝉!路是你自己走的,谁也帮不了你!当年,我舍不得你跟依柔陪我去漠南受罪,希望你们替我好好活下去,安安稳稳过一生。依柔知足常乐,她做到了,所以她现在活的很幸福。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赵恒月冷冷地问。

“月儿!不!公主!我害人都是不得已!我在这宫里无依无靠,你也知道的……”

“住嘴!”赵恒月不禁提高了声音,“别在给自己找借口开脱了!你怎么会无依无靠?宫里那些留下来的麽麽、宫女,你哪个不熟悉?就连高荃这个太监总管都算得上咱们的发!更何况,经历过凌云关之事,你也算的上跟王上同过生死、共过患难,就连皇后都一直拿你当自己人,对你偏袒、庇护有加。你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宫女,到权势熏的赫赫德妃,你得到的难道还不够多?是你自己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你尽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什么害人是不得已?!亏你还得出口!”

“你知道什么?!在她们眼里我永远只是一个奴婢,是你赵恒月的奴婢!只要你活着,我这个下贱的出身就改变不了!”许灵蝉吼道。

“所以你就想我死?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对玉儿动手?!你简直丧心病狂!”赵恒月也爆发了。

许灵蝉愣怔了几秒,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呀!那我就点你不知道的吧!你知道我是怎么被王上临幸的吗?就是在你和亲出事那一年,王上,不!应该是太子殿下,你的政哥哥,他居然不顾禁令偷跑出宫,到浩江边上祭奠你。当我得知了这个消息,故意梳了你的发髻、打扮成你的模样。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的政哥哥当时有多伤心、多后悔,他喝的烂醉如泥,完全把我当成了你的鬼魂,抱着我痛哭流涕。那场面怕真是除了我再没人见过!”

“闭嘴!”赵恒月拍桌而起,然而内心激愤太甚,站起的瞬间,头猛然一疼。她身子晃了一下,差一点没站稳。许灵蝉冷笑一声,继续更加恶毒地刺激她道:“要不是那晚上,我还不知道你尽然如此寡廉鲜耻,尽然对你哥哥动了心思。哈哈哈,不过话又回来,要是你没入赵家的族谱,还是轩辕家的人,不定你还真能成为他的妃子了!呵,哈哈哈哈……”

“你……你!”赵恒月指着许灵蝉,浑身上下气的直发抖,此时此刻千句万句斥责就在唇边,但最终一句也不出来。她的头就像又被人猛击了一下,头疼欲裂,马上又要发作。许灵蝉还不罢休,依旧步步紧逼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当年的事全抖搂出去,让你和王上被千夫所指。呵呵,我还真差点儿忘了,你当年之所以落下头疾的毛病,就是因为跟王上怄气才对吧?要不然你怎么火气那么大,一上场就跟山阴郡主争锋相对了呢?!”

“许灵蝉,你胡!啊!……”赵恒月哀嚎一声,滚翻在地上。往日的伤疤再次被揭开,她的心比身体更痛。

“哈哈哈!你不叫我,我偏要!王上当年只是可怜你的处境,是你一厢情愿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你缺爱,你心里一直渴望有人疼惜你!可是你偏就得不到!哈哈哈!其实王上也很后悔当初没对你几句宽慰的话,他很内疚!以往我做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他已经默认,处死我就等同于处死你,你的政哥哥怎么舍得叫你再去死一次呢?!”

“贱人!你这种狗彘不食的东西,也配侍候我政哥哥?!我杀了你!”赵恒月挣扎着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乒许灵蝉,她要跟这个贱女人拼命。

“你尽敢利用我政哥哥对我的感情为所欲为?!底下怎会有你这等无耻之徒?!”

“哈哈哈!你就是王上唯一的软肋和弱点!你早该死了!”许灵蝉与赵恒月厮打在一起,此时的赵恒月已经理智全无,她突然一下咬住了许灵蝉的脖颈。

“赵恒月!你就是条狗!没人要的……啊!你松口!松口啊!”冷宫外的断念等了片刻,感觉情形不对,幸好她及时赶到,否则赵恒月很有可能当场把许灵蝉的脖子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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