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夫饶有兴趣看着伊莎贝拉娴熟地调和用来填充皮肤纹路的各种粘稠膏体,直到伊莎贝拉把它们捏成长条,然后认真地要求他闭上眼睛。
有一种微凉的触感贴上皮肤,麦考夫闻到淡淡蜡油的味道,应该是专门做特效妆用的肤蜡。自由发挥改变人的样貌很容易,可要是让人变成指定的另外一个人,就十分困难了,更何况情况紧急,伊莎贝拉连倒模的时间都没有,她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纯熟手法,用最简单的道具做出最逼真的效果。
刷子沾上油彩,她屏住呼吸在麦考夫脸上一点点勾勒出眉毛的生长纹路。肤蜡下皮肤血管经脉的纹络像细密的蛛网,伊莎贝拉只粗粗勾勒出大概,毕竟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好了。”伊莎贝拉长舒一口气,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端详着眼前的“作品”。
麦考夫看着镜子里酷似威廉王子的脸庞,活动着脸上的肌肉,有一点僵硬感,但不严重,他扬起招牌假笑,镜子里的“威廉王子”做出这个表情真是惊悚极了,麦考夫心想,这张脸果然还是适合看上去有点蠢的那种温和阳光的“官方”微笑。
伊莎贝拉收拾完桌子上的工具以及垃圾桶里的带血棉签,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大码黑色衬衫递给麦考夫,那是之前她用来装扮成孕妇躲开MI6的监控用的,所幸这是一件男女同款的衬衫。aosu.org 流星小说网
“黑色的会好一点吧?你的伤口虽然缠了纱布,但万一渗血的话,黑色看不出来。”
“是的,谢谢。”麦考夫点点头,伊莎贝拉识趣地转过身去把门带上,她也必须去换一件衣服穿了。
伊莎贝拉换上黄白格子缀野雏菊花的长连衣裙,临出卧室门前,还特意涂了一支豆沙色的口红,这样显得她气色好些,空气里的血腥味不重,她怕被闻出来,于是故意打翻了梳妆台上的一瓶香水。
微酸的红酒味道先一步萦绕至鼻尖,还没等鼻子熟悉葡萄酒单宁的酸涩,玫瑰的香气携卷着蜂蜜和荔枝的甜味迫不及待的登场,馥郁的玫瑰香气仿佛置身玫瑰庄园,而甜蜜的荔枝蜜糖气味就像在盛开得肆意的玫瑰花丛中尽情畅饮一杯果味红酒。
伊莎贝拉推开门,楼下麦考夫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看她书架上的大部头书籍了。她越来越觉得麦考夫版本的“威廉王子”别扭极了,当麦考夫熟悉的锐利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头一回感觉到自家大哥这张脸也有点不怒自威的意思了。
闻到空气里的香水味,麦考夫抬起头来,“倒是很适合你。”
伊莎贝拉眨眨眼睛,意识到他是指香水,她答道:“一轮玫瑰,是不是还不错?”
话音未落,门铃急躁地响了起来,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麦考夫微微点头,示意她去开门。
已经是清晨了,英格兰从夜晚的沉睡中苏醒,薄雾蒙蒙,空气还带着潮湿的凉意。伊莎贝拉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打开门,果不其然,门外正是苏格兰场的莱特——那个曾经对她出言不逊的警官。
“有事吗?”伊莎贝拉语气极差,她看见莱特警官那张虚伪的脸就想吐,更不用说昨天他态度恶劣直接带走了夏洛克。
“我真没有想到会是您在这里住着……”莱特警官托着长腔,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殿下,早上好。”
“早,”伊莎贝拉紧紧抓着门把手,看了看莱特警官背后的警察,“那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我也是奉命行事,听说有一个国际通缉犯流窜到这附近,所以过来了解情况。”莱特警官嘴里说着,眼睛却一直往门里瞟。
“这里很正常,”伊莎贝拉皱了皱眉,“没有什么通缉犯。”
“为了您的安全……”莱特警官伸出警棍刚好抵住门缝,见伊莎贝拉脸色不善,他嬉笑着解释,“苏格兰场可以保护您,为您排查一切危险因素是我们的职责。”
伊莎贝拉简直气笑了,她愠怒道:“什么意思?你们要擅闯我家吗?你有搜查令吗?”
“怎么了,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回头,麦考夫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疑惑地问道,经过刻意改变的嗓音比他平时说话的声音更高一些,若不是知道此刻的“威廉王子”是麦考夫假扮的,她真的以为在她面前的就是本人。
“哥哥,苏格兰场说这里有通缉犯,”伊莎贝拉气呼呼地说,“哈!真搞笑!”
莱特警官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他瞪大双眼看着“威廉王子”,王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明明格林夫人说过,“通缉犯”一定就藏在这栋屋子里,可眼前的男人他敢确定百分之百就是王子殿下!那温和的目光和偶尔摸下巴的小癖好都证明了这就是王子殿下本人。
“殿下……哦,不,”莱特警官慌忙说,“只是询问,请问您昨晚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m..coma
“没有,这里很安静,”麦考夫好脾气地笑了笑,慢吞吞地回答道,“再平常不过了。我们尊重您的工作,所以也请您理解,搜查王室私邸恐怕需要经过审批。”
“呃,是、是的,”莱特警官结结巴巴地说,他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小警察,说,“还愣着干嘛?!快去搜查这条街的下一户人家。”无广告网am~w~w.
“没什么事了吗?”伊莎贝拉没好气地说。
“抱歉,打扰了,殿下。”莱特警官一反刚才的趾高气昂,他心虚地笑了笑,这一笑,显得他那酒糟鼻更加愚蠢了。
有惊无险,第一波试探结束,伊莎贝拉刚想说话,麦考夫轻轻摇了摇头,余光示意一旁的落地窗,伊莎贝拉心领神会,她气冲冲地来到窗前,果不其然,窗外四五个鬼鬼祟祟的特工扮成园丁,人手一个修剪树叶的大剪子,正装模作样修剪着本来就已经很完美的冬青树,可怜的树,被他们东一剪子西一剪子剪成了“秃头”。真不知道这群特工是怎么活下来的,看看他们光洁的指甲缝,哪里像是干粗活的人应该有的手的样子?原来不止是MI6含金鱼量高,MI5也没好到哪去。
“离我家远点儿!”伊莎贝拉气炸了,她拉开窗户吼完狠狠地把窗帘拉个严实。
麦考夫顺便把刚才开门时,莱特警官那群人偷偷扔进来的□□丢进马桶里,他按下冲水键,哗啦啦的抽水声掩盖了他细微的咳嗽声,麦考夫单手撑在瓷砖墙壁上,他刚才一直在硬撑,大量失血让他眼前一片空白,天旋地转,麦考夫闭上眼睛,扶着墙一点点往外挪动着。
伊莎贝拉看着几乎要滑落在地的麦考夫,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她搀扶起麦考夫,触及男人手掌的那一刻,滚烫的温度让伊莎贝拉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最担心的就是伤口感染,这栋屋子只有简单包扎用的急救箱,抗生素类的药品是一概没有的。
扶着他平躺在客房的床上,伊莎贝拉匆匆忙忙替麦考夫卸掉脸上的特效妆,她看着麦考夫毫无血色的双唇,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