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阴暗的楼梯坑洼不平,随处可见沾了血的针头和肮脏泛黑的纸巾。麻丨果独特而危险的香气混合着腐臭味,伊莎贝拉皱着眉头,捏住鼻子。她小心绕过随地乱扔的针头,一阶一阶往上爬。
窗台上放着几个用可乐瓶子简易制作的冰丨壶,有些瘾君子旁若无人地在走廊上吞云吐雾,他们呆滞的双眼和脸上扬起□□的绝妙愉悦感的幸福表情是那么讽刺。
奥斯顿偏了偏身子,替伊莎贝拉挡住大部分恶意又猥丨琐的目光。走廊上有一些穿着破烂的瘾君子席地而坐,他们倚着墙,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伊莎贝拉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
那些人吹了个流氓哨,这种地方可不是有钱人该来的,看看他们穿着光鲜不菲的衣服吧,有人开始恶毒地想,要是能把他们拉入毒丨瘾的深渊,让他们成为欲丨望的奴丨隶,被迫奉献出全部金钱,那可太爽了。这些人已经一无所有,强烈的不平衡感让他们想要破坏摧毁别人的美好生活。
于是最靠近他们的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着,沙哑着嗓音问他们:“……您要来点儿货吗?好货,纯得很。”
男人就像是一具挂着衣服的骷髅,伊莎贝拉从他腐烂的牙齿和长满烂疮的手臂判断他至少有过七八年的毒丨龄了。
“不,我们是来找人的。”aosu.org 流星小说网
男人转了转眼珠,反应迟缓地问:“每天都有来找人的……好吧,找谁?”
“卷发、长脸,个子很高……”伊莎贝拉紧盯着男人的眼睛,试图从那里得到一点情绪波动。
“没印象,嗐,到了这里,人人都像鬼,谁管你是胖的瘦的……统统都是行尸走肉喽。”
“他是一个大学生。”
“噢!你是说他呀!”男人反应过来,他恶毒地笑了笑,“来了有四五天吧,前边第二个房间,他只注射可丨卡因溶液……”
伊莎贝拉心都提在嗓子眼里,她慌忙推开摇摇欲坠的屋门,一入眼帘是一个披头散发貌如乞丐的中年男人在往他手臂上注射海丨洛丨因,男人脸上浮现出激动而餮足的表情,大概十几秒过去,他熟练地抽出半管血液冲洗着针管,然后再次把混合了毒丨品的血液推回体内。
“……”伊莎贝拉挨个找过去,有些人随便睡在肮脏沾满血迹和□□的破毯子上,身上就盖着一床被老鼠啃过的烂被子,她得仔细辨别这些人乱成一绺的头发和胡子下的脸庞。
终于,伊莎贝拉在角落旁停下,一个熟悉的卷毛男人蜷缩着,他身下垫着纯羊毛手工缝制的呢子大衣,身上穿着的真丝白衬衣早就皱成一团,夏洛克紧闭着眼睛,整个人弓成一条虾米,他瘦削的脊背骨看上去尖得吓人。夏洛克的姿势像极了在胚胎在母亲子丨宫里孕育时的样子,此时的他脆弱而缺乏安全感。
“夏洛克?”伊莎贝拉蹲下身子拍了拍他,“醒醒!夏洛克!”
夏洛克睁开那双总是清醒而理智的浅色眼睛,如今他双目混沌,夏洛克语无伦次地说:“别管我!不管……你是谁,你无权干涉我!”
“他是谁?”奥斯顿忍不住问。
“福尔摩斯先生的弟弟。”伊莎贝拉彻底无奈了,她必须得赶紧把消息告诉麦考夫。
奥斯顿看着她拿出手机来拨打电话,惊恐地说:“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他还有一个弟弟?还是个……瘾君子?”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伊莎贝拉收到一条短信。
「鄙人在开很重要的会议,有事吗?——M.H」
「不管您的会议有多重要,您都该来看看您那可怜的幼弟,夏洛克在吸丨毒!——Isa」
伊莎贝拉发送了条定位给麦考夫,然后气冲冲地收起手机,会议和夏洛克孰轻孰重?他不会真的等到会议结束才开着他那该死的小黑车翩翩而至吧?
这次麦考夫的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不出三分钟,从白厅到这个脏乱差的烂尾楼,要知道这一路上可有不止三个红绿灯。
男人穿着肃穆的西装三件套,小黑伞罕见地没有触及地面,显然他也觉得这里卫生状况堪忧。麦考夫风尘仆仆大步走来,他一看就是刚从会议室出来,胸前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钢笔。麦考夫脸上阴云密布,那刻意压制着滔天怒火的样子让伊莎贝拉大气都不敢喘。
他连日常啰嗦虚假的寒暄都没有说,阴沉的眸子划过奥斯顿,后者立马像着了火似的跳起来,他急急忙忙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急事,先走了!再见,伊莎贝拉。”
好吧,原谅他有麦考夫恐惧症。现在只剩下伊莎贝拉自己面对着麦考夫低沉压抑到极致的低气压了。
“夏洛克!”麦考夫低吼。
而瘫在地上像一条死鱼的卷发男人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下一秒,小黑伞抽上夏洛克富有弹性的臀部。
“嗷!”夏洛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他混乱的眸子在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少许理智终于回到他的大脑,“你才找过来?麦考夫,你速度变慢了。”
“我都不知道我高傲的弟弟竟然也有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被欲丨望折磨的一天。”麦考夫强压着怒火,这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啊,就像我也没想到我最聪明的哥哥也会赔笑和内阁那群脑满肥肠的老男人虚与委蛇一样……”夏洛克话说的难听又刻薄,麦考夫紧抿着唇,他的手高高抬起,一个巴掌很快就要落在夏洛克瘦得脱相的脸颊上。 m..coma
夏洛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麦考夫!”
伊莎贝拉顾不得再去叫他的尊称,她急忙阻止男人将要打上夏洛克的巴掌。
麦考夫着实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平复了下心情,怒火攻心,他的头和牙齿同时罢工,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永远不要想干涉我的生活,”夏洛克火上浇油,“你太自以为是了!”
“夏洛克!”伊莎贝拉怒视他,“少说几句吧!”
麦考夫强逼着自己挺直脊背僵站在原地,他意志力非常坚强,甚至可以抵抗身体上的极度不适。也许是因为头疼,他冰壳子一般的平静伪装裂了一丝缝隙,只有不到十秒,可伊莎贝拉清楚地看见男人眼睛里饱含着内疚、自责还有痛心的复杂情绪。
麦考夫福尔摩斯从来不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他的弱点只有一个——家人。
伊莎贝拉至此才收起这几天对麦考夫冷淡无情的不满,显然,他一直十分担忧年幼又不让人省心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