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翊到达落河一个多月,泽国与宁国并未发生战争。这期间,大量的粮食被送入落河,但却不是以朝廷的名义,而是战昭王的名义。因为朝廷提供的粮草有限,而且陆长翊打战从来不是靠朝廷的粮草,玄军的供给来自战昭王府。
许是黑衣战神让泽军闻风丧胆,泽军久久没有动静。落河这边,百姓有了粮食,也有了士气。
别人不知道泽军不主动发兵的原因,但陆长翊知道。泽军两大主帅泽修烨,泽修珏表面和和气气,但实际上暗潮涌动,矛盾不断。泽修珏畏惧黑衣战神,不肯主动进攻,而泽修烨恰恰相反。而且泽军中因为五皇子泽修珏的出身原因,非常看不起这个皇子,大多拥护大皇子。
时机已到,陆长翊终于主动出击。
沙启城外,陆长翊领着黑云般的玄军兵临城下。城楼之上,泽修珏身着银甲,身后一个个弓箭手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久仰黑衣战神战昭王!”泽修珏没有笑,却依旧温润,让人如沐春风。额前的龙须发随风轻轻飘起,添了几分潇洒。
“不必!”陆长翊冷冷回答:“汝等犯我边土,杀我国民,已为对敌。本王前来征讨,收回我疆。”
“废话多说无益!”陆长翊举起长剑,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竟是直直向泽修珏飞来。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城楼上的泽修珏不慌不乱,只是发令,“放箭!”
利箭成雨,密密麻麻,连续不断。陆长翊在半空中翻转,挡箭,最终落到了奔跑的马的背上。
“进攻!”
黑压压的玄军不断向城门涌去,从城楼上落下的箭雨也未曾停止。
“玄军不过如此!”泽修珏旁边的一名副将看着城下情景,轻蔑说道:“陆长翊之所以能得黑衣战神之名,不过是因为没碰上我泽国大军。要是之前与他交战的不是南蛮那群野夫,而是我大泽,陆长翊早就成了刀下之魂。”
“陈将军,慎言!”泽修珏侧头看了旁边之人一眼。
被成为陈将军的人不仅没有停止说话,而且还更加放肆,“我呸!就只有你这种贱婢之子会怕三怕四!迟迟不敢出兵,延误了战机!要是没有你的阻拦,依大皇子的命令行事,陆长翊的脑袋早就挂在城楼之上示众了!”
听到贱婢之子,泽修珏眉头微皱,却是没有反驳。等陈将军说完了以后,他才淡淡说道:“大哥如今在欧涂,要是不服气本殿下,可以去欧涂。”
“贱婢之子果真沉不住气!”陈困己,一个大男人竟是翻起了白眼,“若是本将军走了。就凭你一个贱婢之子,怕是不用陆长翊攻打,这城就自己破了!”
“陈将军怀疑本殿下通敌卖国?”泽修珏语气冰冷极了。
“谁知道呢?”陈困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的主将,“在安国待了这么多年?倒是有几分安国人的模样,就是不知道心是不是也是安国的?”
泽修珏没有明显的动怒,反而附和道:“将军所说有理。”
陈困己疑惑地看着泽修珏,只见他嘴唇微张:“不过,通敌叛国这罪还是不要随意议论的好。泽国律法规定,污蔑他人者,皆断舌。”
陈困己神情有些不自然,最终只是说了句,“贱婢之子!”便不再理会泽修珏,而是认真地去观察战况。
战况不算激烈,可是玄军中已经有大量的人被箭刺中,受了伤。然而,靠近城门的人寥寥无几,连撞门的木头也未曾移出。在远处,坐在马背上的陆长翊表情并不好看,剑眉紧皱,薄唇亦是紧紧抿着。
“撤!”他发令,收兵的锣声亦紧密有序地响起。原本气势汹汹的玄军听到金声,如获大赦,竟是溃不成军,慌乱散去。
“快!快!出兵!”看到大名鼎鼎的玄军竟成了这番模样,陈困己有些兴奋,证明自己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开城门,出兵!趁胜追击!”他不断招手,唤来传令兵,“快点!别让他们逃了!”
“不可!”泽修珏眼神凌厉地看着城楼之下,表情瞬间凝重,“这明显是阴谋!”
“贱婢之子!”陈困己唾了一口唾沫,“胆小如鼠!登不上台面的东西!怪不得陛下如此嫌弃你!”
“不能出兵!”泽修珏没有理会陈将军的辱骂,态度坚决。
“你们是愿意服从大皇子的命令还是这个贱婢之子的?”陈困己横眉竖眼,怒声喊道:“要是误了战机,你们谁能担责?嗯?”
“你……”泽修珏怒瞪着陈将军。瞥见传令兵已下去传令,他猛地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开,只留下话,“若我军损伤,本殿下必定不会饶了你!”
“哼!”陈困己根本不将这话听进耳里,冷笑着目送白袍主将离开,最后“呸”了一声,“贱婢之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将了?”
不多时,沙启城门缓缓打开,马蹄声阵阵,一匹匹战马冲了出来,尘土飞扬,叫人看不清脚下,一些东西得以隐藏。
立功的心急切,陈困己调出了城中半数的兵,其中包括全部的骑兵。他提着大刀,驾着汗血宝马,冲在最前方,一骑绝尘。玄军中的人除了陆长翊以外,其余人皆没有战马。况且刚才攻城过程中,许多人受了伤,行动虽不慢,但跟泽军的骑兵比起来,简直是乌龟与兔子的区别。
不出意料,很快,陈困己便追了上来。他轻蔑一声,大刀一挥,玄军中的人反应虽快,但有人手臂确实落了下来,鲜血直流。人倒下,马蹄亦从其身上踏了过去。
“哈哈……”陈困己兴奋极了,“无用的安国人!”
他身后的骑兵赶了上来,两军顿时混战。
玄军并不占优势,不断有人倒下。而泽军亦是不缺从战马下落下的士兵。
陈困己大刀挥舞得极快,同时笑声亦是不断。沉浸在胜利之中的他,眼中只看得到溅起的鲜血,倒下的玄军士兵。
突然,一道身影破空而来,袭向陈困己的后背。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陈困己反射性地大叫,转身,大刀朝后砍来。结果他胯下的马未曾反应过来,马儿一个跃起,陈困己重心不稳,从马上滚落下来。
“将军!”
陈困己没顾得上后背的伤,一个翻滚,撑着大刀站了起来,看向袭击他的人,“卑鄙的安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