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陆长翊口中的地方,黄芩却没有看到“殇魂楼”三字。而是看到了一座府邸,没有牌匾,也没有任何标识来证明它的身份的府邸。
不过,黄芩没有多问,而是跟着陆长翊走了进去。
绕过三四个回廊,黄芩看见了一间终于亮着灯的房间。房间与普通厢房没有多大区别,无非是屋内灯光异常明亮,还有两个人守在门口。而这件房间正好是陆长翊的最终目的地。
门口的两人点头行了一礼,“王爷、王妃!”
陆长翊没有反应,黄芩则是友好的点头回礼。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从腰上拿下一串钥匙,找出一把银灰色的钥匙,利落地将门打开。
门还未完全推开,一股寒气便夺门而出。黄芩当即缩了缩脖子,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正准备进去,陆长翊却拉住了她。
“离云,如取一件披风来!”陆长翊的声音依旧低沉,如醇厚的美酒般醉人。
听着身后的声音,黄芩嘴角上扬,怎么以前没觉得陆长翊的声音如此好听?难道是自己以前眼拙,猪油蒙了心,没看出眼前的美玉?
道了声“是”,离云的身形便如同一阵风离开。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本就是冬天,如今屋内寒气又不断涌出,因而更加的寒冷彻骨。黄芩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可陆长翊看到了。几乎是下意识地,陆长翊大手覆上黄芩的柳腰,将她拉到了怀中。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原因,黄芩觉得陆长翊的怀抱格外温暖,竟然还有些依恋。不由自主地,黄芩朝陆长翊的怀里挤了挤,似乎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怀里的人儿的动作让陆长翊有些惊讶!她非但没有像之前一样排斥他的怀抱,还主动朝它怀里挤。
不过,面对黄芩的主动,陆长翊反而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办。最后,抿了抿薄唇,陆长翊未受伤的手环住了怀中人儿的腰,分外轻柔。
爱情就是这样,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生长。
被忽视了的温荒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王爷和王妃的互动,俨然是一个暗淡无光的巨型电灯泡。冷漠表面下,温荒内心早已激起千层浪。
之前听离风说,他还表示不信。谁让王爷总是一副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处事又极为果决狠戾。如今这般,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铁血柔情……吧?
“王爷,披风取来了!”不多时,离云手上拿了件白色毛领的灰色披风。
到了跟前,看到眼前的场景,离云明显的一愣。
陆长翊放开环住黄芩的手,没有管离云的反应,接过披风,动作轻柔给怀里的人披了上去。
黄芩嫣然一笑,主动握住了陆长翊的手。
感受到柔弱无骨的小手握住自己的大手,陆长翊迟钝了会,薄唇微抿,径直走进了屋。
屋内有一巨大的冰台,散发出丝丝凛人的寒气。冰台上躺着一个男人,走近看,男人身上有许多鞭痕,有的地方甚至皮肉外翻。
男人嘴唇发白,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明显已经死亡。男人眼睛瞪大,眸中尽是惊恐,奇怪的是,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安详的笑。好不渗人!
“这是当天抓到的其中一个人。狱卒第昨晚去送饭的时候,发现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见黄芩望着台上的尸体出神,陆长翊缓缓说来。
思考了会,黄芩最先察看尸体笑穴处,并没有异常。然后,又对致命的各大穴位进行检查,亦没有异常。
直起身来,黄芩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仵作是怎么说的?”
“回禀王妃。”一旁的离云恭敬地回道:“仵作检查了后说,这些人丝毫没有中毒的痕迹,可又不是受外伤而亡。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就是他们绝对不是自杀。”
“自杀……自杀……”黄芩细细揣摩二字,又看了眼尸体,“这点倒是没错!”
“不过,”突然,黄芩盯着尸体的左手,嘴角扬起,“中没中毒,可就不一定了……”
“麻烦抬一盏灯过来!”黄芩蹲下,将尸体左手微弯的中指拉直。
中指表面没有什么奇怪,但借着灯光仔细观察,却能看到从上往下数的第一个关节处的皮肤有一如针尖般小的青点。若不是因为这具尸体主人本身肤色较白,而且被冻了许久,手指处皮肤异常白,黄芩怕是也难以发现这青点。
大概有了思路,黄芩准备起身。
这时,旁边递过来一条白色的帕子,“擦擦手!”
这声音虽然冷漠,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黄芩抬头朝声音方向看去,险些沉沦。
在暖光色灯光的映照下,上方男人冷硬的脸部线条竟平添了几许柔和。英挺的剑眉下,漆黑的眸子闪着光,仿若浩瀚星辰。从黄芩这个角度看去,还能看到不过分浓密却如黑色羽扇的睫毛轻轻颤动。
被黄芩看得有些不自在,陆长翊咳了两声。
从刚才开始,这女人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不再对他假脸相迎,而是变得对他似乎有些痴迷……!
回过神来后,黄芩不自然地接过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站了起来。
理了理心绪,黄芩换上了严谨认真地模样,声音清冷地开口:“据我判断,他们是中了笑癫而亡。”
“笑癫……”离云声音中带着惊讶,“那不是四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的奇毒吗?”
“也许吧!”黄芩回了一句。她对笑癫算不上了解,只是在《白翊医录》中看到过罢了。
中了笑癫的毒后,中毒者表面上没有异常。不过,十二个时辰后会瞬间毒发,中毒者嘴角带着扬起安详的微笑死去。而死后,尸体除了脸外的皮肤会在半柱香内全部变为青色。
“这些人生前可吃过乌鸡肉?”黄芩慢慢地将帕子放在冰台上,神色冷淡。
“回禀王妃!他们前天晚上所吃的菜中没有乌鸡肉。”温荒拱了拱手,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不过,他们喝过刑部侍郎贾捕仁府上一个妾送来的乌鸡汤。据说是因为那妾当日身体不舒服,喝不下去,却舍不得浪费,便送到牢里赏赐给一些囚犯。”
“除了闹事的这些人外,可还有别人喝过?”黄芩皱了皱眉,看来那妾有问题。
“还有一些死囚犯,但是那些死囚犯在昨天午时三刻便被处斩了。”这次是离云来回答黄芩的问题。
“中了笑癫的人尸体皮肤会发青,但是这些人的皮肤却与普通尸体无异……”这时,沉默在一旁的陆长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黄芩看向陆长翊,神色认真,“只要在中毒者死后半柱香内,用冥语处理过就不会表现出发青的症状。”
“而冥语的毒只对针对活人。”黄芩弯腰,再次将冰台上尸体的左手中指扳直,“下毒者用银针蘸取一滴冥语,扎在尸体的左手中指。”
“呵呵……”放下尸体的手,黄芩突然笑了起来,“他们还是挺节省的。”
离云温荒露出疑惑。至于陆长翊,则是面无表情。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下毒的手法。其他的,他一概不关心。
拿起冰台上的帕子再次擦了擦手,黄芩继续笑着说道:“若不是左手中指,那需要的冥语可就不是一滴那么简单了……”
看着黄芩对离云和温荒露出邪气逼人笑容,与她温婉的五官形成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陆长翊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皱了皱英挑的剑眉,走了上来,霸道地拉住她的手,“回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