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些日子,轻歌都舒舒服服的呆在富贵堂,吃着好肉,喝着好酒,偶尔出去溜溜狐狸,培养培养下感情。倒是李富贵,总是站在一桌的残羹剩饭面前,懊恼的皱起了眉头。这一人一狐,咋这么能吃呢?长此以往下去,他富贵堂干脆改名叫穷乡沟算了。一日。轻歌盘腿坐在床上,与趴在玉枕上的小狐狸大眼瞪小眼,轻歌伸出两根手指,把如团火般的小狐狸夹了起来,放在眼前晃了晃,看了看,而后嫌弃的道:“小月月,你不能再吃了,已经胖了好多了。”小狐狸挣扎着落在轻歌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着,小爪子挥舞,一双异瞳楚楚可怜的看着轻歌。轻歌扶额,头疼,无奈,“没事,你丑,我瞎。”
小狐狸撇嘴,在轻歌怀里滚来滚去,人家才不丑呢。轻歌:“……”怎么短短一年的时间,当初腹黑慧黠的狐狸现在整日卖萌了?轻歌将小狐狸抱了起来往房间外走,来富贵堂后,她每天不是修炼就是想尽办法吃穷富贵堂。走廊窗口前的小道,李富贵躺在金色的摇椅上,摇椅摇晃时,发出“嘎吱”的声响。软靴停下,轻歌站在走廊中央。“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听。”李富贵道。轻歌身子转侧,背靠镶嵌着铂金的墙壁,“说来听听。”“北月墨家邪公子墨邪,前日突破灵师,受到落花城城主的邀请,前往落花城。”李富贵一面说,一面观看轻歌的神态。轻歌愣了一瞬后,喜逐颜开,福至心灵,倒也是由衷高兴。年纪轻轻就已突破灵师,这般天赋,着实让人惊讶,甚至都惊动了落花城城主。只是——她始终不曾忘记墨邪的话,他要的生活,是有酒有肉有姑娘的日子,他不欢喜腥风血雨,不欢喜厮杀,甚至拒绝了迦蓝的邀请,而今,却肯去往落花城。比之迦蓝,更为血腥的落花城。定是永安郊外的断头一战,让他不甘寂寞。“第二个消息呢?”轻歌问道。“东陵皇帝生命垂危,九子夺嫡,东陵太子陷入纷争之中。”李富贵道。轻歌蹙眉,“东陵皇帝而今五十有四,身体一向强健,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危?”“据我所知,是被人下了蛊毒,毒已入骨,无力回天,东陵太子清心寡欲,不喜朝堂之争不爱社稷之事,东陵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膝下皇子众多,若是草包也就罢了,偏生一个个都是杰出的人才,身体里同样流着天家的血,怎甘心让东陵鳕就这样继位?”躺在摇椅上的李富贵坐了起来,道。轻歌脑海之中浮现一道绝代风华的身影,气质清冷,眼神忧郁,特别是那颗泪痣,俊美无俦,隽逸如斯。这样玉清冰华的一个人,怎能当皇帝?她似乎都能想到,东陵鳕在九子夺嫡中看着骨肉残杀的无奈,偏不能置身度外,那双眼,越来越忧郁,像是分担了无数的天灾人祸。“树倒猢狲散,老皇帝病重,文武百官都加入党争,站在东陵鳕身边的,一个都没有。”李富贵道。“东陵鳕心太干净了,能站稳江山社稷之人,又有哪个是干净的?”轻歌冷笑,狭长的凤眸虚眯起,“不过我在想,究竟是谁,给东陵皇帝下了蛊毒。”“难说。”李富贵眉头皱起。*斗兽场,地宫。身着绛紫长袍的男子端坐在漆黑的椅子上,手里执起一杯陈年酿酒,醇香的酒味弥漫在昏暗无光的地宫里,男人半边脸湮没在阴影之中,眸光邪肆妖魅。却见男子仰头,将杯中酒痛饮入喉,喉结滚动时,浓烈的酒味充斥口腔。沉重的金漆大门被一双芊芊玉手打开,性感妩媚的女子走了进来。媚娘步履优雅的往前走,在王座上的男人面前单膝跪下,“五年前种下的毒,而今已经发作,东陵皇帝,必死无疑。”男人手执酒杯的动作微僵,片刻后,唇角勾勒出一抹妖孽的笑。他在旁边的鎏金桌上端起酒壶,斟酒入杯,倒满一杯陈年酒后,递在媚娘的面前,“很好,奖你的。”媚娘犹豫的看着面前的酒,旋即端起酒杯,一口饮下,双眼迷离,脸颊绯红。冥千绝脊背深陷入椅背之中,整个人都没入了阴影里,双瞳里蓄着万象乾坤。*青石镇。富贵堂。轻歌近来一直在翻看北月太祖遗留的驯兽书,富贵堂里太安逸了,她不是安逸的人。不过,在真正的厮杀来临之前,不如就闲云野鹤,优哉游哉,看下书也是好的。比起炼器,驯兽要难许多。不同的兽,要用不同的方法去驯,同样也是以精神之力驯服野兽,不过在驯兽的过程之中,必须要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哪怕有一瞬的疏忽,精神之力都会被野兽的神魂吞噬。故此,再厉害的驯兽师,也必须驯同等级的兽,一旦想要强行驯服比自己厉害的凶兽,只怕会得不偿失。而四星史上,有许许多多的驯兽师,因驯兽而丧失神智,变成白痴,为人所不耻。这也算是驯兽师很少的原因之一。小狐狸趴在床边,看着一心翻书的轻歌,埋怨的撇起了嘴。他费尽力气,爬上轻歌的怀里,再往驯兽书上爬,轻歌专心看书,另一只手把小狐狸提了起来,随意的往旁边丢去。小狐狸呈“大”字的摔在地上,四肢抽动了几下,再爬起来,揉了揉狐狸屁股,而后转身,一双爪子人模人样的环起,不悦的朝轻歌看去。不理他!哼哼!他要去找野狐狸偷情……小狐狸朝天哀嚎了几句,轻歌不为所动,小狐狸放弃了。他屁颠屁颠的爬上桌子,抱着有他身体一半大小的酒壶,费力的倒了一杯酒进杯子里,一双爪子再小心翼翼的捧起酒杯,下了桌子,扭着屁股走到床前,爬上床,把酒递给轻歌。轻歌接过酒杯,在小狐狸眼巴巴的注视之下,喝了口,再把酒杯还给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