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五

蓝元送走小凤走后,又回到父亲书房之中。蓝瑛正在对蓝元从和记药铺里拿出来的账簿仔细翻看,他见蓝元从外间进来,便抬头对他说道,这些账簿很不简单!我们得仔细斟酌。蓝元忙问道,父亲从这些账簿之中查看到些什么不妥之处?蓝瑛见蓝元相问,便放下手中账簿,捋须点头微笑道,这和记药铺里的张老板,果然非同凡响。你且看看这账簿之中的过往几年的所进出的几味药材,其中这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等几味药,乃是定心丸配药,此药其实只为军中独用。蓝元接过账簿也是仔细看了看,然后对蓝瑛说道,这和记药铺里的张老板过往几年竟然进出这么大用量的木香、硼砂、焰硝、甘草、沉香、雄黄、辰砂,莫非乃是受了这胡太医的交待,特为太医院才买进了这许多药材?蓝瑛听后摇摇头说道,我看不全竟然,向来军中用药,各地驻兵自有各地自行购买置办。这太医院所用之药,只为官中和京城各衙门所用。像这些为定心丸所用药材,其实用量极少,观这和记药铺里的每年进出之定心丸的配伍药材,实际一年的进出量便超出太医院历年所用。蓝元听完父亲所言,点点头说道,这番看来,这和记药铺里的药材进出量如此之大,其购销之处并非全在这京城之中,除京城各处用量只占其中一小部分之外,其它绝大部分,均销往全国各州。想这区区张老板,在朝廷之中与各州牧守之处,均无故旧知交,亦无师友亲眷,他是如何让这和记药铺的买卖做到各州各府?蓝瑛听完蓝元所言,亦是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以这番和记药铺经营看来,这和记药铺偌大的买卖,非这区区张老板一人所有,以吾观之,这张老板不过一门前卒而已,和记药铺其背后真正的主人,能量巨大,十分的利害。蓝元说道,既如此,以父亲看来,我们现时该如何处理?蓝瑛想了想说道,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待吾与侯爷交流一二,再做下一步打算。蓝元听说,也是微微点头说道,以我观之,若是这和记药铺将来可能与我等为敌,不如乘早除之,以绝后患,若是错过这次的机会,以这和记药铺的才力及他们在朝廷之中的关系,他们若躲过这一劫,以后我们恐怕再无机会对此下手。蓝瑛听了蓝元说得如此严重,也是蹙眉仔细忖量,然后徐徐说道,为今之计,除非万不得已,我们莫要轻易树敌才好。这和记药铺其背后之人,如若你我猜测不错,我等确已知晓,只是如果对方知晓我等行为,一俟我们有所行动,对方便立即作出敌对行为,到那个时候,恐怕对我们与侯爷处亦是不利。如此我们三方相互损害之下,只会让这太傅与大将军等人得利。蓝元听完蓝瑛所言,也是点头微笑,说道,若是这般如父亲所言,以我之见,不如与这和记药铺握手言和,化敌为友,这样与我有利,还可一同对付大将军府。蓝瑛捋须笑道,若是以前,这和记药铺岂能与我等合作?现时他们既有把柄在我们之手,当受制于我,我等既可对其网开一面,不要落井下石,想必他们也不会撕破脸皮,置我等的一番好意于不顾。

蓝瑛蓝元父子二人正在书房仔细计划这和记药铺之事,不想此时忽听外间有家人禀报,说是大将军府里的龙谦将军忽然造访,现时正在厅上等候。蓝瑛听到龙谦来到家中,脸色陡变,对蓝元说道,这龙谦夜里忽然来我家,所为何事?蓝元想了想,也是脸色微变说道,莫非是为这和记药铺里的账簿之事?蓝瑛微微皱眉,问道,你是据何判断的?你将账簿带回家中之事,当是秘密所为,他是如何知晓的?蓝元一叹说道,想胡太医昨晚被我带走一事,这胡太医家中的小凤姑娘今天下午已是来过,既使这小凤姑娘之前去过大将军府相求龙谦打听这胡太医下落之事,此番这龙谦也不会来我家中于此时询问,当是于明日衙门之中与我相问。昨晚我在胡太医家中将胡太医与张老板带走一事,原本是没有请示过龙谦的,今日我因没有遇见龙谦,便还不用向他解释此事。今日我又查封了这和记药铺,想必这和记药铺树大招风,一旦有关之人见和记药铺被封,于是这帮人少不得四处寻找关系,欲待知晓这和记药铺发生了何事遭遇查封,并进行拯救这和记药铺的行动,我想此时便有人将我查封这和记药铺一事,说与龙谦知道。这龙谦一知晓我未经请示便查封了这和记药铺,定是到衙门找相关人等询问仔细。想来我查封和记药铺所率领之众人中,其间有人将我把和记药铺账簿未曾归档之事透露与这龙谦知晓。龙谦何等精明,见我将这和记药铺中的账簿未曾归档,必知道其中利害,一查之下,见衙门之中并无这些账簿踪迹,便明白我将这些账簿带走他处,故特来向我讨要。龙瑛听完蓝元说出此言,也是频频点头,说道,这和记药铺离大将军府不过里许地,你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带了许多人查封了这和记药铺,你量这大将军府之中无人知晓?你且出去会客,探探这龙谦欲待说些什么,我得抓紧时间将这些账簿之中要害部分看完,一俟这龙谦万一是找你讨要这账簿而来,你还得如实交与他才好。否则他办你个不守律制,徇私携带之罪便是大大地不好。蓝元听完父亲所言,也是点点头说道,那孩儿先便去厅上会他,父亲这里仔细些才好。蓝瑛点头对蓝元摆手,示意他速去,自己又自顾去看那和记药铺中的账簿。

蓝元见父亲如此,只得出了书房,出来到厅上与龙谦相见。蓝元龙谦二人相见先见过了礼,待用过了茶,龙谦说道,愚兄夜来造访,并无它事,只因前晚定水河畔之事,家父交待,令愚兄特来与兄弟相谢。原本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套,但父命难违,家父既然交待下来,做儿子的只好尽力照办。愚兄想来若不是前晚你及时赶到,救了太傅及我府中之人,想来后果当不堪设想,愚兄其罪过大焉?蓝元听完龙谦说完,忙朝上虚行一礼,口中笑道,多谢大将军记挂蓝元,应逊兄亦太过客气,弟实不敢当谢字。那晚救援太傅之事,与公,乃是小弟职责所在。想来冥冥之中,天佑太傅,天意如此,我也是顺命行事而已,小弟当晚恰好巡守到定水河边,既然与应逊兄相逢,得兄示警,知定水桥那边有刺客欲对太傅不利。小弟得兄示警之后,匆忙赶到,恰好及时出手援救,乃是弟份内之事,如是不然,当是弟乃渎职了。再者与私,太傅亦是弟之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岂有见老师有难而袖手旁观于不顾哉?若此,弟还算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吗?幸而那晚天可怜见,令弟带兵至此,侥幸成功,救得太傅及兄之家人。见太傅虽受惊吓,却安然无恙,弟心实甚慰矣,只是不想龙校尉在此声战斗之中,与刺客周旋之际,却是拼死为护卫太傅之下,遭受重创,弟见龙校尉伤势严重,生命垂危,心亦悲怆不能自忍。好再弟终于得以常兄援手,可以安然将太傅与兄之家人送回兄之府上。弟既至府上,又得大将军垂青,亲自接见弟于厅上,弟见大将军雄风不减当年,心中仰慕之情,又平添了几分。弟回府之后,与家人相谈受大将军厚爱接见之事,众家人皆谓弟幸甚矣!只是弟归家这两天,心中甚是牵挂这重伤之中的龙校尉,兄刚刚从府上来,不知可否告知愚弟,这龙校尉现今伤势如何,可大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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