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了解

第二天一早刘茫正打算去找李唯一将事情问个清楚,却不想还没等他出门李唯一便先来找他了,显然南家已经在何家的关注之下,昨天在南家门前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李唯一耳中。

来南家找刘茫的并非李唯一本人而是一名女子,来到门外刘茫发现这名女子二十八九岁年纪,样貌只算中等但身材高挑,身高不在他之下。原本只是默默站在南家门外等候,见刘茫从南家走出,女子眼前一亮,上前道:“这位想必就是刘公子了吧?素仰公子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更胜闻名。”

“我名何莹,是唯一的朋友,听说公子到来,他特意让我来邀请公子相见。”女子笑道:“唯一本是要亲自前来的,但公子知道他与南家有些误会,就托我代劳了,想必公子不会介意。”

这名叫何莹的女子说起话来从容不迫,颇具大家风范,很容易便让人生出好感,刘茫从见到女子后便在观察她,就连他不由暗赞,此女好是干练!这样一名女子李唯一如何能够指使她来传话?莫非她就是那个让李唯一改投何家的人?

听她对李唯一亲切的称呼,答案应该差不了许多了,可刘茫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与李唯一是如何走到一起的?难道二人与自己与严素一样性情相投?刘茫确实觉得李唯一与这何莹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这样仍旧说不通,如果眼前女子才是李唯一喜欢的类型,那他当初为何会为了南难留在南家、接受南家对他的安排?

李唯一啊李唯一,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刘茫不愿相信李唯一是一个内心阴暗的人,他在心里为李唯一找了无数理由,可没有一个理由能将李唯一的所作所为解释清楚,如今马上就要相见,那就让李唯一亲自解释吧!刘茫向女子道:“那就有劳何姑娘带路了。”

李唯一在北方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云来楼”等着刘茫,何莹将刘茫带至二楼一雅间门前,道:“唯一就在里面等你,今日你们兄弟二人重逢,我就不进去了,刘公子,我们改日再见。”

何莹说完便告辞去了,道谢之后目送她离开,然后刘茫推开了房门。

李唯一就在房内,见刘茫推门而入,他站起身来,笑道:“二弟,你终于来了,说好两月之期,谁知这一别竟是半年之久,你可让我好是担心。”

刘茫没有接话,自进入房间他就在观察李唯一,他想看清楚,眼前这个与他称兄道弟的男子,他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他的笑容依旧和煦让人如沐春风,他的眼神依旧热情就像融化寒冰的暖阳,这依然是从前的那个李唯一,可是刘茫总觉得他有些地方已经变得不同,而这些不同究竟是什么,一时他也说不上来。

“坐呀二弟,”李唯一为刘茫斟酒满杯,道:“这么久没见,你我兄弟可要好好喝上一场!”

在桌旁坐下,刘茫却没有端起酒杯,他对美酒兴趣不大,虽然二人以前确实没少在一起喝过,但那都是兴致起时当做消遣,而此时他显然没有这种兴致。

进门后刘茫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李唯一热情招呼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李唯一也好像没有察觉他的异常,依旧笑容满面,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与刘茫对面而坐,他叹道:“当日一别半年时光匆匆而去,想不到这半年时间里二弟遇到了那么多事,如今二弟可是风采更胜从前了,提起二弟之名整个亳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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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打心里为二弟骄傲。”

李唯一道:“你我分别之后我与南难一直在亳州山脉游历,直到两个月后才听说你的传闻,那时你已进入封妖阵,南难不相信传闻中的那个人是你,她说你没有那么厉害,也不是冷血杀手,传闻中的人跟你只是同名。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传闻不一定全都是真实的,二弟当然不是冷血之人,但二弟绝对有那个实力,果然,我猜得没错。”

南家因生变故所以没有关注外界之事,李唯一能够肯定传闻中的刘茫就是自己认识的刘茫乃是从何家得到证实,这并不难。

李唯一接着道:“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天下的修士追杀,二弟所遭遇的凶险不用说我也知道,只恨我得知消息太晚,不能与二弟共面强敌,这实在是我今生之憾事,幸好二弟实力非凡,不但击退强敌更为自己赢得赫赫威名,不然我定会抱憾终身!”

听到这里刘茫终于有些动容了,李唯一的话很真挚,他在里面没有听到半点客套的意思,他知道如果自己死在当初那场追杀里,李唯一绝对会是少数为自己悲伤的人之一,但是他不能肯定,如果自己真的面临必死之境,李唯一是否会如他说得那般选择。

而且刘茫注意到,在李唯一说到南难的时候,他的语气、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从他的话里刘茫没有听出愧疚或者无奈等任何一种情绪,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南难的伤心不是假的,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在见过南难那般伤心欲绝后,刘茫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么平静,但他知道眼前的李唯一,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李唯一了。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想要说吗?”

似乎料到刘茫会有此一问,李唯一表情一肃,诚恳道:“二弟,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

“既然有误会,那你就解释解释吧!”刘茫打断了李唯一的话,除了真实的理由,他已经不想再听这些无法分辨真诚还是虚伪的话。

“二弟,你还是这么直接。”李唯一苦笑一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急着想要知道,那我就不说别的了。”

“二弟,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可你是否知道,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能以我们的意志而转移的。”

李唯一道:“我知道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会离开南家,为什么会离开南难,那我告诉你,你见过何莹了吧?她就是我离开的原因。一个月前我与她在城中相遇,当遇到她之后我发现,她就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子,我欣赏她,并且经过相处我深深地爱上了她,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

“你不了解那种感觉。”喝下一杯酒,李唯一痛苦摇了摇头,接着道:“我知道南难对我的心意,也知道南家对我有恩有情,可是我没有办法,为了不让事情继续下去直到无法阻断,我只能不辞而别,我知道这会让南难伤心、会让南家对我产生误会,但我只能这样做,对所有人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刘茫平静地看着李唯一,他没有插嘴,而是让李唯一自己继续说下去。

“也许就这样下去,等时间久了这一切就都会平淡了,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始料未及。”李唯一道:“当初南难说她名字的时候曾说过家中有一件法宝残片,这个你也知道,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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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何莹交谈时无意中把这件事说了出去,本来我也没当一回事,可谁知事情不知如何被何家老祖知道了,他竟对法宝残片有意,想要从南家手中讨要来。”

“后面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南家不愿交出残片,何家老祖便打算强取,何家老祖乃是元婴修士,如果要对南家不利南家有谁能够阻止?我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去南家劝说,可是他们却根本不听我的,还说我是故意将法宝残片的消息透露给南家老祖,这怎么可能?此事确实过错在我,但我当初哪里知道一块残片竟会如此重要?”

“这便是整件事情的经过了。”将事情叙述一遍后李唯一向刘茫道:“发生这样的事情非我所愿,你可知我心中痛苦?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家绝不能与何家老祖为敌,这会给他们带去灭顶之灾!他们已经都不再相信我,二弟,如今就只有你能够劝劝他们了。”

“为了南家,更为了南难,就当大哥求你!”

李唯一说得情真意切,就差抓住刘茫的手声泪俱下了,刘茫平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这幅模样,只觉得这个人好陌生。他说的理由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里面有很多破绽根本经不起推敲,李唯一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不知道不辞而别与告辞的区别,以他从前的表现来看,即便他选择离去也绝对会跟南家说清楚,而且如果他对南难并没有男女之情,当初他又为何留在南难家里接受南家的安排?说认识何莹后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是说不通的,他已经不是懵懂少年,即便没有经历过又怎会不知道感情的区别?再有就是他会不知道法宝残片的珍贵?这个理由恐怕只要是修士就不会相信。

更重要的是他说的那种感觉,那种他说刘茫不会了解的感觉,他所谓的爱。从前的刘茫或许不了解,但现在的他可以肯定的说,也许何莹是爱李唯一的,但李唯一绝对不爱何莹!他从李唯一身上看不到他对何莹有任何的爱意,即便这两个人并没有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他在撒谎。

李唯一已经给出了解释,但刘茫得到的只是失望,无论他是否承认,当初那个与他称兄道弟、共同游历天下的人已经不在了,或许,他从未存在过。

“你变了。”当失望过后,刘茫的脸上只有平静,他看着李唯一,目光毫不锋利,却仿佛能刺进心里。

听到这三个字李唯一刚刚端起酒杯的手突然停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瞬间后他的表情恢复正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唯一笑道:“哦?二弟倒是说说看,我哪里变了?”

刘茫也笑了,但他的笑容似悲、似嘲、似落寞,让看着他笑容的李唯一神情慌乱。他笑着说道:“你变得有排场了,连世家子弟都甘心情愿为你跑腿。”

“这个呀,呵呵,你知道……”李唯一仍强自镇定,然而刘茫根本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接着道:“而且你的修为更高了,与分别时相比高了数筹不止,你应该很快就能结成金丹了吧?这么短的时间修为增长如此之快,李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少不了何家的功劳吧?”

刘茫对李唯一的称呼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随之改变,从“老李”到“李兄”,意味着他们已经从熟悉变回陌生,半年前那个李唯一刘茫是熟悉的,但此刻这个李唯一,他从未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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