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老爷昨儿就说您懂得礼数,今儿一定会来......”
“老爷吩咐了,您来了直接去书房就行,他今日不见客,就等着您呢......”
“您看您,还带这么多礼来......”
“不知李大人身子如何?最近可得好好调养才是......”
“......”
白石路干净平整,七八人行走其上。
一个年轻公子和一个老家仆在前,其余人则抬着数个大木箱跟在后面。
不少丫鬟仆人都驻足看过来,眼中尽是好奇之色。
毫无疑问,再次来到沈府,李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
门仆连通报都没通报,直接将他请入府中,紧接着就有个姓何的管事跑来带他去找沈世安。
何管事年纪跟张伯差不多,应当也是沈府的老人了。
他一边引路一边念叨个没完,格外热情。
而李良则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心中暗自琢磨等会儿见到沈世安后该怎么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沈清弦应该是没把昨晚的事跟她爹讲。
否则沈世安不太可能对自己还是这种态度。
所以,自己首先得把话跟沈世安说清楚......
“何管事。”
突然,李良开口问道:“不知沈姑娘可在府中?”
“回公子,小姐倒是在。”
何管事笑容消失,唉声叹气的回答:“只是小姐今儿早起来就病了,大夫说是染了风寒。”
“风寒?”
回想起昨晚沈清弦昏倒的那一幕,李良赶忙追问:“有无大碍?”
“公子不必担心,没什么大碍,应当歇几日就成。”
何管事的语气有些欣慰:“哎,小姐若知道您如此记挂定会开心的,或许病也能好的快些。”
开心......她不恨我就不错了。
李良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
一刻钟后,沈府书房。
茶香四溢,阳光透过窗棂点缀桌上,氤氲着融融夏意。
见到沈世安后,李良的计划出了一点小岔子。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客气几句后就要直奔主题的。
只不过沈世安却“先发制人”,还没等他开口就说起了另一件眼下更为重要的事——
三司官员今天下午就要到定州城了。
当然,这算不得什么突发事件。
但沈世安的一番话却让李良有了一丝危机感。
“李公子,昨夜回来后老夫思来想去,总觉得黄川或许并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
“私侵灵石、构陷他人顶罪、谋划假劫狱,这些罪名随便哪一件都足够他掉脑袋了。”
“且一旦罪名坐实,陈明章应当会明哲保身,未必愿意保他。”
“黄川不会不明白这些,因此恐怕他招供是假,实则还有别的算计。”
不得不说,沈世安不愧曾任宰相,思考问题就是要细致许多。
李良本来以为黄川都自首了,整件事应该不会再有翻转。
可听沈世安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太对劲。
“沈相,可黄川都已经招供了,他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招供算得了什么,等三司官吏提审时他大可以再翻供。”
沈世安摇了摇头:“李公子,眼下黄川虽已投案,但那潘元却仍不知所踪。”
“依我所见,潘元应当是已被黄川灭了口。”
“而如此一来便给了他翻案的机会。”
“人证已无,物证可谎称是你造假,供词也可说成是为保家人的权宜之计。”
“总之,以现如今的证据......未必就能定他的罪。”
未必???
都这样了,还是未必???
要物证,那些书信账目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要人证,即便潘元被灭了口,也势必能找到底下办事的小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