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经历火灾的感受他知道,后面好几年都没走出阴影。
顾不为却很坚持,“我要去,我有重要的东西拿。”
他无可奈何,“好吧,我现在去接你。”
跟屈寻舟等人打了个招呼,顾不凡匆匆离开,先去家里接了弟弟,然后两人一起去幼儿园。
老师是一次性通知了所有家长,让他们想拿东西的今天都过来,之后幼儿园就要封闭起来修整了。
不过到场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
大概许多家长的想法都跟顾不凡一样,不希望孩子因为故地重游,回忆起那天可怕的情形。
停好车,他侧脸看向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的顾不为,难得显露出几分兄长的沉稳。
“要不你留在这里,想要什么跟我说,我进去帮你找出来?”
幼儿园楼都烧塌了,估计够翻呢。
顾不为比想像中大胆很多,自顾自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都没等他就往前走。
他连忙跟上,与他一起走进幼儿园。
面前是一大片断壁残桓,只剩下几面承重墙没倒。消防员控制住了灾情的蔓延,没有烧到旁边的房子,却因为旁边房屋的衬托,导致这里看起来更加破败。
工作人员把一些没有彻底烧成灰烬的东西搬到外面空地上,供家长们翻捡。
兄弟俩也蹲在这堆“垃圾”旁边,寻找自己遗落的物品。
书包、球鞋、围巾帽子……
顾不凡翻出一条红色的围巾,成年人尺寸,怎么看怎么像阮秋的,上面烧出几个破洞,心酸无比。
顾不为没有在意那些东西,两只白嫩的小手执着地在里面翻找,似乎有自己的目标。
顾不凡看了会儿,凑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
“你到底在找什么?跟我说一下,我帮你找。”
他抬起脏兮兮的小脸,回忆起记忆中的画面。
“我要找一个人。”
“人?”顾不凡没看到人,倒是忍不住怀疑人生,“你是说这里面有一个人吗?我的天,难道是烧死的?”
他看着自己刚刚翻过垃圾的手,头皮发麻。
顾不为道:“是两个。”
他更害怕了,忍不住干呕起来。
顾不为撇撇嘴,继续努力翻找。
不知过去多久,家长们都走光了,天色也渐渐变黑,温度降低,颳起了夜风。
顾不凡走去外面抽了根烟,回来说:
“还没找到吗?我们得回家了。这里灯都没有,你不怕啊?”
顾不为没有理他,执着地翻着垃圾。
天色更黑了,顾不凡打了个哆嗦,忍不住蹲下催促。
“不行,得回去了,不然爸妈要骂死我。”
“找到了!”
他突然大喊一声,抬起脏得堪比挖矿工人的手,手里捏着两片什么东西。
顾不凡有点近视,眯着眼睛凑过去仔细看,勉强辨认出是两个纸剪的小人。
边缘已经被烧焦了,一个小人的脑袋也烧掉了,只剩下穿红裙子的身体。
另一个小人的脑袋倒倖免于难,但是戴着顶不伦不类的绿帽子。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小王八蛋,你吓死我了。”
他没好气地拍了下弟弟的脑袋。
换在平时,顾不为铁定会报复回去,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温顺,没有理他,碰宝贝一般捧着那两个纸人,小心翼翼地走向汽车。
顾不凡跟过去,为他打开门。
他做好以后拉开储物柜,看见里面有个名片盒,便把名片全倒进垃圾桶,将小人装进去保存。
顾不凡看着自己的名片被夜风吹得满天飘,哭笑不得,认命地坐进车里,一边发动一边问:
“这是她剪的?”
顾不为握着盒子,自言自语。
“等她醒来,我要把这个送给她。”
“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情种……放心吧,陈暮生都来了,她肯定没问题的。”
顾不凡说完踩下油门,迎着晚霞开车回家。
老天爷仿佛专门与他作对,在他说出那句话的三个小时后,新消息传来。
陈暮生说,阮秋的身体可以恢复,但大脑已经彻底损伤,无法逆转。
也就是说,身体能救回来,但意识不可以。
薛墨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底一片冰凉。
只有身体,那不就跟当初陈暮生用来哄骗他的机器人一样吗?
空有美丽皮囊,脑袋里是植入的程序,毫无生命可言。
他要那样的东西有什么用?那不是阮秋。
几人站在手术室外,无法接受事实。
陈暮生平静地伸出手,任由警察重新为他戴上手铐。
薛墨非狐疑地观察他,“你撒谎了是不是?她救不回来,你怎么会这么镇定?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阿飞,帮我把东西拿来。”
阿飞走进手术室,抱出来一个正方形的大盒子。
盒子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沉。正中间有一圈圆形透视窗,隐约可见里面用液体泡着什么东西。
屈寻舟瞬间就猜出来了,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