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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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棠梨她们的许知微独自一人回到了落梅院,发现里面空落落的,盛夏的天里,她竟感受到了独属于晚秋萧瑟的寒意。

她没有点灯,也不更衣入睡,就那么安静地坐在窗边,近乎自虐地回想着灯会上所看见的一幕。

即便如此,她还有心情在想着。

他今晚上还会回来吗?

这个念想一出又遭到了她的否认,换成是她有心爱的人陪着一起过节,也肯定不会舍得回来。

他是不是会娶林淼思,同她共许白头约,达结缔永恒,但人家是郡主,郡主哪里有做妾的道理,那么要被牺牲掉的人,是不是只能有她。

今晚上确实如她所想的一样,他没有回来,连带着她也将自己的一颗心落在了昨晚的花灯会上,脑海中更是将花灯上看见的一幕和那日唱的戏曲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让她分不清到底戏中是真,还是现实为真。

随着夜色渐渐散去,是凝集了一夜的冷空气凝成露珠垂挂在枝梢上,虽是夏日,早上仍是带着凉意的。

枯坐在窗边一夜的许知微在听见了清水园那边走动的声响,身体比僵硬的脑子先一步不受控制的小跑了过去。

她想见他,很想很想。

因为衙门抓到了犯罪头领,导致人还没进家门就得赶回衙门审讯的的池宴听到脚步声时,下意识地转过身,随后怀里跟着扑进一个带着缕缕寒气的身体,也让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

池宴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喉结艰涩的再三滚动,“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身上还那么凉。”

许知微苦涩的想,她的脸色应该不止是差,还憔悴,一夜没睡的眼睛里还布满了难看的红血丝。

克制着想要伸手抱她的池宴没有推开她,就由着她抱住自己,直到过了许久,才开口问她,“我听府上的丫鬟说你昨晚上去看了灯会,好玩吗。”

“嗯,夫君没有去看真的可惜了,今年的灯会比往年的都要热闹。”许知微从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带着桃花馥郁香气的胭脂香,她不喜欢用香,说明这香不会是她身上的,所以她们昨晚上待在了一起,他们一起过夜了?

“喜欢就好。”男人的嗓音闷闷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暗哑。

紧接着,又是两人无言的沉默。

知自己此举过于孟浪的许知微也从他的怀里起来,人没有走,就站在原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池宴牵过他的手来到落梅院,推开门

槅后,却被她书桌上的一个摆件吸引走了目光。

摆件是一个穿着红衣,拿着长剑的彩塑小人。

许知微从他掌心中抽回自己被他捂暖的手,咬着唇瓣说,“这是我在灯会上面看见的,我觉得挺好看的,夫君觉得如何。”

她其实想说,这个玩偶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像,特别是眉心点上的那抹红印让她梦回初见的年少时,所以明知店家虚报了价格,她仍是选择买下。

而且她很少见过他穿鲜艳张扬的红色,要说见过,也仅是见过两次。

一次是初见,一次是二人成婚那日。

池宴面上笑容一僵,眼底冷得像层化不开的尖冰,唇齿咀嚼间带着不为人知的妒,嫉,怒,“略显幼稚,倒是和夫人平日里的口味格外不搭。”

喜穿红衣,又爱舞刀弄枪的仅有她那位竹马。

她就那么忘不掉他,怨恨自己拆散了他们!

所以得知他要回来后,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他,她的心里有的始终是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

一句“略显幼稚”也让许知微下一句“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礼物”给卡到了喉咙深处,掩于绣袍下的指尖蜷缩着不曾舒展。

真是的,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难道真的要活成连自己都讨厌的存在吗?

等人离开后,指甲掐着掌心,嘴唇紧紧抿着的许知微犹如失了全身的力坐在凳子上,眼睛没有丝毫焦距的注视着那个玩偶小人。

他是觉得自己送的礼物幼稚,还是觉得她这个人幼稚,亦或是二者皆有之。

还是因为送礼人是她,所以他才会不高兴,认为自己不是在送礼,分明是在借机提醒他,他已婚的身份,也在提醒着他,因为他的存在让他娶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

走出落梅院的池宴烦躁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周身的气场压得格外的低,明显是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虞。

偏生这个时候的他还收到了来自宫中密信,要他出城一趟,更显烦躁。

——

许知微在那日撞到他们两人共游花灯时,便猜到终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眼前的池柔芙双手抱胸,眼神里全是倨傲的鄙夷之色,“嫂子,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嫂子了,说来你能让我喊了三年嫂子都算是你的福气,你要是识趣些就赶紧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来,免得到时候像条丧家之犬被赶出洛阳后可就丢人咯。”

彻底清楚夫君已经喜欢上另一个人的许知微神情淡淡地的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上一口,“哦,不知道什么东西是不属于我的。”

“你别装傻充愣了,你现在身上穿的,戴的,用的,还有这个身份,哪一样不是属于池家,属于我大哥赚来的。”池柔芙想起大哥那日呵斥她,要她归还那些首饰的场景,就恨得牙根发痒。

指定是她到大哥面前吹了枕边风,要不然大哥怎么会扣了自己半年的零花钱!

许知微觉得她这句话说得真是好生没道理,她身上穿的衣服皆是她从金陵带到洛阳的,但凡是池家送来的布料,哪一样不是自己还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就被她给抢了去,就连自己的首饰也被她堂而皇之的偷走,临到最后还不忘倒打一耙。

不得不说她和池淌不愧是兄妹俩,一样的人品低廉,一样的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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