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新早就醒了，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醒的不是时候，所以他一直在装睡。他们似乎在吵架，又好像不是在吵架，有点难定义。
没声的时候他试探性的抬起眼皮，他看见了顾笙苦恼的表情和闷在被子里的吴硕。
他们应该吵完了，他觉得。
他开始装作刚刚醒来，一脸不解的样子，然后自然的接受顾笙的询问。
“怎么回来的？谁送回来的？”顾笙只在意他怎么在几秒内脱离队伍回到基地里。
王正新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毕竟他是在外出任务的，就算是回程，也大概需要几天，他现在还是任务未结束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回来。
“任务中碰见了一队人，见到我们就动手，恶战的时候我觉得对面的攻击起手式有点熟悉，我就越打越起劲，后来就没了意识，不过没意识之前突然很乏力。”
顾笙静默着，似乎在等谁。他看向躺在那里的人，见她没有行动，他伸手推了一下。
“阿硕，别气了，先解决他的问题。”
吴硕掀开被子，她的状态似乎已经调整过来，但还是有一些不情愿的样子。
她坐在床边，对着王正新复述了一遍刚刚和顾笙的谈话内容。
不出所料，他是同意突破的。
“好吧，等你突破完之后多看看书。”
王正新诧异的点点头。
吴硕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扶着额头，下床拉起顾笙的手朝门外走去。
“不能跟他说的话吗？”顾笙疑惑。
“能跟他说我就不拉你出来了。借个能耐高温的地方，越高越好，没有的话，我带着他去海里突破。”
“这么尽心尽力，怕他暴毙？”
“是。”
“是我就让他加油，然后回家睡大觉。”他有点无情。
“唉，这次就算是一个小实验，毕竟谁都没有真的上过十级，除了那些老家伙，他们又不肯分享经验什么的，老大的经验不能和他分享，所以我希望你能支持，至少让他活着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道：“基本没有你想要的那种物资，不过我可以陪你去，以防意外。”
“那现在就走吧。”
“现在？”
“帮人帮到底嘛。送我们去最大的那个海沟上空平流层。”
他们回到医务室和王正新商量好，让他准备一下，吴硕则在这段时间思考怎么补齐他失去的一半多能量。
准备好之后，即刻出发。
“你确定平流层？”顾笙再一次确定吴硕要去的y轴坐标。
“确定，不能在确定了。”她非常坚定的回答。
他无奈，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打开了空间门，对面的气压和房间内的气压不一样，导致屋内的纸质资料乱飞。
“哇你一次能够传这么远啊，真不愧是你。”吴硕感叹他的传送距离。
“你只有二级，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吴硕感觉他在骂自己不思进取，但她没有证据，只好点点头，跨过门，稳稳的站在空中。
她在空间门的那边跺几脚空气，确认能够站人之后向着门这边的顾笙伸出手。
他也不含糊，手搭上就走了过去。
王正新是自己走过来的。
他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灯泡，明明这两个人没有确定关系，他却感觉自己发出的光不要钱，因为爱发电。
他挺好奇吴硕和顾笙到底是什么关系的，一会好一会坏，一会像朋友一会像情侣，难说，真的难说。
要不是知道吴硕马上就要成年，他真的要觉得顾笙恋童，高低贬低一手。
说起来，吴硕挺讨厌成年的来着……
按她的说法，是不想变成无聊的大人。
不愧是她。
“好啦，站好，王正新，你站那个位置，我要下降了。
王正新听指令站过去，顾笙回头关上门，也走到吴硕指示的地方。
接着，他们身边的云向上移动，瞬间，他们被火焰包围。在外界看来，他们像是一颗流星，正在坠入海中。
“离海面还有点距离，温度不够，要不我解除重力限制，在快一点？”
“可以。”
“我没意见。”
吴硕立马解除限制，他们原地起飞，身体紧贴在了透明小空间的天花板上。
“圆的？”顾笙感受到了身后的一点点弧度，转头看向在他身边的吴硕。
“椭圆。”吴硕躺平，一脸不开心。
“脸别这么臭啊。”
“对你而已，跟你吵累了，不想吵了。”吴硕转过头去，她宁愿去看王正新的脸。
“态度好一点，网线警告。”
“艹。”
“嗯？”
“一天到晚拔我网线，你跟我到底啥仇？”
“没仇啊，单纯不让你熬夜打游戏而已。”
“真过分。”
王正新看着他们，看他们悠哉拌嘴的样子，他忽然没了压力，也打算躺平。
只是下一秒就坠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一层薄膜隔开了海水和他，让他能够呼吸。周围泛着白沫，他看不清，也不知道这是在哪。
吴硕转头看着毫无表情的顾笙，说了一个字。
“冷。”
顾笙熟练的脱下外套罩在她的头上，随后转身观察起了周围。他们正处在一个空间球中，下降至黑暗的深处。
“王正新呢？”他发现王正新不见了，正在寻找。
“喏，低头。”吴硕伸手指着他们的下方。
下面有一个很亮的点，几乎是照亮了所经过的一切礁石，也为他们指明了道路。
吴硕穿紧了衣服，抿抿嘴道：“冷死我……他的下降速度比我们快一点，如果我们也要快一点追上他的话，那就得分开。”
“那就分开下去接应他。”
不等吴硕操作分开，顾笙就先行一步夺了控制权，分开两人极速下坠。
王正新早就到底，他没有意识的漂浮在那。
另外两人在落地后很快就合成一颗球。
“你又来，抢上瘾了是吧？”吴硕不满顾笙抢空间控制权这种行为。
“你自己弱没守住控制权，我抢起来不要太容易。”顾笙的手段一向这么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不受吴硕的控制了，但她也没法说什么，只能气鼓鼓的缩到角落里。气归气，她快被冷死是真的。
“你能在脱一件给我吗？”她看着穿的还挺多的顾笙，制止自己想上前扒衣服的无礼变态想法。
“叫你平常多穿点，不听，现在找我要衣服。”但他还是脱了衣服盖在了吴硕的头上。
“你就不能递吗？还有你怎么穿这么多？”她气道。
“扔给你我方便一点，穿这么多是因为你不是第一次扒我衣服了，你忘了？”
她不说话了，缩在空间球的小角落里，看着浮在水中的王正新，又看看黑黢黢的周围，又缩紧一分。
“你要不闭上眼睛吧？”
“为什么？”
“这里有好多……难看的鱼。”
“嗯？”
顾笙俯身按住了她想转过去的头，她的身后正有一条安康鱼对着她张着大嘴。
“挺吓人的，我怕你晕过去，所以别转。”
吴硕向来不信邪，硬要转过头去。
和顾笙预料的一样，看见那条鱼就吓得跳起来连连往后退，易受惊吓这一点是真的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