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从半夜就没睡，张得海出门寻山贼，她一直给儿子留门，等到这会也没动静，正心慌呢！
听说外头有尸体，她哪里坐的住，指派两个儿子来看看，不放心又跟出来。
刚挤出人群就听到大儿媳妇说道：“瞧这浑身漆黑的打扮就不是好人，该不是打家劫舍的贼人被人打死扔这的吧！”
汪氏心头狂跳，一身黑，老四就是这打扮，再看地上的尸首，看不见头脸，那身形和儿子一般无二，瞬间心头一沉，软倒着地。
大家都忙着看热闹了，突然有人摔倒了。
惊呼，“哎呀，婶子你怎么啦？”
“马氏，赶紧看看，你婆婆好好的怎么晕了！”
马氏被人推了，回头一看汪氏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已经昏死了。
撇嘴道：“不能看死人跑出来干什么！”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过去把婆婆给拽起来。
“汪氏不会没吃早饭饿晕的吧？”有人议论。
“我看不像，应该是看见死人吓的，这死样是够吓人的！”
有人嗤笑，“这里还有娃儿呢，也没看吓晕！一把年纪的老婆子装什么胆小？”
张得江兄弟看老娘晕了，连忙上前帮忙把汪氏拖回家。
张老头还窝在被窝里，外头的吵闹他也听见了，不过懒得出来。
这会儿又听自己院里有动静，不满的咳嗽一声。
“这大早上的闹个不停，还让不让人睡了！”
马氏大嗓门道：“爹！娘晕了！”
什么？张老头听说自家老婆子晕了，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
“怎么回事？你娘好好的怎么就晕了？”
马氏把人扶到炕上，“我哪知道，应该是看见外头那死人吓得吧。”
张老头伸手试试老婆子，还有气儿。问道：“什么样的死人能把你娘吓成这样？”
毛氏，朱氏听说婆婆晕了，连忙过来伺候。
马氏趁机腾出地方来，添油加醋的说起来了。
“爹！你是没看见，那死人挺慎人的，穿的一身黑还带着刀，一看就不是好人。最可怕的是他整个脑袋卡到脖子里了，远远望去就好像是头被人割了，能不吓人嘛！”
“这人是哪家的？“张老头追问。
两个去现场看过的儿子同时摇头，马氏却很笃定的说道：“绝对不是咱们村的，那人一身黑色短打，我怀疑他是小偷或者强盗，半夜摸到咱们村里想干坏事，不知怎的被人给弄死丢那了。”
说到这里，她的脑海突然闪过疏桐的影子。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小丫头出手的？”她伸手指指疏桐小院的方向。
张家人同时愣了，这种可能性很大啊！
张得江一挥拳头说道：“如果能证明是那死丫头杀人的，那……。”
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不过大家都已经猜出他的意思。
如果张小月杀人被县官抓去，不死也要流放，她绝对回不来了！
那么小丫头手下的产业就是他们的了！
马氏和张得树对视一眼，同时笑了，他们是大房，有男丁，大头一定是他们的。
三房朱氏也在用眼神和张得河交流，盘算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张老头则有些迟疑，“小月会杀人？不能吧！”
马氏撇嘴道：“爹！这话我们说了不算，让县太爷派人查一定能找出真凶的！”
朱氏偷偷给张得河使眼色，才说道：“大嫂，刚才你看过死人了，我觉得你猜测的很有道理。真要是小偷强盗，咱这村里谁能有这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死，丢在树底下！”
马氏很配合的拍手道：“是啊！若是旁的死法其他人也有可能，可这一下子把人的脑袋卡在脖子里，也只有那死丫头能干的出来！”
张得河接话道：“还是大嫂有想法，就不知道堂哥能不能想到这个！”
马氏哼道：“他就算是能想到也会包庇那死丫头的！”
她有些不甘心，“张得文占了那么大的好处，他舍得把那臭丫头供出去？”
其他人也想到了，张小月若是犯事被抓，张得文就没理由白占酒坊了。
论亲疏，酒坊该是他家的，到那时，谁会白白便宜张得文！
马氏突然道：“爹！要不然你出首，指认张小月就是杀人凶手！”
其他人也觉得让他爹出面最好。
老张头一怔，连连摇头，“不不，我才不去呢！这都是你们胡乱猜疑的，没有真凭实据！”
“爹！这事情都明摆着，除了那臭丫头谁有这本事？您要是不出头，那堂哥可就要徇私了，您愿意看大把的产业都落堂哥手里？”
张老头咂咂嘴，谁不喜欢钱呢？他当然也喜欢。可要他出头指认张小月杀人，那打死也不可能！
那死丫头太凶了，自己是她嫡亲的爷爷，说打就打呀，要是知道自己指认她，就算被抓了，临走也会报仇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管你们怎么谋算，这事别扯上我！”
看张老头拒绝的很坚定，他们也没法子，各自低头思量着。
里屋毛氏惊喜道：“娘！你醒了。”
紧接着就是汪氏一声哀嚎，“我的儿啊，你要生生疼死娘啊！”
外头她三个儿子大眼瞪小眼，“娘！这是怎么？”
朱氏连忙进去，“二嫂！你给娘弄碗鸡蛋水！”
毛氏应下去了厨房，朱氏笑吟吟的扶起汪氏，“娘！刚才吓坏了吧！不打紧的，那就是个死人！”
自从上次汪氏挨打，她躲到人后被疏桐当众点出来，朱氏在婆婆面前就失了欢心，好在她能言善辩，时不时的好话哄着，汪氏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不少。
这会儿趁婆婆虚弱，又上来献殷勤，笑道：“娘！任谁冷不丁看见死人都会怕的，媳妇我都不敢去看热闹呢！”
她还装出怕怕的样子，捂着嘴，谁知却得来汪氏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脆响伴随着汪氏的哀嚎，“我的儿啊！娘恨不得跟你去啊！”
朱氏被打懵了，同样懵的还有其他人，马氏看妯娌被打，幸灾乐祸的暗乐，又咂么婆婆这话怎么听的别扭。
“娘！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那死人又不是你儿子！”
汪氏心口剧痛，指着她，颤抖道：“那，那就是我的海儿啊！”
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