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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臣勉强打起精神，揉了揉太阳穴说了一句:“进来。”
沈凌得到回应，推开门走进来，将手中的早餐一一摆在桌上，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抱着电脑和文件，也陆续走了进来。
众人连头都不敢抬，放下东西就走了出去，很快，进来的人中就又只剩下了沈凌。
沈凌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床上的纪冷初，俯下身贴着傅斯臣的耳廓，低声说道。
“傅总，我从监狱里拿到了一份录音。”
傅斯臣闻言，墨色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
“出去说。”
不知为何，傅斯臣此刻的心跳的很快，就像是在法庭等待审判一样。
两人来到天台上，在没有任何建筑体的遮掩下，这里的风更大，吹的傅斯臣心乱如麻。
沈凌抿着唇，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那只录音笔拿出来交到傅斯臣手里后，自动的朝后退了几步。
录音笔似乎是有点老旧了，发出的声音还带着电波似的滋滋响，纪冷初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傅斯臣的耳朵里。
“是我找的街头混混来玷污你，害你流产……”
“对，被发现了秘密，于是就想杀了奶奶灭口的也是我……”
“我就是恨透了你，巴不得你去死……”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接下来是赵可柔的声音:“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我一定会帮你去跟斯臣求求情的。作为好闺蜜，我真的不想你再这么错下----”
整个录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傅斯臣没有再反复听，心里就跟坠崖了似的骤然一沉，风将他的衣袂吹起，一抽一搭的打在腿上。
他伸手将避退在一旁的沈凌叫了过来，以陈述的语气。
“你早就听过了。”
沈凌垂下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堪堪的回答道:“是。”
傅斯臣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猛吸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那也就是说，你已经查过了，并且这段录音没有经过人为的掐头去尾。”
沈凌心里很清楚，既然傅斯臣已经让他着手去查了当年的事，那么自然不想看到跟当年一样的结果。
就是正因如此，沈凌才将头埋的更低了，不带感情的解释道。
“是，我已经找人检查过，并没有刻意剪辑过的痕迹。”
傅斯臣忽地沉默了，心底那点仅存的光亮好像也离他而去，风穿过树的枝桠，将叶子吹的窸窸窣窣，就连那声响就好似在抽打他的脸。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凌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天台上就只留下了傅斯臣一人。
他沉默的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人生头一次迷茫的不知道怎么走下一步。
过往的事情已经查清楚，纪冷初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沉冤得雪，反而更是有了直接的证据证实了纪冷初所犯下的罪恶。
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他，这样也好，这样更好。
你就不必再对她愧疚。
烟头燃尽的灰堆成长长的一条，垂落下来烫在傅斯臣的手背上。
傅斯臣猛地回过神，甩手将灰烬抖落，又将剩下的烟屁股扔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楼下的病房走去。
……
赵可柔又一次拎着食盒走进了医院，在问询处查到了纪冷初的病房后，坐着电梯径直的就往上去了。
赵可柔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谨慎的从磨砂的窗口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只有纪冷初一个人在里面，连门也没敲，毫不客气的推开就进去了。
连温软端庄的样子也懒得装，出口就是刺耳的讥讽。
“哟，出狱了怎么也不跟我这个好闺蜜打声招呼？”
纪冷初原本盯着窗外的绿植出神，突然听到赵可柔的声音，立马扭过头，像是在看杀人犯一样的盯着她。
“你来干什么！”
赵可柔将食盒随手放在一旁，又扫了一眼桌上傅斯臣的办公用品，阴柔的笑着，一步步地朝纪冷初走近。
“你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还能让傅斯臣在医院边陪你，边办公。”她将双手背在身后，伏低身体，咬着牙说道。
“花了不少手段吧。”
大致是因为纪冷初身体本就虚弱，腿上的麻药劲在日出的时候才完全过去，现在她疼的满头是汗，自然没有力气与赵可柔争辩，手死死的扣紧床边。
“你----给我滚。”
赵可柔重新直起身，猝然将纪冷初床尾的被子掀开，在见到那厚厚的白色石膏时，脸上绽开满意的笑容。
”看来我得到的消息的确是真的，你下半辈子应该就站不起来了吧。”
赵可柔将散落下的头发重新别在耳后，轻蔑的发出一声冷哼。
“真是活该！”
纪冷初双腿疼的不由得蜷缩着，她轻微的扭动一下，仿佛就能拉扯起全身肺腑，牵肠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但即便是这样，纪冷初也不肯服软，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嘶吼道。
“滚出去！”
“你急什么？真当是我来看你的？”
赵可柔就站在纪冷初床边，并没有坐下，继而又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该不会以为失去一双腿，就能博得傅斯臣的同情吧？还是说，你以为已经赢了我？
别忘了，傅家老太太现在还躺在疗养院没醒。”
纪冷初完全听明白了赵可柔话里的意思。
傅斯臣现在对她的这丁点好算不了什么，就算傅斯臣对她慢慢产生了感情，这中间也还隔着傅家老太太这笔帐。
纪冷初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才觉得腿部的疼缓解了一点。
抬眸倔强的看着赵可柔，倏地轻笑起来。
“你对我放什么狠话算什么意思，还是说，我回来后，你怕失去傅斯臣？”
赵可柔蓦的身体一僵，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不见，眸子瞪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
“你乱说什么！我怎么会怕！”
“被我说中了？”
纪冷初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唇色已经变得跟脸色一样苍白，却还是依旧扬着下巴回击赵可柔的讥诮。
“你……”
赵可柔被堵的说不上话来，立马扬起巴掌，作势就要打下去，却在耳尖的听见门外掷地均匀的脚步声。
赵可柔看着纪冷初，冷冷一笑，随即扬起的手果断的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