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因为亲戚来了,就在家躺炕上休息。让她自己的话来说,跟孵小鸡似得。
高翠非得说头一年,小娘子来葵水一定要护好,不能着凉,不能吹风,得捂着,这热天的,捂啥呀,要是带个抹额就跟坐月子一样了。
不过想到大姑的原因,还有就是为了她好,高兆也就准备孵几天小鸡好了。
这几天贾西贝和吴迎春都来看了她,钱玉兰也抽空来了,她如今在家里是一点不敢放松,家里来了个二房,没一个月哪,她爹就五迷三道的,对于钱县尉来说,这可不用偷偷摸摸,家里恶妻还不在,可不就跟进了神仙洞了吗。
男人呀,钱太太在某些方面是过分了,但对丈夫一直是一腔真情,但不见得对方能记住你一点好。
钱玉兰毕竟小,看见父亲这样,未免失望,那天听了高兆的话,除了防着刘姨娘外,还要慢慢教导弟弟。
钱老太太和六老太太说这话,也正在说着钱玉兰。
“二嫂,我最近也留意看了你家玉兰,她可不随她娘,小小年纪就是个明白人,就是缺了历练和见识,让我说,嫁到五姑太太介绍的那家,可惜了,就为了攀个高门点的,可惜了玉兰了。”
钱老太太叹口气,“不就是怕她娘把她胡乱给嫁了吗?我求的五姑太太,五姑太太每次回祖宅都会来看看我,也喜欢我家玉兰,才帮着张罗的,这不怪五姑太太,咱这个身份,嫁去京里,还是个官家,哪能有个好条件的?”
“唉,所以我说可惜了,你也是糊涂,就这么当不了家?你又不是填房婆婆,是正儿八百的正经婆婆,一个媳妇都压不住,别的也就罢了,你的亲孙子亲孙女,还能让她给祸祸了?”
六老太太来这不久,就看的生气,以往祖宅听到的都是二嫂人和气,待人格外良善,看到的也是她温和的笑容,可是,人好是没错,没说要当恶人,但得能撑起一个家,儿子是糊涂的,媳妇是祸害的,她怎么就能忍得下?
还不如外面糟人议论的万婆子哪,虽然把孩子惯坏了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万家那支,是靠她撑起来的,她要是有几个儿子,就绝不会惯个王八蛋出来,可钱氏没万婆子的本事,但把儿子往王八蛋上娇惯,她可比这万婆子来。
“别人看不上万婆子,可我说,除了把儿子娇惯坏了这条,其他的我服她,可是侄媳哪?没万婆子养家的本事,可把你唯一的孙子养成万家子那混账样,到时你找谁哭去?”
这么一比喻,钱太太慌了,挪挪身子拉着妯娌的手说道:“弟妹,你可得帮帮我,我就这么一个孙,要是成了那样,我将来怎么去见盛业他爹?”
六老太太一看不争气的弟妹又要开始哭了,头都疼。
“那个二房,叫刘姨娘的是吧,我看比她表姐强,人不傻,你时不时哄着点,再敲打敲打,让她不能对运郢差了,再说给钱家生几个儿郎,一样是你亲孙子,她有了自己的儿女,还能不死心塌地的?”
说完又摇头,“不是我非得觉得庶子多了才好,你就这么一个孙,如今都十岁了,都让她娘养的差不多定性了,以后只能指望别长歪了,钱氏又没得再生了,不得多几个孙子?谁不想嫡子嫡孙争气,将来就是庶出的有出息,那他自己也底气不足,钱家能把庶子改为嫡子?”
这话是说到钱老太太心里去了,去年万家的事一出,也有嘴快的当她面说赶紧给儿子纳妾,多几个孙子才保险,她还有次背后听到有个说万家子就是钱运郢的将来,都是被包氏欺负了的人家幸灾乐祸笑话他们钱家的,气的钱太太回来就想给儿子当晚塞个人进屋,又怕媳妇撒泼,半夜都没法入睡。
“弟妹,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我没福,嫡孙是不会再有了,但也想有庶孙也好呀,都是我钱家的血脉,要是有个庶孙,我一定要请个先生自小教导,不能再让包氏给毁了。”
以前话里媳妇的说着,如今钱老太太是真恨了,直接称呼包氏。
“要不我越看玉兰越觉得可惜,这要是儿郎,你说你还愁啥?我就纳闷了,你说她娘就是个混账的,待她又刻薄,玉兰就没长歪,小小年纪,身上有了大气,虽然还是不够老练,但要是好好教教,又是个钱家五姑太太。”
钱老太太想了想说道:“玉兰自小就沉稳,她娘那么对她,顶多回屋自己哭,在我跟前从来没说过她娘,但我也知道她有怨气,五姑太太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俩人说了说话,那时玉兰也就五六岁吧,之后她就少了怨气,对她娘就少了亲热,之前总巴巴的盼着她娘能给她个笑脸,我也可怜孙女,总叫她来陪我说话,安慰安慰她。”
六老太太深呼一口气,责怪道:“你也太好性了,那时你就该把她姐弟抱过来养,就让包氏好好养身子给钱家开枝散叶,你可好,就眼睁睁看着孙女遭罪孙子教歪,让我说你什么好呀。”
“我不是……,不是怕包氏胡闹丢人吗?”
六老太太也知道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可是看着无用的二嫂,心里真是堵的慌。
“还有,玉兰认得了高家大娘子,那个可是小人精,比玉兰还小半岁,那说话办事就跟个大人似得,可包氏说高家没规矩,高家兆姐儿更是个野孩子,不让玉兰结交兆姐儿,我都是找借口,才让玉兰去高家,这些年,有兆姐儿,玉兰越来越心性好,看着更大方,玉兰说都是兆姐儿劝解她,让她想明白了,人和人是缘分的,既然强求不得,不如看开,做好自己本分就好,别过多期望啥,弟妹,你听听,这就是个明白人,唉!这话在理,我二房或许就是没这个缘分,摊不了个好媳妇,让我后半辈子遭罪。”
六老太太都要气笑了,人家小姑娘劝解玉兰是说她和亲娘之间,这个糊涂二嫂就想到她身上,为她的无能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