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远是在高兴荣说不喜欢南方,要当马上将军开始听的。
他自然知道家里为何给弟弟娶高家女,门户低是没办法,多少他心里对高家有些不削。
特别是舅父说让他多和高家子学学,他更加排斥。
我是什么出身,他是什么出身,哪里能并提而论?
一路上,高家子表现的粗俗,弟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可惜了弟弟吴长亮,得和这样的媳妇过一生。
高家无非是和公主府结了亲,才能够一步登天,所以弟妹才如此张狂。
刚听弟妹说高家以前,他没动容,穷人的生活哪里是他能够体谅和理解的,不是一个阶层,生活的体验不同。
最后高家子说他要让家人因为他而享福,他把高家撑起来,吴长远有点惭愧,那也是对吴家。
可是最后弟妹说了些话,让他,让他……
弟妹说:你和混吃等死的那些有身份的大家子弟不同,就是那些大家子弟也有努力向上,做出自己为家族增光的人。
弟妹说:我给你说了这些,不是让你自卑,为家里曾经如此贫困自卑,而是让你知道,祖父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应该为有这样的祖父骄傲!
弟妹说:你为了你自己努力,为了咱高家努力,将来你的子孙会为有你这样的父亲、祖父骄傲!
千万不要做那活着浪费空气,吃饭浪费食物的废物,如果将来是那样,绝对把你扔进狼窝里去。
高家子说他一定会努力,不会当废物给家人添累赘。
吴长远回屋想,我就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吗?就是给家里添累赘的浪费粮食的废物吗?
想一想自己多年来的所为,好像就是……
捂脸。
晚饭时,吴驸马见每次吃饭都精精有味的,多一口不吃,少一口不行的高兴荣,问道:“贤侄,你如何做到如此好胃口?没见你喜欢哪个多吃几口?”
高兴荣放下筷子说道:“回伯父,我喜欢好吃的,我大姐说这叫美食家,但,要学会控制,如果连口腹之欲都控制不了,哪里能做大事?不过,女子和男子不同,女子在家其实比男子更辛苦,所以要好好享受生活。”
高兆要捂脸,这是她在家忽悠弟弟们的话,因为她做不到控制呀,喜欢吃的非要多吃到撑肚子。
吴驸马故意逗他道:“为何女子会比男人辛苦?我觉得男人更辛苦,女子呆在内宅,下人做事,如何辛苦?”
“伯父,有句话说:天下最辛苦的付出的是母亲对子女的付出,这份付出男子就比不了,还有,一个家外面靠男人,可家里事全靠女子,下人只是做事,做事累了睡一觉就缓过来了,可是那些费脑子的事,不是睡一觉就能缓过来的。最累妇人心,所以男人得体谅女子才是好男人。”
高兆低头,平武公主看了看儿媳,知道这话是她说的,因为高兴荣经常的话就是我大姐说。
吴驸马感叹道:“是呀,女子不比男人做的少,贤侄不错,谁要嫁给你有福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娶什么样的女子?”
高兴荣脸红了,一副小年轻听到婚事难为情的表情,他看看大姐,见高兆不抬头,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娶个她认可我,对我家人好,不能看不起我家,还有,脑子要清楚,大姐说,当家妇人脑子不清楚,那就祸祸子孙后代。”
低头,继续低头。
不说吴驸马,平武公主都笑了。
“你怎么没有想到要娶个你中意的人?”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不会害我,给我娶的自然是我能中意的,我的责任是养家糊口,把高家顶起来,我做到一个男人能做到的,妻子做到妻子能做到的,夫妻相持,这样的家我就会满意,我大姐说要是我有了媳妇还在外面乱花花,绝对把我打出去,大姐最看不上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这叫人渣,我可不做人渣。”
低头的有两人。
高兴荣是故意这么说,听说高门里都爱给子孙纳妾,那我丑话先说好了。
“伯父,我是高家嫡长子,姐姐妹妹的将来要靠我,我要当将军,如果妹妹被人欺负,外甥我养活,让妹妹再嫁一个对她好的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多的是,有我在,不怕。”
不好提姐姐,那就说妹妹。
高兆抬起头,骄傲。
这就是我兄弟!
吴驸马和平武公主:……
这就威胁上了?
吴长远:幸亏我没这样的小舅子。
觉得帮到了大姐,高兴荣很高兴,欢喜的说吃饱了。
吴驸马心里说:你高兴了,我的嫡长子憋屈了,也该让他憋屈一回了,别成天为了女子觉得憋屈。
吴长远回自己屋里,没有憋屈,是深感难受。
在这个我瞧不上的小儿眼里,我就是废物?
还有,他知道他的事高家子不知道,可是他说的话就好像是针对我,都不敢看父母一眼,真丢人。
身体不如一个小儿,想事不如一个小儿,对家人不如一个小儿,对妻儿,虽然小儿没妻儿,可听他说的那话,我就是人渣?
越想越脸红,越想越丢人。
刚才饭都没吃饱,又气又惭愧的吴长远让让下人给他端饭,吃饱饭再想。
一直留意大儿子的平武公主听到下人回禀说他又吃了饭,放了心。
吴驸马道:“也该外人嘴里说说这话了,我们总怕打击到他,顾忌他的面子,让我说,这酸文人面子不要也罢,幸好高兴说那些话,让他自己好好对比对比,同样是嫡长子,看看人家如何。哎呀!我是越来越遗憾高家子了,平武,等回京,好好帮着高家物色一个嫡长媳。”
平武公主道:“高家奇奇怪怪的,谁知要挑什么样的儿媳?”
“那简单,你问儿媳就行,我看高经历会听他大女儿的意见。”
平武公主奇怪道:“兆娘做事没个头绪,有点乱七八糟,就是会说,一套一套的,高经历怎么会听她的?奇怪。”
“可说到关键上,她要是胡说八道没跟没据,高经历又不傻,如何一味听闺女的?”
平武公主心想,总觉得是张口就来的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