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 储备粮

平武公主道:“他回去过两次,再说驸马自小来京,等于是在京里长大,家乡话都不怎么会说,这次还找了个福建举子跟着一道。”

话里的意思有点反驳刚才母妃的话。

贾老太妃摇摇头道:“你们不懂,叶落归根,乡情……”

她望向远处,眼里有着回忆,“驸马是不是经常吃着南边的饭食?有时哼着家乡的小调?”

平武公主刚想说驸马从不哼唱小调,见母妃的神情,住了声。

“小时候,害怕闹灾荒,你外祖父每年存一些粮食,冬天存地窖里。有一年收成不好,家家户户出去要饭,你外祖父带着你舅也跟着村里人一起去,要不到再回家偷着煮藏着的粮食,谁也不告诉。没办法,要是有人知道了,一家来借一点,自家都不够不说,到时借不到的人家就恨你一辈子。你外祖母不忍心娘家挨饿,想偷着给一点,被你外祖父一顿打。我那时也不解,平时没见你外祖这么小气,外祖父说,我只能保我亲生子女,因为在灾难面前,人是狼。我是狼,别人也是狼,我们要好心只能害了全家,成了狼嘴里的肉。当闺女的都心疼自己娘家,我那个伯娘就偷着给了娘家粮食,后来她娘家人都来借,伯父没给,是给不起,借的人太多,给了外人自己儿女就要饿死,结果开始好心的伯娘被娘家人骂,一辈子没让她再回娘家。我娘这才明白,还说我爹打的好,不然一家子要保不住,那年饿死了好多人,我们有那点藏着的粮食,就是喝天天看得见米粒的粥,我和你舅都活下来了。”

平武公主静静听母妃说着,她一个金枝玉叶长大的公主哪里会理解苦难,只是觉得母妃就像她说的老了,每次来都会说些在老家儿时的事。

看着回忆中的母妃,听到外面有那个霍家女的笑声,女人这一生,平武公主是荣华富贵。

高兆和贾北石她们在外面看凤仙花,霍英桂说西昌府也有,她每年都会染指甲,还说到时花开了相约一起染。

贾北石和高兆都答应了她,贾北石是斯文性子,高兆是不熟悉的人话不多,如今嫁了人,怕丢面子,更要矜持,所以就听霍英桂叽叽喳喳。

不过高兆一点没觉得她蛮狠,开朗活泼、爽利直爽的性子。

贾北石虽然话不多,但也不是一句不说,总能说的恰到好处,不算冷场,免得霍英桂独自说笑,也尴尬。

等平武公主出来,说太妃累了,不必进去告辞,三人跟着平武公主一起出宫。

高兆扶着婆婆上车,看霍英桂给她挥手。

回到府,见门口有辆车,是庆王爷经常乘坐的。

平武公主让高兆回后院,她估计有事,就不让儿媳去请安了。

进了屋,见驸马和庆王爷一脸凝重,不知出了什么事。

看见平武公主回来,庆王爷问了问宫里情况,说今天一早礼部尚书递了折子,人没去,说突发疾病,请求辞职。

皇上派了太医去,回来说李海拓得了眩晕症,无法站立。

刑部尚书尤老尚书去世后,尚书空缺,暂时由刑部左侍郎戚开森担任,按照常规,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尚书就是戚开森了。

而戚开森是二公主婆婆的娘家兄弟。

如今礼部尚书突然空缺出来,就不知皇上会选哪个当任。

平武公主听了情况,无法谈论,对于朝政,她没上过心,京里官员她也不熟悉。

只是开玩笑说道:“皇上那个抠门劲,没准会选一个和他一样的,宫里的十二监总管不就是一心跟着皇上走,别说嫔妃,就是皇子公主想手头松快些只能亲娘贴补,想让十二监多花银子,比登天还难。”

庆王爷眼睛一亮,笑道:“那我猜是怀大人,外甥女婿的祖父,要说抠门,怀大人那可得排第一,皇上和他比,差得远。”

平武公主愣了下,继而笑道:“那五皇子六皇子的婚事可就倒霉了。”

二女儿吴玉娥回娘家每次都要抱怨婆家,说家里总账祖父天天查账,多花一个子都要全家挨训。白天去衙门,晚上回家查账,兢兢业业,从不休息。每房子女想吃点好吃的都是拿嫁妆补贴。

庆王爷拍手大笑,“如果是怀大人,就有好戏看了,哈哈!”

吴驸马笑着摇头道:“朝政之事,岂能儿戏。”

“那可没准,我看皇上越老越任性,总爱出其不意,看别人发懵觉得自己好聪明,谁也猜不透他,每回我去说个啥事,然后摆出一副又让你猜着了的模样,他就得意的很,给银子也痛快。”

平武公主劝道:“你也别总去要银子,惹他不高兴,娘还在宫里哪。”

庆王爷摊手道:“我不去要银子怎么解释我花费那么多?有时我也买好东西给皇侄,不然他怎么会痛快给我银子?”

“那也是你说从哪个郡王那里要来的银子给他买的,他能不高兴?”

庆王爷嘿嘿道:“所以呀,我要来要去的,还不是这家花到那家,我又能花多少?”

“你也收敛点,别惹急了他。”

庆王爷满口答应,又说道:“我给外甥媳妇找了丫鬟,她爹娘是福建人,所以她自小会说福建话,爹娘和弟弟留在我府里做事,她跟着你们去福建,在外甥媳妇身边也好当个翻译,不然回去后,和内宅妇人打交道一句听不懂,也不方便。”

平武公主感激兄弟想的周到,但故作吃味说:“怎么没给我安排个人?我也听不懂那边的话。”

“姐夫能听懂就行,你们夫妻同进同出,不需要。”

吴驸马说道:“我现在也好些听不懂了,找了个举子,说家乡话,我得靠猜,所以呀,这一路,让薰生跟着一起学学,听懂一点也行,最好能说几句,不然回去了,称呼人都不会。”

庆王爷哈哈乐,道:“我首先问了,夫婿怎么说,说是唐摸。哈哈!夫婿是躺下来摸的?”

他也不管平武公主瞪他,非让吴驸马说媳妇怎么说,儿子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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