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魇镇纸术,当真是不愧其名。
方明了这样想着,苦笑一声吼更加用力的摁住了伤口,迫使手腕之中的血液一滴滴的从伤口之中流出。
或许,她应当炼制一样针管状的法器抽取血液?
否则每次制作纸傀都要这样划开伤口,挤压鲜血,属实是叫人有些难以忍受。
手腕处巨大的创口带来浓烈的痛楚,侵扰着她的神经。
体内血液的流失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冰冷。
可此刻的方明了身躯越是虚弱,看着面前的纸傀,意识却是愈发的清醒。
一股浓厚的欲念自心中冉冉升起。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这魇镇纸术上所记载下来的血纹,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洞府之中向来是冰冷的,连流动着的气息都带着凉意。
可却难以让此刻的方明了抑制心中的热烈,看着面前浸染在血水之中的纸傀,那双柳叶眸只是愈发的明亮。
在她的面前,一道人形的纸傀正躺在一处水槽之中。
水槽之中除去化雨术淋出的灵水外,还格外放置了五块下品灵石于水槽之中。
清澈又泛着赤红的水色之中,几道绘制在纸傀之上耀耀生辉的灵纹正在释放着艳色的光彩。
流入水槽之中的血液仿佛是顺着指引一般粘连在了灵纹之中。
令这水槽之中的水色继续保持着清澈模样,直至充沛的血液继续流入其中,连带着灵石之中的灵气一并吸收。
此刻要是有人窥见这洞府之中的女修,定会因其恐怖至极的状态心生不安。
只见卧在了水槽前划开手腕的少女,面色惨白无比,一只手腕带着深深的划痕。
大量的失血令少女的肤色显得惨白至极,原本红润的嘴唇亦是透着一股子苍白虚弱之色,
只一眼便可令人知晓,这这洞府之中的少女此刻已是陷入了虚弱至极的状态。
可方明了却对此毫不在意,即便身躯因着大量失血瘫软在地。
但看着水槽之中吸收着血液的灵纹,她的眼中仍旧是愈发的明亮兴奋,带着异样的光彩。
在这一日的时间里,她计算着身体损失的血量,近乎是达到了三斤多的重量。
要知道一个成年人的体内也就是四千多毫升的血液。
若一次性流失百分之三十以上,就有可能危及性命令其毙命。
但她此刻体内流失的血液显然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三十,甚至达到了百分之四十的程度。
这也令她的身躯越发的不听使唤,如果她是个凡人,现在想必连尸体都凉透了。
可她是一名修士,于是到了此刻还能意识清醒的坚持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原来这旁门左道的意思,竟是如此。
要制作这纸傀,除去需要血墨之外,还需要损耗修士体内大量的灵血。
而绘制出血纹之后,修士还需要将自身血液注入纸傀之中,这才能令这纸傀操控自如,如臂指挥。
这才是旁门左道叫人不喜的缘由,这术法越强,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但即便如此,方明了也还是没有后悔学习这魇镇纸术。
原本她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自身的资源更没有达到可以叫她可以挑三拣四的地步。
那么只要力所能及,目光所触,竭尽全力的将一切资源都化为己用,才是她能做到的最好选择。
血液流失的越多,一种很是奇异的感觉便在方明了的心头愈发的清晰。
明明先前她还和这纸傀之间没有多少联系,可随着血液的注入,她的意识仿佛同这纸傀连接。
看见这纸傀,她就仿佛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一样。
她可以感觉得到,纸傀上面已经可以承载她的些许意识。
她甚至可以不用开口,随心所动,就能命令这纸傀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因为,这纸傀,就是她自己。
随着最后一处血纹被灵血填满,闪着赤色红芒的灵纹也随之收敛灵光。
方明了躺在水槽旁,双手无力的低垂着,眼神也终于带了几分涣散。
可当那水槽之中的纸人当真如她所想的那一般,在收敛了浑身血气之后站立身躯,走到了她的面前时。
她心中还是升起了无与伦比的希望。
她努力的抬起手来,摸了摸面前的纸傀,中级灵纸并没有寻常纸张那么脆弱,在她指尖生出纤薄坚韧的触感。
下一刻,她将目光投向了洞壁,不用开口,那纸傀便已经开始了攻击,一道纸刃直接划在了洞壁上头。
血纹之中的灵气注入到了纸傀刃臂之中,令这洞壁在下一刻便出现了一道细细的划痕。
方明了也终于在此刻站起了身,而后朝着那一道疤痕伸手触去。
这一道长痕是纸傀划过洞壁的,可却划得极深,直接在这洞壁划出了半指的深度,属实是
锋利至极。
这样的纸傀,即使防御力薄弱,也足以令人出其不意,猛然重创敌手。
她忽的低低笑出了声。
洞府之中寒风呼啸,些许冰冷的气息黏连在她的鼻腔之中,可此刻的她却觉得畅快至极。
如今乃是一月末尾,积雪遍地。
可她却觉得。
春日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