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步履轻快而柔软,带着一丁点儿浅淡的兰花香。
萧屿整个人被巨蟒缠着身体倒在地上,他没有抬头,只看见这人穿着最简单的衣服鞋子,浅绿色的宫装。
“……原来是叶妃娘娘,只是不知道叶妃娘娘有何指教。”萧屿没有再挣扎。
黑蛇巨蟒也略微放松了一点,这让萧屿看到了希望,他缓慢而不动声色的想要掏出自己腰上荷包中的小刀。
这个动作有点难,又不能被这条黑蛇发现,所以他很慢。
但是萧屿觉得流云秋叶不会杀自己。
他们无怨无仇,也可以说,他们两个之间是没有任何利益相冲突的,可他仍然想不到流云秋叶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难道是为了天宗国可能会对碧落围剿的事情?
可是这种事情来找他又有什么用呢?
萧屿心中浮现出一丝苦笑。
哪怕他自己也觉得,他对萧恒来说是毫无价值,除了帮他分担政务之外,似乎就只是能用来背锅而已。
倘若流云秋叶是想用他的命来换碧落的安全,那也是毫无作用的。
流云秋叶蹲在了这个人面前,手上的灯笼也放在了地上,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浅黄色的微光。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瞎动的比较好。”流云秋叶的声音还挺温柔的,只是话语却不太温柔:“如果真的想杀你,大黑只需要在两个呼吸间就可以把你的内脏挤爆出来,骨头断裂。”
已经疼的快把心肺都吐出来的萧屿:“……”
真是谢谢你提醒我快死了啊!
一只浑身皮毛油光水亮的紫貂也从黑暗里跑了出来,爬到了流云秋叶的手上,圆溜溜的小眼睛珠子就看着被黑蟒缠身的萧屿。
“那、那叶妃娘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萧屿十分识时务地问道。
如果流云秋叶想杀他,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出现。
而她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说明这个在宫里当了多年隐形人的叶妃娘娘,恐怕有所图谋。
流云秋叶笑起来,她就很喜欢萧屿这种识时务的聪明人。
不能像她爹那样!
“我来就想问问你,想不想当皇帝?”流云秋叶的声音十分温柔,像是湖中冰冷的水,却流动的那么平缓。
“?”这句话,却让萧屿的心口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本来已经不再挣扎的动作了,也再次开始用力。
“叶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娘娘若是想要我死,好像也不必用这种方法诬陷于我吧?”萧屿压低了声音,双目明亮的瞪着流云秋叶。
流云秋叶微微挑眉,双手一摊问道:“我为何要污蔑于你?我又不是你那位四弟弟的娘。”
心脏依然在砰砰砰的跳动着。
萧屿觉得自己耳朵都能够听到这种声音,但是他这种极度的恐慌和紧张当中,竟然也强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没错,流云秋叶说的对。
如果是荣贵妃想要他死,那么并不稀奇。
这么做就可以让老四萧逸尘更加顺利登基。
但是流云秋叶根本没有孩子,不管是谁当皇帝,对他都根本没有影响。
“可是我为人子女,如何能够对父皇不忠不孝不敬?”萧屿带了些试探的问道。
流云秋叶的回答相当干脆:“那既然如此,你若不肯答应,那就死在这吧。”
萧屿:“……”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谈合作的人!
身上的巨蟒再一次用力缠绕。
“住手!”这一回萧屿半点不敢犹豫,立刻大声说道:“但凭娘娘吩咐!”
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除了死,就只有答应这个人的要求。
这不能叫合作,这根本叫做听命。
不过流云秋叶很满意,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乖,那就让你当皇帝吧。”
……
阿三已经去了七天。
花眠也偶尔盯着碧落晴空万里的天空,却没有两只老鹰飞回来的迹象。
小四这些日子都没有平日里活泼了,但十分听话的跟在花眠身边。
花眠看着它这个样子也挺难受的,可是谁也代替不了阿三,而她自己这几天一直待在宫里,虽然凤华和苏卿兰她们几乎是样样依着她,但花眠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无聊起来,目光遥遥朝着军营的方向看过去。
其实她也能猜得到,季淮修他们此刻恐怕已经不在军营里了,多半是在前线,时刻防备着那些西戎人。
到晚上凤华过来陪她吃饭的时候,花眠稍作犹豫之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娘,你看我现在没啥事,身体还挺强壮的,我想去前线看看爹和哥哥他们。”花眠说道。
凤华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欲言又止,想要劝花眠留在宫里好好养胎,可是回想起自己当年的那些日子。
为了孩子几乎把自己都弄丢了。
她自己愿意为了孩子忍受,却不能要求眠眠如同她一般。
凤华收起了所有思绪,点头说道:“医术方面你比我还要擅长些,既然你觉得身体还可以,那就当带着孩子过去见见世面。”
花眠眼睛都睁大了,虽然明知道按照凤华这些日子对她几乎百依百顺的疼爱,也觉得终究是会同意这件事的。
可是真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花眠还是感觉很开心。
“谢谢娘。”高高兴兴的拿脑袋去蹭了蹭凤华,陪着她说了好一会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花眠就十分干脆,不拖泥带水的坐着马车去往了前线。
过来送人的凤华,看着几乎被花眠搬空了的红林馆,不由得摇头叹气。
“娘娘您不必担心,珍珠姐姐也跟着一块去照料公主殿下了,有她在公主殿下不会有事的。”侍女柔声安慰道。
凤华也知道珍珠办事细致,所以才让她陪着花眠。
只是看花眠带着好大儿们一块跑得飞快的样子,多少还是有点儿……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她哪里又看不出来花眠所说的,为了看爹和哥哥,分明就是幌子。
她想见的人根本就是季淮修!
“也是幸好她还记得要坐马车。”凤华摇头叹了口气,略有些酸溜溜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