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风回头看一眼仍旧紧闭了眼在桌旁端坐着的狼小六,又睨了一眼风舞长云,沉声道:
“你惹的事,你去处理!”
风舞长云就板着个千年冰山脸往外走。
“让路!”暗风的命令刚刚下达,房间门上重重叠叠堵着的黑袍甲士们就像是被水冲散了的麸草一般迅速朝着两边避让开来。
避让不及的,就直接被风舞长云撞飞了出去。
他正一肚子无名火无处发泄呢,暗风还给他发号施令!
哼,你个死神算什么!
我又不是你的属下,又不归你管,凭什么冲我发号施令!
但是他又知道暗风确实是事事都比他考虑周全许多。
既不甘心臣服,却又心知肚明经久江湖的暗风,情商谋算确实高他一筹。
种种因素之下,风舞长云既然不能对暗风发怒,就只能对他的属下发泄了。
暗风知道风舞长云在故意找茬发脾气,又事关紧急状况,也不跟他计较,只是冷凛地杀了他一记眼刀了事。
只是,风舞长云已经是背对着他,看不见了。
风舞长云也不开门,只是直接从门里穿出去,站在了门口。
但他的小半个身子还在门里穿着呢。
就好像房间门的门板从他的身体侧面横穿了过去一般!
而且,这个千年黑冰山脸,虽然长得确实英俊无比,却戴着半个黑黝黝玄铁金打造的自以为很酷其实很让人心生恐惧的面具。
试想想,一张黑成黑锅底的脸,戴着半张同样黑漆漆闪着暗光的铁面具。
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戴了面具。
仔细看,却绝对是一副完全有异于凡人生活常识的黑冰脸,还是一张冷漠到冰寒的杀手脸。
而且,风舞长云还永远自带着一道强大无比的冷冰冰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气团。
所以,他往门口一站,就吓得小梅一声尖叫,差点昏厥过去。
幸亏陆玉书见识多些,胆子大些,赶紧拖住了她的胳膊,往后面拉了过去,尽量远地远离了风舞长云。
两个人恐惧到极致,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近乎呆痴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
仿佛他是个吸收器,吸走了他们的言语和思想,甚至要吸走他们的目光一般。
徐万毕竟更加见识多广,知道这是一个高阶的魔灵现身了。
又因为里面的是狼小六,就心中有了些数,也表现得更加镇定一些了。
但也吓得不轻。
他暗自压下自己无节奏地胡乱蹦跶着的心跳,默默看了一眼被风舞长云卡着的房间门,正准备开口询问。
就听见这个黑冰山脸开口说话了:“谁再敢出一声,我就吃了谁!”
语气冰寒如霜雪降落,面容冰寒如千年寒山,眼神冰寒如杀人尖刀。
就连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冰寒如冻结凝滞了一般。
声音更是粗啦啦刺耳得仿佛刀剑在粗砂砾划过一般,令人感觉极不舒服的同时,悠然而生一种自己就要绳索勒住,被绞杀了的窒息感觉。
“我……”小梅担心孩子和狼小六的安全,下意识地想要问一句。
可刚冒出一个字来,就已经被惊恐万分的陆玉书给死命地捂住了嘴巴。
于此同时,他也用惊恐慌乱的眼神瞄向了风舞长云,生怕他立刻下手,活吞了他们夫妇俩。
但是,风舞长云却并没有这个雅兴,更明白他们自家主人的故交,是绝不可轻举妄动的对象。
所以,只是冷冷地杀了一记眼刀过来,随即瞬间后移,消失在了房门里边了。
连个转身都没有!
眼见着风舞长云离开,小梅和陆玉书顿时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梅瘫软在了陆玉书的怀里,陆玉书却靠在了墙壁上。
随即,想起了孩子,小梅嘴巴一撇,就要哭出声来。
吓得徐万赶紧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无声地“嘘”了起来。
然后亲自伸出手来,拉着小梅的胳膊,和陆玉书一起,将她带离了现场。
走到走廊外面,徐万这才低声劝告道:“里面不会有事的,你们俩也别过去了,就在这里等着!”
陆玉书率先赶紧点头答应了,一边让小梅席地而坐,一边自己也坐在了旁边。
两口子就这样,一起眼巴巴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哭丧着脸,不再说一句话了。
徐万不敢离开这里,只得以“附耳过来”的方式,用最低的声音,吩咐刚才跟着跑过来的几个伙计去处理楼下的动荡事件,自己则站在了楼梯口,严防死守着这个可能会发生变故的关口。
好在,刚才巨响声起的时候,三楼雅间里的客人已经自动跑了出来,被他疏散出去了。
现在的三楼,只剩下狼小六所在的那一间有人了!
徐万这般想着,刚要歇一口气,却突然有了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这是一种独特的感觉,那位皮笑肉不笑的老板莅临了的感觉。
难道,是那位看着高深莫测,做事更高深莫测的老板又来了?
刚刚,不是走了吗?
不是,刚离开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吗?
这般莅临指导工作的频率,可真让人有些受不住啊!
徐万只好叫来一个副手守在楼梯口,随即急匆匆地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半个时辰前跟老板见面的情形还清晰可见。
他写了贵客狼小六要买下这个酒楼的消息,从灵力通道加急送了出去,事关整个情报站的秘密,他的确不能做主。
行或者不行,只需要老板一句话,一个词就行!
却没想到片刻之后,他就有了如芒刺背的感觉,于是疑惑忐忑的徐万就赶紧去了那个夹层隐形的房间去看看。
那是专门设计出来给老板用的。
果然,日理万机,忙得头打脚后跟的老板竟然亲自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为了那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酒楼买卖事情。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狼小六这位贵客之贵,是非同小可的了。
然后,事情得到了解决,老板还专门交代了他一些事情的处理方法。
然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徐万惊诧万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