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烟没提防,一下子就跟旁边走过来的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陆云烟差点摔倒,一边道歉,一边努力站稳,一边惊魂未定地去看那人是谁。
长发飘飘,白衣飘飘,惊魂张恐的神情,下意识地浮现在人见人怜神见神惜的绝美容颜中。
那人却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转了一圈来缓冲相撞的冲击波。
心却在一瞬间被狠狠撞击停止;血液也是一瞬间凝滞不动了;人也是只随着惯性旋转,却没了任何思想。
“对不起!”陆云烟下意识地连连说着,眼睛却张大了,很分明地愣了一下,又眨眨眼睛。
一边挣脱开来,迅速地往前走去。
怎么这么寸啊!
那人正是相遇过两次的月松下。
“云烟……小公子!”月松下飞快追上来,一把大力地拽住了她。
拽得不提防的陆云烟再次转身,撞进了他的怀里。
“云烟,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我想救你来着,却不知怎么的,还是把你给弄丢了……这几天,我夜夜做噩梦,梦见你变成……受尽了折磨,梦见你惨死在里面!”
月松下刚刚从凝滞中醒来。
心儿还在开着赛马场,万马奔腾;热血还在身体里自由奔放,横冲直撞。
于是自顾自地抓紧了陆云烟的胳膊,自说自话,满脸的悲喜交集,恍如在梦游一般。
“你认错人了!”陆云烟冷冷地说着,再次挣扎,却没能挣脱。
“先前还不能确定,你一说这话,我就能确定了。”月松下情难自禁,紧紧地抓着她不放,“云烟是我,月松下!”
“你放开她!”陆旭峰回过神来,冲过来,狠狠地一把大力拽开了月松下,“你个疯子,没听见说认错了吗!她姓陆,是三公子!什么烂七八糟的小公子!”
月松下有些懵圈了。
“云烟,我们走!”陆旭峰狠瞪了月松下一眼,抓着云烟的胳膊,往前走去。
明明是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莫非又是不想搭理我了,才这样?
月松下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暗自思量。
陆旭峰暗自回头,看一眼还在原地发呆的月松下,暗暗哼气。
哼,想找我家云烟,也不看看时势!
陆云烟走进了一家家具店,只有一些最普通的桌子椅子之类。
“老板,有没有轮椅卖?”
“轮椅是什么?”喜洋洋迎上来的老板一脸懵相了。
陆云烟转脸看陆旭峰。
陆旭峰竟也是一脸懵。
什么?
“额……就是带轮子的椅子!”敢情没见过?
不得不解释一句。
“没有!”
老板就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你可知道哪里有巧手的木匠?”
还是摇头。
一连问了几家,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和回答。
就好像他们全都商量好了似的。
又从一家店出来了。
陆云烟很是失望。
“你要轮椅干什么?给……大哥吗?”
陆旭峰尽管猜到了是给旭阳准备的,但还是有些疑惑,“大哥又不是永远好不起来!”
“总不能抬着他去求亲吧?”陆云烟边走边说。
“额……也是!”旭峰想了想,笑了,“有个轮椅就体面多了。你比我心细多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找人做,也找不到人啊!”陆云烟有些郁闷。
“要不,回去问问潇潇。她是莱城本地人,或许知道一些。”旭峰斟酌着说。
“她!看她那温柔贤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姑娘样儿,还不如问这些店老板吧!”陆云烟下了断语。
“要不……转了一下午了,累不累啊。我们找个地儿歇歇脚如何。”
陆旭峰看云烟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身后传来很肯定的说话声。
云烟和旭峰一齐回头。
愣住了。
竟是月松下——还是那个月松下!
“在下月松下,莱城本地人。”他竟像初次见面的人一样,抱个拳,做了自我介绍,“适才听说,二位要找什么做轮椅的匠人。正巧,我认识一个,一定可以满足二位的需要。”
他微笑着,一脸真诚。
儒雅温和的陆旭峰首先受不住了,转过身去,也抱了拳:“坂城陆旭峰。”
然后看看慢慢转过身来的云烟一眼,继续说:“陆云烟……三公子。”
月松下也照样冲云烟抱抱拳。
你不装作不认识我吗……也是,先前认识的情景总是太不堪了……那我们就重新认识好了!
陆云烟想的却更直接……轮椅!
做事更是直不楞登,只管冷冷冒出三个字来:“在哪儿?”
连招呼都省了。
月松下笑:“城外……今日去,已是来不及了。明日去如何?”
“明天九点……辰末,还是这里见!”陆云烟依然直截了当,说完,看一眼旭峰,转身就走。
“我们或许可以想别的办法,不用理那月松下。”旭峰有点闷。
“这个办法最快。”
“也是……去这家怎么样?”旭峰指着经过的一家喝茶店说。
他对月松下的纠缠无奈至极,但对云烟却是百依百顺。
“找个热闹的。”
“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热闹了?”旭峰惊讶。他对云烟的处事思路有点没跟上。
云烟只是扯扯嘴角没说话。
走了好几家。
两个人终于进了一家看起来很红火很热闹的茶楼。
两个人看着标价牌,假装斟酌了半天,点了一壶最最普通,价格偏低的茶。
茶点~
陆云烟干脆稍一扫视,就随随便便,在价格表的下方,虚按了一巴掌。
那里,却是茶点的高价区了。
“看起来很好吃哦。”傻傻地说。
“好,就那些了。”陆旭峰便装作为难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交代掌柜的。
那掌柜的和店小二的脸色便有些鄙夷不屑了。
哼,看着不俗,却是两个土包子!
然后,两个人便被店小二引到了客堂中间的一张桌子旁落座。
那里,四周全是客座,嘈杂而毫无隐私安静可言……所以,一般情况下,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座位。
只是——
刚刚坐定。
那月松下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