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浴佛大典

春末夏初的顶上国,正迎来一年一度的浴佛盛典,来自万山诸国各地僧俗信众正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个蕞尔小国,一时间十数万计的人潮正将顶上国王城内外挤得水泄不通。

顶上国在万山诸国中虽是个不起眼的寡民小国,却因历任王室笃信佛教,年年隆重举办浴佛大典而闻名,每到了四月初八的浴佛节前后,万山诸国各地的佛教信徒纷纷来此朝圣,虔诚参与这一年一度的佛门盛事。

自花栏山广佛寺通往顶上国王城的这条官道上,络绎不绝的人潮更是摩肩擦踵,因为这条路是释尊金佛进京的必经之路,大量群众聚集于此,抢先目睹金佛本尊以祈求来年的平安好运。

传说中的释尊金佛是迎自西方佛国的纯金佛像,历经十万八千劫难,数代僧侣发大愿力,这才得以进驻花栏山广佛寺,成为顶上国的镇国神器。

每年在浴佛大典前四日,也就是四月初四这天,释尊金佛自广佛寺起驾,一路上接受来自四方信徒顶礼膜拜,历时三日三夜来到顶上国王城里的大觉禅寺,接着在大觉禅寺举行七天七夜的浴佛大典。

释尊金佛通身由纯金打造,重逾三千六百斤,高度比肩一般成年男子,即便不是佛门圣物,也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故而不论入驻或起驾进出,光是护法僧人、移驾轿夫、随行护卫便不下千人,再加上来自各地参与迎佛的十方信众,整个迎佛群众至少数以万计。

因此,迎佛入京便是每回浴佛大典的重头大戏。除了迎佛队伍外,在顶上国王城恭候金佛的人数更是不在话下。

上自各国王室使团,下至顶上国臣民及各国僧俗信众,十数万人一时万头钻动,迎佛队伍更是寸步难行,光是从王城门口至大觉禅寺这短短三里路,便要足足花上一整天的时间。

迎佛队伍照惯例由顶上国少主率队,寓意着未来国主从此将平安富足带入顶上国,藉以彰显王储的尊贵身分。

此外,顶上国王储必须在浴佛节前二十日便来到广佛寺,全程参与金佛移驾的完整仪式,接着才亲自护送释尊金佛起驾大觉禅寺。

一般而言,顶上国少主必须先在广佛寺斋戒茹素,经过十天的清口静心后,接着参加金佛起驾前的礼赞法会,由广佛寺邀请三十六位各地高僧诵经持法,恭迎即将到来的佛祖诞辰。

今年的法会也是一如以往,顶上国寿德少主在完成礼赞法会后,便派人通知宫里一切顺利,隔日一早将随金佛起驾,三日之后返抵王城。

三日后,顶上国主将与各国使团在大觉禅寺恭迎金佛,虽说万山诸国各王室信奉佛教者不在多数,但是民间对释家信仰甚为普遍,多半会遣使共襄盛举,以彰显王室的雍容大度。

鲲鹏国大理寺卿霍西亭此次就受星月国主的指派,特地率团参与今年的浴佛大典。

协助星月顺利登上王位的神探霍西亭,在富满墩金盆洗手、富余地又随之倒戈归顺星月后,鲲鹏国一时内忧外患尽除。

在平逆事件中居功厥伟的霍西亭,自认星月国主不再需要自己随侍身边围幄运筹,故而向星月请辞致仕,不愿继续在混乱的官场浮沉。

经星月百般慰留,霍西亭只好勉强同意继续保有大理寺职务,替星月在民间视察民瘼。

自从霍西亭亲自目送乌赤金走进五圣教总坛,看着熊熊烈火将乌赤金吞噬殆尽,霍西亭对官场早已万念俱灰。

他感叹一个人不管曾经再是如何叱咤风云,再是如何位极人臣,在老天爷眼里,不过就是一次因缘的火花,即便你能因而发出耀眼光芒,下一刻也不过就成为灰烬尘埃。

是以霍西亭选择退出权力漩涡,若不是顾及星月国主或受鸟尽弓藏的非议,他连大理寺卿那点虚名也不愿沾惹。

此次奉星月之召出使顶上国,一是闲来无事,不妨到顶上国散心游历,顺便见识名闻万山的顶上国浴佛大典,二是为来年将代表星月国主出使七色国,为当年瘟疫的死难者举办超度法会预做准备。

此次霍西亭以大理寺卿的身分代表星月国主,虽是诸国使团中官职最低的一人,但顶上国对霍西亭却丝毫不敢怠慢。

毕竟霍西亭协助星月国主取得政权的事迹众所周知,星月国主对他的器重与信任更是非同一般,近年来星月国主更是频频让霍西亭代表自己出使万山诸国,俨然有当年安老福之于火麒麟的传承意味。

为了表示对星月与霍西亭的重视,顶上国敦品国主特地将霍西亭的席次安排在自己右首,以便与霍西亭建立更为密切的关系情谊。

霍西亭虽不喜宫廷应酬,但是身为鲲鹏国的代表,必要的礼仪还是不能怠慢,尽管席间与众使团笑语不断,多半不过是敷衍了事,一心就等着散席走人,与其跟这群皮里阳秋的人言不及义,不如到街上与市井小民把酒言欢。

就在席间一阵行礼如仪时,顶上国一名官员匆匆在敦品国主耳边絮絮私语,敦品国主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回问了几个问题,只见敦品国主脸色愈见沉重,连忙对在座宾客致意,接着便与那通报官员先行离席。

众人见敦品国主在这种场合将各国宾客抛下,必然是有着极为重要的事要处理,故而多能体谅,所幸身边多的是宾客可以闲聊,一时倒也不觉尴尬。

自从五年前鲲鹏国内乱平息后,万山诸国近年并无大事,尽管赤烟国与东牙山的恩怨传言不断,但此事向来无人可以证实,即便流言不止,顶多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实难登上大雅之堂。

但今天可不一样,虽然霍西亭既不属于赤烟国,也不代表东牙山,但是大家都知道当年的富满墩就是赤烟七子之首,霍西亭辅佐星月国主对抗富满墩有功,想来对赤烟国与东牙山的恩怨必定了如指掌,便想趁此机会从霍西亭身上略知一二。

所幸各国使臣皆熟稔外交礼节,尽管对此心痒难搔,终究不便过分追根究底,尽管言谈间屡有探及,但在霍西亭四两拨千金的回避敷衍下,一时倒也不难应付。

但霍西亭心知肚明,此刻不过是众人摸不着头绪,这件事终有一日势将再掀波涛,眼下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

这也是霍西亭一直难以释怀的大事。五年前,霍西亭亲眼看着乌赤金消失在自己眼前,他知道在那场大火之下,乌赤金身陷其中断无生路,即便是自己与柳五在大火尚未完全扑灭之际,便立即掘地三尺的搜索着五圣教总坛的每一寸灰烬,除了找到柳五送给乌赤金的那件已被烧黑的天蚕护甲,就再也不见任何与乌赤金有关的蛛丝马迹。

霍西亭与乌赤金虽说谈不上深交,但那段日子里多次的同生共死,霍西亭早将乌赤金视为自己的知己。

即便乌赤金的生命早已无法挽回,至少能找到他的些许残骸,让他最终得以厚葬安息,怎知自己竟连最后这点小事都无法替他做到,实在枉有神探之名。

除此之外,多宝国九公主布衣人的失踪也让霍西亭耿耿于怀。他还记得当日乌赤金在亲赴五圣教总坛前的最后一刻,对自己最后的嘱托就是布依人的安危。

岂知那场大火过于惨烈,布依人看着爆起的火势,心焦如焚的在人群中无能为力,就在一阵兵荒马乱的四散奔走时,周遭巷道突然陷入一片火海,自此布依人也跟着消失在熊熊烈火中,从此再无布依人的半点踪影。

人间蒸发的不仅是乌赤金与布依人,雷娘子与五圣教主同样也在那场大火中杳无音讯,权势熏天的五圣教突然就在万山诸国销声匿迹,彷佛这世上从来就不曾有过五圣教的存在,就像是富满墩突然的金盆洗手,江湖上自此不再出现他们的传说。

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消失无踪,霍西亭认为一件都不是巧合,他相信每件事的背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只是他对此完全一无所知。

这也是霍西亭执意向星月国主辞官的原因,他必须在这些事上与自己做个了断,在霍西亭一生的经验里,很少遇上一件事是他涉入如此之深,却胡里胡涂被排除在千里之外。

因此,他不断向星月国主争取周游列国的机会,就是要踏遍万山诸国去为这些谜团寻找答案。

只不过这并不是件霍西亭想知道就能知道的事,五年来霍西亭还是在原地踏步,该有的疑惑一点都不曾减少,能知道的答案却一点也不曾增加,若不是这五年来断断续续总有人试着问起那件事,霍西亭几乎要认为那不过是自己曾经的南柯一梦。

就在霍西亭满脑子胶着在往事而不自觉走神的当下,身后突然有人对他摇了几下,并不断喊道:“霍神探!霍神探!”

霍西亭不知被这么摇晃了多久,这才茫然的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顶上国官员,尴尬说道:“在下失礼了,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那顶上国官员先是向坐在霍西亭两旁的他国使团分别做了一揖,随即对霍西亭说道:“请霍神探借一步说话。”

霍西亭疑惑着地看着那个官员,不知此举是何用意,自己跟眼前此人或顶上国向无瓜葛,何以在众使团宾客中单独将自己唤出?

只见那官员表情殷切,霍西亭不疑有他,对席间众人打了声招呼,便随那官员走向厅外。

那官员见四下无人,便对霍西亭说道:“敝国国主有要事求教神探,请神探移步后方大雄宝殿。”

霍西亭见这官员态度诚恳,再加上刚刚敦品国主离去时的神情沉重,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随即跟着那官员前往后殿的大雄宝殿。

一进殿中,只见两名侍卫正蹲在地上一边比手画脚,一边对敦品国主解释说明,而敦品国主的脸色则比刚刚离去时更为愁容满面。

敦品国主一见霍西亭走来,急忙起身相迎,并说道:“真是不好意思,突然打断了霍神探用斋,只是眼下有件难事不知该如何处理,素闻霍神探神机妙算,这次非得请神探出手相助。”

霍西亭见敦品国主满脸愁容,以国主之尊却在大典之前求助于己,自己岂有拒绝之理,因此大方地说道:“但使霍西亭能助上微薄之力,国主尽管吩咐便是。”

想是敦品国主遇上的麻烦十万火急,他也不再多所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刚刚派驻在广佛寺的人紧急来报,早在两天前便该移驾进京的释尊金佛,不见了。

不但如此,就连王储寿德与三十六位护法高僧也都失踪了,他们足足找了两天两夜,却没找到任何线索。”

霍西亭疑惑的问道:“金佛不见了?国主说的是那座重达三千六百斤的释尊金佛吗?”

“正是。那座至少要几十人才抬得动的释尊金佛,凭空消失了。”敦品国主点头说道。

随即又对蹲在地上的两名侍卫吩咐着:“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鲲鹏国神探,霍西亭霍大人,你们俩仔仔细细的对霍神探说明一切,好让霍神探帮忙指点迷津。”

其中一名皮肤黝黑的侍卫说道:“两天前,也就是四月初四的卯时,那原本应该是金佛起驾的良辰吉时,上万名信众围在广佛寺外等着抢先目睹金佛。

只不过等来等去,广佛寺还是一如平常的大门深锁。刚开始大家还不疑有他的在寺外静候,或许是少主睡晚了,或许是有谁把时辰看错了,总之,都守在这里那么久了,再多等一下也无妨,往年也不是没这种状况发生过。

哪知这次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明显耽误了金佛起驾的时间,这可不是件小事!于是我急忙敲打广佛寺的侧门,想了解里头发生什么事,这一等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慢慢吞吞的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少主身边的侍卫统领杜三星。他把我拉进门内又着急的把门给关上,神情慌张的告诉我,少主不见了,金佛不见了,就连那三十六位护法僧人也不见了。”

霍西亭不解的问道:“两天前就发生的事,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报?”

敦品国主急着解释道:“当天午时我就收到回报了,这两天我不断派人去追查搜索,哪知一点消息都没有,眼看四月初八在即,再找不到金佛,这浴佛大典也办不成了,这才不得不麻烦霍神探前来相助。”

敦品国主解释完,随即示意那黝黑侍卫继续说下去。

“杜三星说他们几个贴身侍卫在广佛寺里找了一个早上,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硬是连根毛都没找着。

我让杜三星稍安勿躁,对他说这广佛寺从前天开始,周围便挤满了上万名等着抢先目睹金佛的信徒,这众目睽睽之下,不管是少主还是金佛,肯定是飞不出去,更别说那三十六位护法僧人。”

霍西亭打断那黝黑侍卫的话,问道:“怎么只有寿德少主的贴身侍卫在广佛寺里找人,你们呢?”

敦品国主帮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广佛寺向来是王室礼佛参禅的地方,再加上里面又供奉尊贵无上的释尊金佛,为了安全起见,王室以外的人是不被允许进入广佛寺的。

他们这些负责迎佛护驾的侍卫,只能在广佛寺外恭候,只有王储的贴身侍卫才被允许入内。”

霍西亭不解的问道:“如果连他们都不能进去广佛寺,那重达三千六百斤的金佛要怎么运出广佛寺呢?”

那黝黑侍卫说道:“广佛寺里的武僧个个以一当十,他们会先将金佛抬上起驾专用的莲花宝盖,这莲花宝盖底下有着移动自如的轮子,只要广佛寺的大门一打开,外头的侍卫便能轻易将莲花宝盖给拉出来。”

霍西亭继续问到:“这广佛寺里的武僧又是怎么一回事?”

敦品国主解释着:“广佛寺的武僧都是从宫中侍卫精挑细选出来,除了武功过人外,还必须是身家清白并且有心向佛,这才能被选为广佛寺的武僧。

广佛寺目前大约有三十名武僧,他们的任务就是为释尊金佛护法,毕竟这金佛乃是三千六百斤纯金所铸,难免会遭宵小觊觎。”

霍西亭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三十六位护法僧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敦品国主继续解释着:“广佛寺每年都会从万山诸国邀请各地得道高僧,在金佛起驾前,诵念七天七夜的佛经,代表十方世界恭迎佛祖诞辰。”

霍西亭怀疑的问道:“这三十六位得道高僧又是怎么选出来的?”

敦品国主说道:“霍神探这是怀疑那三十六位高僧吗?这点倒是毋需多虑,他们都是佛法精湛、修行庄严的高僧,参加顶上国浴佛大典至少都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真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更何况这些高僧,最年轻的僧人也已经快七十岁了,没人能扛得动那尊金佛。”

霍西亭对敦品国主这些解释不置可否,就他的经验,这广佛寺光是终年封闭,从不对外开放的神秘面纱,以及由宫中侍卫组成的三十名武僧护卫金佛,再加上从外头邀请来的三十六位僧人,这其中可能出现的变数就不计其数。

霍西亭继续问着那黝黑侍卫说道:“他们又是怎么发现少主、金佛、三十六位护法僧人不见了?”

“杜统领当时告诉我,昨晚,指的是四月初三那晚,护法僧念完最后一轮佛经是在戌正时刻。

少主与众护法僧人于是陆续离开大雄宝殿,各自回到寮房歇息,杜统领他们几个侍卫也随少主回去侍候少主入寝。”

霍西亭继续问道:“寿德少主与三十六位护法僧的下榻处,是在同一个地方吗?”

“寿德少主是在大雄宝殿后边的东侧寮房,三十六位护法僧人是在西侧寮房,两侧寮房距离可远着,中间隔着一座花园以及食堂、禅房等。

据杜统领所言,寿德少主三十六位护法僧人各自看不见的寮房,也听不到对方的一言一行。”

黝黑侍卫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原来在地上简易画出的广佛寺地图。

霍西亭也跟着蹲下身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接着说道:“从这地图看来,大雄宝殿的金佛、东侧寮房的寿德少主、西侧寮房的护法僧人,他们都是被个别隔离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其中得以居间联系的,就只有广佛寺的那三十位武僧?”

敦品国主问道:“神探这是在怀疑那三十位武僧?不可能!他们或许不是顶上国武功最好的高手,却一定是最忠诚的勇士。

别说这些武僧每一个人都经过严格的把关挑选,能成为广佛寺的武僧,那更是无比光荣的使命。”

霍西亭摇头说道:“国主误会了,我不过是还原现场罢了,到目前为止,我连广佛寺都还没去过,又谈何怀疑呢。不如先让我走一趟广佛寺,实地看看现场再说。”

敦品国主立即点头,并交代那黝黑侍卫说道:“你赶快带霍神探去趟广佛寺,霍神探但凡有任何需要,你们一切照办,吩咐下去就说是我的命令。”

敦品国主接着再对霍西亭说道:“眼下各国使团都在大觉禅寺候着金佛,我得留在这里坐镇接待,广佛寺那边就麻烦霍神探多多担待了。”

霍西亭对敦品国主做了一揖,说道:“份所当为,霍西亭必当尽力。”

霍西亭随即带上自己的随从,便跟着那黝黑侍卫一路赶往广佛寺。

霍西亭一边赶路,一边想着此中蹊跷,想那金佛重达三千六百斤,没个几十上百人,怎么能扛得动祂?

就算有那么多人,此刻广佛寺周边有上万信众争相目睹金佛,又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金佛搬走?

除此之外,寿德少主也不见了,护法的三十六位僧人也不见了,这又是为了甚么?如果对方要偷的是金佛,何以连寿德少主与护法僧人都带走?要带走这些大活人,难度可比带走几千斤重的金佛还大。

或者说,对方的目标是寿德少主?倘若如此,为何要捎上那么笨重的金佛呢?就算捎上金佛是模糊众人焦点的障眼法,那不见的三十六位护法僧人又做何解释?

霍西亭此时并未多做揣测,毕竟到目前为止,一切所知不过是那黝黑侍卫的转述,就算那黝黑侍卫所言不虚,也是转述自寿德少主那个侍卫统领的一面之词,还是等到了广佛寺,亲自见过现场再说。

这一路走来,原来从顶上国王城到花栏山广佛寺的路程竟不到半天时间,想那迎佛队伍却需要花上三天时间才能来到王城,应该是一路接受信众顶礼膜拜,这才得耽搁上那么多的时间。

随着距离广佛寺越来越近,路上的人群也越来越是拥挤。

霍西亭心想,看这阵仗,三千六百斤的金佛是绝对不可能从这些人的眼前离开广佛寺而不为人所知,看来这个案子要比所听到的还要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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