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赤金先是吩咐着一旁的布依人前去搀扶好灵蛇,他能看得出来此刻灵蛇的步履蹒跚,至少得先将他扶到八卦阵的阵型之中,才能透过八卦阵来保护灵蛇。
“鬼使,你想要的人不过就是我乌大哥一人,现在他不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又何必伤及无辜呢?
乌大哥说了,灵蛇师父再怎么说也已经一百多岁,就算当你的老子也不为过,你怎么连这么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呢?”布依人一边代替不便言语的乌赤金讥讽着鬼使,一边走向灵蛇所在的位置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鬼使看着终于现身的乌赤金,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他看,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能让百草回生与雷娘子惶惶不可终日的乌赤金,竟然是个缺手断脚的残废,这样一个天残地缺的人,就算有着再大的能耐,又能吓唬得了谁?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乌赤金?”鬼使半信半疑地看着距离自己十丈远的乌赤金。
乌赤金佯作完全不将鬼使看在眼里,他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长衫,似乎这件长衫沾上灰尘给自己带来的困扰,要远远高于眼前这个天下第一的冷血杀手。
乌赤金此举当然是意在混淆鬼使的注意力,他自信眼前的鬼使不可能将他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走,所以自己的举动越是莫名其妙,鬼使就越是无暇顾及对灵蛇的威胁。
当然乌赤金也不是无知无畏地莽撞行事,这座八卦阵既是灵蛇当年的呕心历血之作,又有自己巧夺天工的各种设计,即便鬼使与自己仅仅不过十丈远的距离,其间却不下千山万水的重重阻隔。
简单来说,鬼使望着眼前的乌赤金就是可望而不可及,只不过鬼使一时还参不透其中的利害关系,更看不出眼前在八卦阵中所布满的各种机关。
“乌大哥这两天喉咙不适,不想浪费力气对你这种人开口,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跟我说。”布依人这时已经搀扶着灵蛇,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歇着。
“我是负责杀人的,不是负责问话的,既然你说他是乌赤金,我就当他是乌赤金。”鬼使话一说完,立即飞身就是一掌击向坐在一边歇息的灵蛇。
对鬼使来说,他始终忌惮之人还是灵蛇,乌赤金武功之差天下皆知,更何况就算眼前之人真的就是乌赤金,一个断手断脚的乌赤金更不用担心他能飞上天去,先将灵蛇一掌击毙,才是当务之急。
灵蛇对鬼使这一掌早有准备,他知道鬼使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倘若如此,这也是灵蛇此刻心中所喜。
灵蛇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来到八卦阵的阵型之中,眼下自己所处的位置,绝对足够将鬼使紧紧地缠绕不放,只要鬼使一对自己动手,他绝对能帮乌赤金争取到脱身的机会。
鬼使对此也早有准备,他根本不会给灵蛇任何缠上自己的机会,以灵蛇现在的状况,只需要使上两、三成的力量,就足以致灵蛇于死,鬼使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以十成之力痛下杀手。
鬼使的身影来得很快,七十五岁的高龄并未拖累他的步法,这直击胸口的一掌,或许连灵蛇的身体都不用碰到,光靠掌风就能重重地给予灵蛇致命的伤害。
鬼使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击,只要能够得手,接下来的乌赤金便唾手可得,这可是他近十年来唯一的生活重心,所有的付出便是为了眼下这一刻。
他想着百草回生手中捏着足以掌握自己生死的解药,过去多次与它失之交臂,逼得自己不得不对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言听计从,鬼使一直将此事视为毕生之耻,此刻的他就想着一旦取得解药,第一件事就是将百草回生毙于掌下。
更别说当年被雷娘子与五圣教主欺神骗鬼地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与神差叱咤江湖几十载,没想到临老居然在一个女流之辈的手上栽了那么大的一个跟斗,要不是雷娘子此刻早已生不如死,鬼使肯定会送她去黄泉路上与百草回生作伴。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灵蛇所赐,如果不是他,乌赤金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灵蛇一次又一次的坏了自己的好事,更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若不是捉拿乌赤金去换得解药才是当务之急,鬼使还想好好折磨灵蛇一番,尤其是在天下人面前扬眉吐气,绝不会让他死得如此干脆。
所以这一掌鬼使绝不留情,即便眼前之人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濒死老人,他也毫不吝惜手上的任何一点力气,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将所有掌劲对灵蛇穿胸而过,这股挟着风雷之势的一掌,鬼使自信这绝对是当今世上最为凌厉狠绝的致命一击。
然而,意外总在不经意的时刻出现,这一掌的确是对灵蛇穿胸而去,不可思议的是他却完全碰触不到灵蛇半分,灵蛇的身影此刻就像幽灵一样的飘忽在鬼使的身后!
换句话说,刚刚那个实实在在坐在鬼使眼前的灵蛇,居然在鬼使痛下杀手的那一刹那,成了一个看得到却摸不到透明人!
鬼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像是烛火一样,你能清清楚楚地看得到他的样子,却一点都触摸不到他的身子!
鬼使连忙停下脚步,他知道这肯定是乌赤金在一旁作怪,他不再执着于片刻间便得死掉的灵蛇,当下他就立刻转而向乌赤金下手。
原来乌赤金在灵蛇所坐的那块石头周围,已经布下了虚像封印及山岚结界。当布依人搀着灵蛇坐上那块石头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进入了山岚结界的通道里,而虚像封印则是将灵蛇与布依人的身影映射在石头上,让鬼使一直以为灵蛇还坐在那里。
而这时的灵蛇,早已在布依人的搀扶下,透过山岚结界,慢慢往八卦阵的阵眼走去。
这时候,这座八卦阵中,只剩下乌赤金独自面对着天下第一杀手鬼使。
此刻的鬼使已经警觉到周遭或许已经布满了乌赤金所设下的结界陷阱,他没敢直接闯入乌赤金的身边,而是在他周遭十丈远的地方一面游走,一面以劈空掌予以痛击。
只不过这几轮攻击下来,眼前这个栩栩如生的乌赤金,就像是刚刚的灵蛇一样,明明能够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人影,却连他的衣角都无法碰着。
鬼使甚至连眼前这个人是否是真的乌赤金都无法确认,他越想越慌,深怕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说不定还会遭遇到乌赤金的暗算,虽然自己完全无惧乌赤金的武功,但是乌赤金向来不是以武力取胜,光是这些虚虚实实的封印结界,就够让自己胆跳心惊。
鬼使只能占时先将到嘴肥肉给吐了出来,乌赤金驰名天下或许不是浪得虚名,既然这次已经重创了灵蛇,就连苟延残喘的时间都没留太多给他,至少不算是一无所获,少了这个棘手的灵蛇碍事,下一次乌赤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鬼使当机立断离开了八卦阵,飞快地赶回硅步观附近,只见神差气若游丝地靠在伏图大师那两个徒孙身边,情况看来不容乐观。
鬼使先是对伏图大师的徒孙斥问:“你们俩刚刚怎么没随我去追杀灵蛇?你们可知道此刻乌赤金就在前面不远处,他靠着狡猾的结界布置将灵蛇给救了回去,要是你们在场,乌赤金与灵蛇肯定都难逃我的掌下。”
伏图大师的徒孙之一说道:“你们的身法太快,一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我们根本连追都无从追起。”
更何况神差大师受伤如此之重,总不能就这么将他丢下。”
鬼使不屑地说道:“就算你们留了下来,又帮得了他什么?我跟他搭档数十年,他要是还有得救,我能将他丢在一边吗?
百草回生这是派了怎样的废物来帮忙,该你们出力的时候你们跟不上,却把时间精力都浪费在一些没意义的事上。”
伏图大师的徒孙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管是杀乌赤金还是杀灵蛇,那都是你的任务,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不过是来帮你破解结界罢了,你别把自己的无能赖到我们身上。
对我们来说,做什么事情才是有意义的,就连总堂主都没法替我们做主,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
鬼使听着伏图大师徒孙的这一番话,听出他们对自己的不屑,知道这两人以后将不会再为自己所用,为了不让他们将自己的不义之举给传了出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四下无人一掌一个的便将他们两个做了了结。
神差这时虚弱无力地对鬼使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杀了他们,还有谁能帮你破解乌赤金的结界?”
鬼使不耐烦地说道:“就凭他们刚刚对我说话的语气,以后还能指望他们听话办事吗?天底下能够破解结界的又不只他们两个,百草回生神通广大,他一定还能再找到其他人选。”
神差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也罢,以后就剩你一个了,该怎么做,你自是心知肚明,也轮不上我插嘴。”
鬼使薄情寡义的说道:“你一路好走,干我们这行的,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得先走了,趁着乌赤金还在这座山上,我得赶快找人来把这座山给封了。”
神差坦然说道:“你走吧,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了我,不如把握时间去做你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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