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珥看了看左右的人,发现没人在看自己,踮起脚尖迅速地锡梓脸上啄了一口。亲完后,她推着锡梓往登机口走:“赶快进去,要不然一会儿真的晚了。”
“还有二十几分钟呢。你看,你就是盼着我早点走呢。”
“我一会儿还有别的重要的事呢。”许珥把锡梓推到了登机口。
“重要?再重要还有我重要?”锡梓不乐意了。
许珥像哄小孩儿似的哄着:“哎呀,你就别咬文嚼字了。”
锡梓冷着脸往登机口走了两步,然后突然折返回来,在许珥的额头上亲了一大口,连声音都带着脆劲儿,这才真真正正的满意。
许珥目送锡梓一步三回首地离开,然后环视四周找小囡。为了给锡梓一个惊喜,她选择到剧组再跟锡梓“相认”,但还是没忍住选择和锡梓同乘一班飞机。她提前把行李交给小囡,并让她跟在自己身后。想等锡梓登机后,自己迅速登机,没想到锡梓对自己这么依依不舍。
小囡其实早就偷偷摸摸地跟在锡梓和许珥身后很久了,等看完俩人你侬我侬后,才托着行李箱走了过来,把机票和登机牌递了过去,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家锡梓这么粘你,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许珥也不多言,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戴帽子的外套穿上,再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问:“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小囡看着许珥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说:“保证连亲老公都认不出来,何况个男朋友。你为了给他制造惊喜,可真够煞费苦心的。”
许珥嗤笑:“我走了。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小囡抱了抱许珥:“剧组人多事杂,要是有事一定不要瞒着锡梓,让他为你出头。”
“知道了。”许珥推着行李箱过了安检,上了飞机,经过头等舱的时候看见锡梓已经戴上了眼罩,心中松了一口气。只是当她的眼神扫过冯俞时,冯俞的表情很奇怪,好像被看穿了。
找到了座位,许珥手机里进了一条短信。
冯俞:“刚才那人是你吗?”
许珥回复:“是我。我是锡梓要拍的戏的跟组编剧,你能不能先帮我保密?我想给锡梓一个惊喜。”
冯俞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许珥在座位上坐下,往头等舱方向瞧了瞧,然后给他发短信:“晚安。”睡觉前都要说晚安,白天睡觉也不例外。
等了一会,他也回复:“晚安。”
飞机起飞,许珥也戴上了眼罩,开始闭目养神。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许珥看着锡梓和冯俞走出去后,才开始往外走。走了一会儿就收到了他的语音:“你怎么知道我上飞机后就开始睡了?”
她推着行李箱,跟着人流往外走,在手机编辑短信:“心有灵犀。”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已经落地了,开始想我了没。”
许珥隔着人群,找到了锡梓,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说:“一点都不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按照这么算,咱们俩都一年没见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不想。”许珥的视线还是落在他身上,心道能看见你,怎么可能会想你。
他叹了口气:“给你一点反思的时间,要是再不想我,小心我飞回去找你。”
许珥轻轻地说:“想了,非常非常地想,简直是魂牵梦萦,望眼欲穿,魂不守舍。”
锡梓勾起嘴角:“这还差不多。你先上班吧,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许珥挂了电话,远远地看到锡梓和冯俞上了一辆保姆车,随后车子离开。她打电话给番番姐:“番番姐,我要住的那个酒店是连锁的,您知道具体地址吗?”
那头番番也疑惑了:“你不是跟锡梓一趟飞机吗?没跟他一块走?”
“他还不知道我也来了。我想等正式场合再见面。”许珥看看天空,“我怕跟他一起进组,被人误会。”
番番知道剧组人多嘴杂:“这样。我跟吴辅说一声,看看他怎么安排。你在原地稍等一会儿。”
番番给吴辅打了个电话,吴辅吩咐了生活制片。制片一看人都到了,现在重新安排一辆车过去肯定耽误时间,而且这人也怠慢不得。他也在上个剧组待过,知道锡梓挺平易近人的,就索性给接锡梓的司机赵师傅去了电话。
赵师傅接到电话,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说:“锡先生,生活制片找您有点事”
锡梓接过手机。
那边说:“锡先生,剧组来了个女编剧,已经在机场了。我现在安排车过去,压根来不及。您看您能不能帮我个忙,回去帮我接一下。”
“女编剧?多大年纪?漂亮吗?”
生活制片也没见过这人,但是能在剧组里打拼,全靠一张嘴,把黑说成白的都不是事。何况那人即使是个钟无艳,自己死皮赖脸说成杨贵妃。他乐了一声,说:“二十出头,听说人长得还特别漂亮。”漂亮女生的忙,您肯定不会拒绝了吧?
“不去!”锡梓记得许珥的嘱咐,所以现在拒绝跟女生近距离接触,更别说是去接人了。
生活制片傻了,这什么情况,一般人问女生漂亮不漂亮,不就是希望女生漂亮吗。怎么到锡梓这儿反而反过来了。他开始卖惨:“算帮我个忙。这人我要是伺候不好,吴导还不得扒我的皮呀,可能还没等你进剧组呢,我就卷铺盖走人了。”
锡梓最见不得人来软的,但是答应许珥的事还犹言在耳,正在犹豫间,冯俞开口了。
“咱们就回去一趟吧,别让人难做。”
锡梓有点不乐意,但是把手机交给了司机:“调头吧。”
“谢谢您嘞,以后吃盒饭,我再给您加个鸡腿。”
司机找了路口把车掉了个头,开始向机场挺进,按照生活制片给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您好,我是剧组的司机。您现在在哪个位置?……好,我两三分钟就到,您待在原地等我会。”
“女编剧?还是漂亮的女编剧?!”锡梓记得自己跟许珥的承诺,不想跟女人多打交道,跟赵师傅说,“师傅,我困了。您让她上车后少说话,最好是别说话。”
赵师傅答应着,心想这人还挺正派。
冯俞早就猜到要接的编剧就是许珥了,但是看锡梓自作自受的样子,顿时觉得还挺爽,偷偷笑了笑。
“你笑什么?”锡梓问。
冯俞劝道:“你这样拒人以千里之外,会不会不太好?”
锡梓扶了下墨镜,悄声道:“和其他女人保持分寸感,这是身为别人家男友应尽的义务。”说完就把脑袋靠在后座上,鼻孔朝天。
许珥接到司机电话时,原以为是剧组又派了一辆车,但万万没想到是接走锡梓的那辆车。她还在琢磨一会儿要怎么跟锡梓交待,就看见赵师傅走到自己跟前,笑呵呵地说:“姑娘,我是剧组的司机,你叫我老赵就行。”
许珥笑盈盈地说:“赵师傅好,我叫许珥。”
赵师傅心想生活制片果然没说错,这姑娘确实漂亮得很,人也和善,于是就实话实说了:“许姑娘,车里还有位男演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许珥担心是不是锡梓已经知道自己来了,而且还怒不可遏。
赵师傅尴尬地说:“这男演员有点架子,还不爱跟人说话,现在还睡着了。您要是进了车里有事需要说话,您就用手机给我打字吧。”
锡梓睡着了?还不爱跟人说话。许珥朝车里看了一眼,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原来他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跟女生保持距离。
许珥坐到了副驾驶,扭头回看了一眼。只见锡梓的头上蒙上了衣服,而他旁边的冯俞默契地跟她打了一个无声的招呼。她把帽子戴上,谨防锡梓认出自己。
大概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在一个连锁酒店停下。赵师傅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锡梓,在手机里打上字给许珥看:“您直接去酒店前台,那里有人会安排您的住宿。”
“谢谢!”许珥用口型说,转头看了眼锡梓,悄声跟冯俞再见,然后把衣服上的帽子扣在了头上,下了车,然后故意重重地关上了门。
等人一走,车一开。锡梓把衣服一把撩开,大口地呼了几下新鲜空气:“她怎么才走啊,都快憋死小爷我了。”
“她临走时还特地看了您一眼,那眼神很是依依不舍呢。”冯俞笑道,“要是不信的话,您问问赵师傅。”
赵师傅确实看到了那姑娘在路上好几次都透过后视镜看了锡梓几下,说:“那姑娘确实挺漂亮的,生活制片没说错。”
“这人够没眼力劲儿的,看我在睡觉还故意把门关得那么大声。”锡梓对于看不惯的人,就一直看不惯。
冯俞忍俊不禁:“十拿九稳肯定是想博您的关注呢。”
“博关注也不管用,我早就心有所属了。”锡梓看了下手机,悄声跟冯俞说道,“也不知道我家小妞现在在干嘛?会不会想我。我下了飞机就给她报平安,顺便问问她想没想我,她竟然说不想,你说像话吗?”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冯俞悄悄点开录音,然后话锋一转,“刚才那个酒店来来往往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也不知道刚才这个姑娘,住在里面安不安全。”
锡梓觉得冯俞今天话有点多:“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你要是真心疼就跟人换换房间,我没意见。”
“只要人家男朋友不心疼,我没意见。”
“你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
“长得那么漂亮,能没有男朋友吗?”冯俞按下了录音停止键,然后偷偷地把录音发给了许珥。
许珥刷卡进了房间,把行李放下,才打开冯俞发来的录音:“……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冯俞又发来微信,说:“如果锡梓来接你,你一定不要那么轻易地答应,让他后悔。”
她答了声好,便开始整理行李。她打开小音箱,放了舒缓的音乐,然后把洗漱用品放在了卫生间、把护肤品放在了桌子上、把带来的床单被罩铺到床上、把衣服一件件地挂在了衣橱、把拖鞋放在了床头,确保整个房间是自己想要的样子后,许珥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才出门。
锡梓到了酒店后,直接进了剧组安排好的房间,简单洗了把脸,小憩了一会儿,精神抖擞后才去找吴辅。
吴辅的房门是开着的。他还没进门,就开始喊:“老头儿,我来了。”
进了屋,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娇艳妩媚的女人。锡梓看过她的照片,她就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只是长相略显狐媚,不知道是怎么入了吴辅的眼的。
吴辅急忙招手:“锡梓,你来得正好。这是雪倾,人如其名,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也是咱们剧里的女一号。”
有外人在场,锡梓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换上了标准化的笑容:“您好,我叫锡梓。”
“雪倾。”说完,她主动向锡梓伸出了手。
锡梓也不扭捏,轻轻地握了一下手就松开。这时他想到了许珥纤长又饱满的手指,果然人跟人不能比。
“你们以后私底下多多交流,对咱们的戏有好处。正好跟组编剧也快过来了。你们要是对剧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跟编剧多沟通沟通。”
锡梓想起来这位自己亲自接过来的编剧,说:“剧本我全看了,没什么想改的。编剧我就不见了。要是见了,指不定让别人以为我胁迫人加戏呢,丢份儿。”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坐下。”吴辅呵令,“编剧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万一是你的粉丝,说不定还主动给你加戏呢。好好的姑娘,怎么到了你眼里就成了豺狼虎豹。”
锡梓慢慢地坐下,哼着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
吴辅和雪倾都看向门口。锡梓巡视四周,急忙抄起桌子上的剧本,挡住了自己的脸。他听着对方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接着一个温暖的声音响起。
“吴导好,我叫许珥,是番番姐派我来的……”
锡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把剧本拿开,看到伊人在眼前,恍如梦境。然后他把今天一连串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所以说机场接的人是许珥,所以许珥说不想念自己,所以许珥在送别自己时一点也不悲伤还那么开心……
吴辅摆了摆手,阻止了许珥往下说:“现在我一听你们这二十几岁的人对我说久仰大名就头痛,就怕下一句是‘我从小就是看着您拍的电视剧长大的’,我有那么老吗?”
锡梓悄么声地向后退了几步,确定吴辅和雪倾都看不到自己后,对着许珥又是比心,又是飞吻,又是做鬼脸……
许珥心里本来有点紧张,被锡梓这么一闹,笑得真诚又灿烂。她余光扫着锡梓,眼里却看着吴辅:“我大侄子才是从小看您的戏长大的呢。”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吴辅又对雪倾介绍,“这是雪倾,咱们戏里的女一号。以后你们可以就剧本的事多多交流。”
许珥向雪倾做了自己介绍。
雪倾向来捧高踩低,对小透明般的人向来不放在眼里,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她说:“抱歉,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说完就离开了。
吴辅本来想介绍锡梓,可是往沙发上一看却没看到人影,只看他“躲”得远远地,索性也不介绍他了。
锡梓一看,自己被人当空气了。那哪儿行啊,又是清清嗓子,又是故意把剧本掉在地上,就是为了引起许珥和吴辅的注意力。
“这是咱们的男一号锡梓。”吴辅实在受不了他的暗示了,你不是说好不见编剧的吗,现在是闹的哪一出?
许珥上前一步,假模假样地说:“您好,我叫许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您好个鬼,初次见面个鬼!锡梓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许珥以后肯定要假装和自己不认识了,然后非常有悖常理地向她伸出了手,似笑非笑地说:“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珥握住了他的手,手心被人轻轻地挠了一下,像羽毛掠过痒痒的。她的心也跟着被惹了一下,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可……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说完就想把手抽离,却发现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锡梓本来有点生气她‘骗’自己,现在调戏完以后,瞬间心情大好。这才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
两人含情脉脉、眉来眼去的模样,吴辅看得一愣一愣的。导了这么多年的戏,现在有些分不清两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了。他咳嗽了一声,低声跟锡梓说:“小姑娘脸皮薄,你收敛点。你要真喜欢人家,来日方长。”
锡梓这才松开手,眼睛直直地看着许珥傻乐。
吴辅从来没见锡梓如此失态过,只能对许珥下了逐客令:“你今天刚到,先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找你。”
许珥如蒙大赦,谢过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等许珥出了门,吴辅抱着手臂,皱着眉头看着锡梓。
锡梓被看得心里发毛,问:“怎么了?”
“‘咱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句台词,我二十年前拍戏都不敢用了。你怎么比我还老掉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