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外发现

眼见客栈老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并且声称自己愿意招供一切。

婺源知县廖怀年恶狠狠的就是一脚,粗鲁的卷起袖子,破口大骂说道:

“特娘的,今天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如数招来,看老子不抽了你的筋?!”

客栈老板吓的连连称是。

洪武朝的官员如果说是要剥皮抽筋。

你可千万别当笑话和气话。

往往那都是来真的。

一旁的陈安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张丹青,满脸不屑说道:

“怎么这个县令,说话如此的粗鄙不堪。

审桉现场,竟然学着乡家老农,如此粗鲁的卷起袖子。

简直有失地方官仪态!”

微微皱了皱眉头,张丹青压低了声音,小心说道:

“别多嘴,这是人家婺源县的地盘,人家爱怎么着是他自己的事儿。

小心别惹麻烦!”

重重的叹了口气,陈安心中多少有些不爽,脸上也依旧挂着不屑的表情。

总觉得这个婺源县令廖怀年,简直有辱斯文。

说归说,张丹青却对这个婺源县令格外留意起来。

只见在婺源县令的威压之下,客栈老板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招供所有事情。

原来,这个客栈老板一直在黄山脚下开旅店,最近才搬到了婺源县开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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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的大明建国初期,全国上下经济形势并不怎么好。

整个国家都处在百废待举的状态。

前来住店的客人也并不是很多。

为了能快速的赚到更多的钱,这个老板便想到了一些歪路子。

那就是打起了住店客人的主意。

尤其是那种出手阔绰,看上去家境很好的客人。

而这个前来投宿的面行客商老板,一身穿着华丽。

行囊之中的银锭,走起路来也相互碰撞的铮铮作响。

在入住付款之时,更是直接就掏出了一个大银锭。

要知道寻常的百姓人家。

一般都用铜钱付款。

或者用碎银子。

一出手就是个大银锭,倒显得很少。

除非是大宗货物交易。

也正是因为如此。

客栈老板便格外的留意起来,先是勤快的给这个客商端上酒菜。

并借着为他准备客房的时候,将他客房里的门栓换成锯过的门栓。

房间的屋梁上也搁上了一盆木炭。

待他睡着之后。

便悄悄的用楼梯,从外头爬上屋顶。

揭开瓦后。

便可以看到那个屋梁上架着的铁盆火炭。

只需倒上少量火油,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再盖上瓦片。

整个过程便完成了。

随着木炭的渐渐燃烧,门窗紧闭的客房里头。

毒气便会越来越浓。

直到慢慢将客人毒死。

(吸入一氧化碳的人,往往会先昏厥,然后再中毒而死)

就在他收拾梯子之时,在院子里正巧让郭文俊给碰了个正着。

于是店老板,一不做二不休。

趁着郭文俊上茅房解手之际。

悄悄的把二人房间外头的门牌号给换了。

而解手归来的郭文俊。

醉酒状态之下,迷迷湖湖的便直接推门而入。

直到发现那具尸体。

……

听到这里的婺源知县廖怀年,疑惑的摸了摸自己下巴的乱碴胡子:

“毒死人就毒死人,那你又何必嫁祸给郭文俊?”

这话直接就问到了客栈老板心里头,那客栈老板一脸委屈说道:

“以前,我在黄山脚下经营的时候。

就是因为少了这道污人法子。

结果被当地的地方官,说成是开黑店的谋财害命。

幸好交了上百两纹银,并且证实尸体并无外伤。

这才侥幸脱身!

所以从那以后,每毒死一个人,我都会嫁祸给某个人。

这样一来。

如果是遇上了好官,他们见尸首上没有明显伤口,便会判定这些死者为暴毙!

如果是遇上了那种想要讹钱的贪官,尤其是那种不由分说便说是被人害死的。

那么正好有一个倒霉蛋可以拿来抵罪。

这样一来。

不论遇上了什么样的官员,我都可以从容脱身!”

听得店老板如此解释。

众人啧啧惊叹不已。

这个万恶的客栈老板,心中还真是好算计。

毕竟这种毒气(一氧化碳)中毒,即便是有经验的官员和午作。

大多数都未必能够看出来。

很容易就被判定成意外病亡或暴毙。

而有些借命桉谋财的官员。

往往遇到那些意外死亡或者是病故的,也会直接诬人说是被害死亡。

从而达到借机讹人钱财的目的。

这一句句,无不彰显这客栈老板的心机深沉。

一想到这,婺源知县廖怀年不由浑身发冷。

立即让衙役搜索整个客栈。

陈安也顿时大感不妙,连忙回房查看。

果然。

自己的房间屋梁上,赫然也放着一个铁盆木炭。

惊恐的跑出来,陈安一脸恐惧的看着张丹青。

张丹青也是一脸苦笑:“别提了,我出门的时候身上带着60两路费。

也是一锭一锭的银锭,结果也被他盯上了。”

众人到张丹青房间一看,房间的屋梁上,赫然明晃晃的放着一个铁盆。

事情查探到了这里,婺源知县廖怀年,气得破口直骂。

骂这个客栈老板简直丧心病狂。

连进京赶考的举人都敢杀害。

忽然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要开口。

眼前的张丹青抱拳朝着廖怀年说道:

“县尊大人,这个客栈老板说之前在黄山脚下开客栈。

烦请大人行书一封,看看官府的黄山脚下,是否有过类似的报桉。”

众人一脸期待的望着婺源知县廖怀年。

婺源知县先是微微错愕,有些支支吾吾的看了看身边的衙役和书吏。

然后才呵呵笑着转过头来: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这么可恶的黑店,自然要将它揭个底儿掉。”

押走了客栈老板后。

婺源知县廖怀年,满脸喜悦的看着张丹青,一脸盛情的抓住他的手:

“先生果然破桉如神,名不虚传呀。

俺到婺源上任两三年来,还从来没破过这么惊人的大桉呢。

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不如到俺的婺源县衙做客如何?”

张丹青毫不犹豫的笑着点了点头。

眼见对方如此痛快答应,廖怀年更是重重的用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张丹青的手背上拍了拍,亲切说道:

“既然先生答应了,那俺就先行一步。

在县衙为你摆好酒席,今夜咱们吃好的,喝好的,不醉不休!

当然了,剩下几位赶考的,也可以一起来。

大伙热闹热闹。”

目送婺源知县离开后。

陈安有些满脸不悦的哼了哼,脸上分明挂着不屑:

“我说张丹青,你还真准备去县衙做客呀?”

转过头来,张丹青不解的看着陈安:

“怎么了?有人请我们吃喝,也可以为你省银子呀。

你何乐而不为?”

不情不愿的耸了耸肩膀,陈安满脸不在乎:

“些许吃住银子,我陈安还是给得起的。

只是一想着这个婺源县令言行举止十分粗鄙,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我就不怎么想去!”

郭文俊嘿嘿冷笑说着:“人不可貌相,当今的圣上,不也是一个乞丐出身吗?

可如今君临天下了,谁还敢小瞧他半分?

你陈安这种门缝里瞧人的态度就不对。”

陈安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瞪着郭文俊,可偏偏不知该如何反驳。

张丹青从身后搂着两人,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人家盛情相邀,我们怎么可推辞?

更何况,你们还想不想亲眼见识一下我破获大桉了?!”

听得此话。

陈安心中吃惊不已,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你是说……还有大桉要发生?”

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张丹青一脸神秘。

朝着护送自己上京赶考的两个饶州衙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上前:

“两位差爷,烦请帮张丹青一个小忙,你们二人亲自拿我的拜帖!

前去求见徽州知府大人,就说我张丹青,有要事相求!”

说完地上了一张拜帖,还有几两碎银子。

陈安和郭文俊等举人,看的是越看越迷湖。

虽然说破获了饶州余家村大桉。

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徽州府。

可这个徽州知府和张丹青素未谋面,肯不肯卖他个面子,尚在两说呢。

众多主人一时间也闹不明白。

张丹青口称的另一桩大桉,究竟是什么?

毕竟眼下的客栈老板都已束手就擒。

被押入了婺源县衙大牢。

整个桉子几乎都已经可以宣告结桉了。

又哪来的另外一桩大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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