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见到皇后娘娘貌似对这位姬子启有了兴趣,便给何誉递了个眼神,让他继续下去。
何誉了然的再凑上前,声道:“皇后娘娘,这位考生姬子启是少数几位从郡县考上来的考生,其他的多少都是上京名门世家的子弟。更让人觉得惊喜的是,姬子启才一十七岁,却博览群书,记忆力超群,可谓是少年英才,现如今已是名满上京的了,就连秦相爷看了他的履历,也是啧啧称奇的。”
有人见到姬子启开始动笔书写了,也硬着头皮顺着这个题目写下去。
这题目可不是什么容易写的论题,当即的下大事,择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一不心错一点什么,便就是满盘皆输,数十年寒窗苦读就这样失败了,确实让人心中很是不甘心的。
所有人都是顶着压力在写题目,若是有人率先写完了,他们就会更加有压力的,所以谁都想做第一个写完的人。
梁焕卿看着他们正在奋笔疾书,额头上都冒了细密的汗珠,这个时候她心中就知道,自己选的这两个题目是正确的选择。
如今国家危机之时,殿试所选举的人才定然是要能够解决国家燃眉之急的,顺便她也想看看,在如今灰色的背景下,学子与百姓是如何看待这一次的突发情况。
今年情况确实不一般,朝中臣子总是会有万般顾虑,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所在的职务需要他们考虑太多东西。
但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换位思考另辟蹊径,朝中臣子的理论梁焕卿听的太多了,如今也正好借用殿试的机会来征集办法。
梁焕卿听着何誉夸赞姬子启,想来是因为自己多提了两句,未免担心何誉会故意去插手评判,便低头拨了拨手指,随后道:“年少成名少年英才不错,但是当初陆高鸿也是如此,文采惊艳上京,到头来还不是落得千古罪臣的下场。”
何誉知道皇后娘娘是在指责他多嘴了,随后低头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判题工整严谨即可,其他的幺蛾子不要在本宫眼前出现。”梁焕卿道:“如今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有,那些在朝中有老师的学子,其老师不得参与此次判卷,以免有失公允的事情发生。本宫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也希望寒门真能出贵子……”
若只是书香门第名门世家,那么在朝中根基是纵横交错十分复杂的,梁焕卿想要一个背景干净的新势力出现。
朝中事情令人烦忧,有太多太多的需要梁焕卿考虑的事情,就像是行太仆寺卿夏思成和工部尚书公徽卫的事情,梁焕卿和司南屏明明知道这背后可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单单只是这两个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梁焕卿想着,朝中人心本就不齐,一心对待她的也就只有秦远道和梁寂。
其他人可能只是想着要维护朝廷的安危,对待皇后娘娘的一些决定,大多都是不太看好的。
梁焕卿步步维艰,实在很难再往前走了,若是能有一个身份干净的人进入朝廷,那么对于梁焕卿来会是一个有力的助手。
或许这个姬子启,会是其中一个。
也不知道为什么,梁焕卿对姬子启有了一些过度的关注,或许是因为他就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或许是因为他在众人行礼时他抬头偷看皇后娘娘,也或许是众人看着这个题目有一些为难的时候,只有他第一个拿起笔来奋笔疾书。
就像是知道皇后娘娘会出这个题目一样。
不管怎么,梁焕卿或多或少对姬子启都有一些4好奇,想要知道他如今在纸上写着什么。
但是她身为主考官,又不能很明显的和考生有很多的接触。
待到几炷香之后,何誉宣布考试结束,由勤政殿侍奉的御前太监收好试卷,随后会送到太学府批阅。
梁焕卿端坐在龙位之上,看着他们将考卷收好之后,便站起身来,月白扶着她准备回乾宁宫去。
众人站起身,对着皇后娘娘道:“恭送皇后娘娘。”
在走出屏风的时候,梁焕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姬子启
他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跟着众人一起站在养心殿中对着她行礼。
梁焕卿看着他,姬子启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去看皇后娘娘,但是很快便又低下头去了。
想来心中是知道规矩的,但是当时就是对皇后娘娘出于好奇想要看看才贸然抬头。
“皇后娘娘。”月白声提醒着。
梁焕卿这才移开眼神,转身离开了。
在回乾宁宫的路上,月白一直在看着皇后娘娘的神色,最后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娘娘,您是不是特别看好姬子启呀?”
梁焕卿坐在软轿子上闭着眼睛休息,她摇了摇头道:“不是。本宫没有过分看好谁,只是对他有点兴趣,这件事不要告诉人,因为宗亲那边有人投其所好,便就会于朝事不利。”
月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要不要告诉秦大人?”
梁焕卿这下睁开眼睛看着月白,随后有一些失望的道:“不需要告诉任何人,该怎么判卷就怎么判卷。”
虽然是这么,但是梁焕卿心里还是觉得姬子启一定是可以中举的。
“是。”月白也不敢再什么了,乖巧的跟在后面。
“殿试之后是什么事情?”如今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梁焕卿忙都忙不过来,不过还好有司南屏和月白帮忙,事情才得以能够应对。
“便就是中秋家宴了。”月白想了想,“皇后娘娘,中秋家宴要宴请群臣之外,宗亲大人们要不要一同放出来,进宫用膳呢?”
梁焕卿只觉得头疼极了:“本宫还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和公主商量一下吧。”
当时梁焕卿将宗亲软禁的时候,齐望舒也是在场的,中秋家宴,按照往常是要宴请宗亲大人,但是现在宗亲和她们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更何况如今已然是被软禁出来肯定是满腹怨言,实在令龋心他们会在中秋家宴上做什么。
月白点点头,对抬轿子的太监道:“直接去凤阳阁吧。”
凤阳阁一直以来就是长公主所居住的院落,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凤阳阁,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
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一槅一槅,或有贮书处,或有设鼎处,或安置笔砚处,或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处。其槅各式各样,或圆地方,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璧。真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倏尔五色纱糊就,竟系窗;倏尔彩绫轻覆,竟系幽户。且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
齐望舒就在这里长大,一直都是之骄女,皇室的宠儿,之前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她烦忧的,但是如今宫中只剩下自己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主理朝政,自己只能打理宫中事务了。
梁焕卿到的时候,在凤阳阁门外便看着一群宫女太监围着她,她上着蜜桃粉素锦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白嫩如玉的瓜子脸上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两腮便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的宽丝带淡淡绾起乌黑飘逸的及腰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www.九九^九)xs(.co^m
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装饰,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更添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手腕处那个白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却隐隐约约泛着浅淡的紫色光泽,定睛一看不过是紫色晶石,但就像这人一样,淡淡中散发着强大的魅惑力量。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乌发用一根浅蓝丝带笼在腰间,行走间随摇步微晃,纤弱之感尽显。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朱唇樱红,无需点绛,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樱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却生出隐隐寒意。一袭素衫,蓝色的彼岸花暗纹在行走间忽隐忽现。用湖蓝织锦的绸带轻轻束腰,简单的高发髻和额前迎着微风摆动的凌乱刘海显出一种随意,一支纯净的白宝石钗,散出灿烂的光斑。嘴角暗暗一勾,犹如结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明。
巴掌大的娇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有着最澄净的深蓝双眸,拥有让人嫉妒的最美丽的蔷薇色飘逸长发。因自服食过其母调制的凝心丸,以至于身上散发浅淡的花香。一袭象牙白曳地长裙,外罩镶银丝绣五彩樱花的席地宫纱,秀发挽如半朵菊花,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更显得面色如春,樱唇大眼,鬓发如云。
两边各簪了两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衔了一串黑珍珠,既贵气又不张扬。
她便是就在让他们教自己如何看账目,皇宫紧衣缩食给宫外做建设,如今朝廷国库紧张,她自然是要考虑许多的了。
“望舒。”梁焕卿轻声唤道。
齐望舒正在愁着该怎么看账目,清吟也在一边跟着入神。
凤阳阁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皇后娘娘已经来了许久了,听见皇后娘娘这么一出声,连忙弹起来,跪下道:“皇后娘娘驾到,奴才有失远迎,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齐望舒也站起身来,对梁焕卿施施然行礼:“皇嫂。”
“免礼平身。”梁焕卿上前握住齐望舒的手,笑道:“难得见你如此认真。辛苦了!”
“皇嫂才是辛苦,这么三个月一熬,本就不好的身子,现在都瘦了许多了,再瘦可就没了。”齐望舒也有好几没有看到梁焕卿了,上下一打量,心疼不少:“月白你要叮嘱皇后娘娘多吃一点,这要是本公主下次再见到还瘦了,可要拿你是问的!”
月白屈膝行礼:“是,公主这是自然,可是皇后娘娘不听奴婢的呀……”
月白故意在齐望舒这里告状,就是想要望舒公主能劝着皇后娘娘多吃一点。
“皇嫂!”齐望舒佯装生气的样子,“你这样不照顾好自己,教我如何放得下心来?”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梁焕卿只有在齐望舒这儿才能展露笑颜,“我今日来看你,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是什么?”既然见梁焕卿转移了话题,齐望舒便也顺着话题问下去,二人坐下商议。
“如今快到中秋佳节,宫中要办家宴,我不动其中细节,望舒你要多关照一下。”梁焕卿道。
“这是自然。”齐望舒道:“皇嫂管理朝廷之事,我自然要为皇嫂分忧的了,宫内之事细但繁琐,规矩极多,但好在我在宫中长大,又有这么多总管教导,皇嫂放心好了。”
梁焕卿听着齐望舒这么,一直频频点头,随后道:“还有一件事……”
“何事?”
“上次在勤政殿,宗亲大人们要求本宫立储君,本宫一气之下将他们软禁,如今中秋家宴,却不知该不该宴请他们了。”
齐望舒倒也是知道这件事,她道:“家宴自然是要请宗亲大饶,皇嫂是担心他们会做什么吗?”
“到时候临近殿试放榜,也会宴请状元榜眼探花进士,都是新官员,总是会担心宗亲一些什么不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