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给人发现了她与鹤颐楼之间的联系,她也不觉得有任何的恐慌,海公公给她这个消息,并不是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她所为。
而是将圣上面前最大的变动告诉她,让她能够提前站队。
这就是许多人为什么想要讨好海公公的原因。
他就像是圣上的影子,清楚圣上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
两者间有无法割舍的联系,互相之间也有着全然的信任,只因海公公也是圣上的一大助力。
许多人愿意捧着他,也有许多人想要杀了他。
主仆两人针对眼下的事情悄声议论,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沈容曦坐直,一月则是起身往外而去,两人都充满了警惕。
没过一会儿一月从外间进来:“小姐,谢小姐有事寻您。”
“谁?”
沈容曦总是不记得她和哪个姓谢的相熟。
一月不动声色的提醒:“谢莹谢小姐。”
“哦,她啊,让她进来吧。”
沈容曦感到惭愧,愧对于她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
她觉得谢莹和苏雯两人必须要好好的处理一下,一直留着隐患实在是太大,要么一次性把人给制服,要么拉拢她们一起狼狈为奸。
她更倾向于后面一种解决方式,现在和她一起狼狈为奸的苏延承就是极好的例子。
苏延承不仅帮她兄长成功避过父亲的耳目,达成她兄长和祖母的财产交接,还帮她找寻在宫中的目标人曾言生,此次的行动成功,也有他的一份努力。
所以应该怎么对谢莹下手呢?
面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看到踌躇的谢莹,沈容曦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来寻我有什么事吗?”
态度随意,坐姿散漫无畏。
谢莹一进屋就开始观察,观察的结果就是,此事可能真的和沈若曦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
谁要是干了一票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如此冷静。
可心底的怀疑,她要是不问出口,没得到一个解释,依旧会觉得耿耿于怀。
迎上沈容曦打量她的目光,谢莹看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是不是你给定王下的药?”
沈容曦不慌不忙:“我若是要给他下药,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而且你觉得我会用这么低端的毒药吗?毒药品质什么都无所谓,至少也该见血封喉才对味。”
她摆出不明所以的疑惑:“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不分是非的疯子吗?杀一个人不够,还要那么多人陪葬?”
对此,谢莹真是无话可说。
当初要是换成她是沈容曦,绝对会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杀了她和苏雯。
可是沈容曦并没有这么做,可见她确实不是个滥杀之人,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你为什么解释那么清楚,难不成是心虚吗?”
心里的想法到底只是个想法,谢莹决定还是多加观察,亲眼所见,才会更加的真实。
所以试探在所难免。
沈容曦觉得好笑:“明明是你跑过来质问我,还不允许我解释吗?”
心里头她却在想,谢莹还真是敢想,竟然会锁定她是凶手。
偏偏她还就猜对了。
排除知情人,所有人都没敢往她身上去想,许多人连她是谁家的小姐都不认识。
偏偏就谢莹这个家伙,直觉非常人,一抓一个准。
沈容曦不会一味的装无害,露出不善的神情:“你该不会是不想要下个月的解药了吧?”
搁这怀疑谁呢?
她是她能怀疑的人吗?
谢莹顿时就给沈容曦按了下去,连忙干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试探一下,真要是你做的话,我也可以帮忙掩饰一二。”
事到如今,还在试探!
沈容曦真的是服了她,小样还挺执着,“行了,别在这里胡乱猜,随随便便都能猜得到凶手,京兆府、监察院就应该招揽你这个人才。”
她是一点都不慌,现在这情况谁会想到她身上来?
就算是有人去举报她,别人也不会相信她一个普通女子行刺杀之事。
首先目的就不符合她现有的身份,或许会说是皇后娘娘指示。
可就算是指使,也不会派一个小姑娘来做这种事情。
万一失败了,岂不是很容易牵连到皇后娘娘本身。
虽说沈容曦的身份是一个盲点,却也无法保证不会给人查到。
谢莹自认没有本事去当官,大概是受到的教育,让她根本不敢往这种方向去想。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民众,要是有人说让他去当皇帝,只会觉得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过火,绝不认为自身真的有这个可能性。
尽管谢莹心高气傲,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跨度。
沈容曦一这么说,她也就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太多。
心底不认为如此,明面上却不能够认怂。
谢莹敷衍的笑了笑:“没有我,或许还真的是他们的损失。”
沈容曦没有搭理她这句话,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下:“你这脸色看起来不大好,难不成还惦记定王的安危不成?”
谢莹当即垂下了眸子:“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通过沈容曦,她对定王的了解加深,尤其是站在沈容曦家的阁楼上,几次看到沈容晗和定王走在一起的画面,这个男人三番四次总是从沈容曦院子的门口经过。
岂不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吗?
半剥离出来,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才顿觉清醒,原来他是这么一个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然而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就像今天,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定王出事,看向他的位置,已经刻入骨子。
甚至下意识的来找沈容曦试探,她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沈容曦所为的话,应该如何作为。
难不成她还想回头向定王告状吗?
卖了沈容曦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分明沈容曦掌控着她的性命,告发沈容曦就必须置生死于不顾。
她做不到。
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一直醒悟不过来的另一半,在这一刻也终于得到解脱。
没错,她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喜欢定王,她对他并没有多少的了解。
她自以为很了解他,知道他各种习惯,其实这种浮于表面的理解,随便来一个人,只要仔细观察个一段时日,都能够记得住。
偏偏她为对他的了解而沾沾自喜,现在想来竟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