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事自家最清楚了。
黄杉袖中藏的正是今日买书剩下的二十枚铜钱,这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邵文竟然射中了,只能说明他的确是个易学大家。
而黄杉用衣袖挡住脸部,也是表达和邵文永不见面的意思。
虽说打赌输了,但黄杉却不气馁,反而有点心满意足。表面的泄气只是他装出来的而已。
来这儿的意图都已完美达成了,黄杉也就没有呆下去的理由了。立即大摇大摆的走了。
【从这课来看,黄杉怕是有几天牢狱之灾。我是告诉他呢?还是不告诉他呢?不过他既然敢当众提出要铲除阉党,看来也应该早有准备。】
邵文犹豫之际,看黄杉已走远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一旁的胡喜眼珠转了几圈,想出个主意,用手捂住肚子,一脸焦急地道:“哎呦,魏公子,人有三急。咱这肚子突然闹挺起来,急需找个茅房解决一下。咱先去耶。”
说完也不等魏娇容答应,快步离去了。
只见他七拐拐,拐入了一个巷子,早有两个下人单膝跪倒在地,听候吩咐。
胡喜狠道:“把黄杉那个瞎了眼的卵货,给咱家押到监牢里,好好熬炼他个几天再说。”
“是。”
……
这一切魏娇容虽然没有看在眼里,但她心里已经是一清二楚。因为她听到了邵文的心声。qula.org 苹果小说网
黄杉敢当着胡喜的面骂阉党,那胡喜哪能忍气吞声,不收拾他才叫怪了。
方才她制止胡喜发难,只不过是想看看邵文的反应。现在黄杉不闹了,被邵文驳了面子,她也就任由胡喜去做了。
至于保一手黄杉?她可没这个想法。
一来,胡喜不一定听她的。二来,黄杉的一番言论,看似在说阉党为祸,但话里话外,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你弟弟就不是个好皇帝,是个酒囊饭袋,放纵阉党,残害忠良,你弟弟也有份。
君失其道,君失其道呀。
这四个字可把魏娇容恶心坏了,她心里能好受才怪。再者,邵文只是说几天,没说有性命之忧,这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就让黄杉吃点苦头也好。
魏娇容脑海中激烈风暴着,一边又走上前来,与邵文见个礼道:“今天可就剩下这一课了。”
邵文苦笑,摊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这个愣头青来,硬是要和我掰扯。不过,他的目的,应该不在我。”
魏娇容笑了笑,道:“先生这就错了。”
邵文疑惑道:“怎么?”
乘着胡喜不在,魏娇容决定给邵文分解一下这其中的纠葛。
她先是心里想道:“这个小先生虽然卜卦灵验,又对经史有些涉猎。但这人情世故似乎不太在行,更别说朋党纷争了。”
说实话,邵文是有些不懂。
他前世还是个大学生,没有来得及遭受社会铁拳。意识里还是校园里的那一套,友善待人。
但你要说他一点也不懂么?那肯定不是。
一个易学高手,大到天文地理,宇宙运行;小到家长里短,人心龌龊。这世间的一切一切,他都必须清楚明白,不说精通,起码略懂。
这样才能做到卦卦灵验。
就拿射覆来讲,黄杉若是拿了一个邵文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藏在了袖中。那邵文还能猜出来么?
答案当然是不能。
他没见过,怎么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最多只能根据卦象,断出这个东西的物理特征和功能特性,除此再没有别的了。
话说魏娇容精通人情世故,朋党纷争么?
也不见得。
但她终归是皇家之女,平日耳濡目染,比起邵文来,自然要好得多。
当下魏娇容解释道:“那黄杉的目的在你也不在你。要是在你,那他没有必要冒着生死,说阉党如何如何;要是不在你,那他根本没有必要考教你,直接走了就是。至于他背后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邵文也不是个傻的,一点就通,抱起胳膊来,摸摸下巴道:“公子的意思是,我被青党盯上了?”
毕竟能和阉党叫板的,也就个青党了。
魏娇容摇摇头道:“黄杉这么一闹,恐怕阉党也要盯上你了。毕竟像先生这样的卦师,谁不想招揽过来呢?料敌于先,反败为胜,只不过掌中之事尔。借着先生,自然就能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不过她没说的是:我魏娇容也盯上你了,我可是皇党。
邵文其实明白,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毕竟他在这里摆摊,还是太引人注目了一些。
可邵文怕么?
当然不怕。
系统在手,天下我有,岂是说说而已?
当下邵文笑笑,不在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有什么招数,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我又何惧哉!”
魏娇容眸中异彩连连,心中满是欢喜。
这时的邵文,在她眼里,就如一个谈笑间灭敌百万的风流儒将。
其风姿,其气概,令她深深折服。
心中直呼自己没看错人。
对邵文的欣赏更是呈指数般上涨。
【我有预感,修仙口诀快要有了。毕竟最近几天接触到的卦例越来越玄乎了。不用那些看起来像骗子的说法解释的话,根本说不通。】
【到时候,口诀一到手,我就赶紧躲起来。让阉党和青党他们俩掐去吧。我早就笑傲江湖,问道长生了。】
突然而来的心声让魏娇容的欢喜戛然而止。
嗯?
说好的你不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