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杜卫国正坐在办公室里抽烟发呆,郝山河晒着太阳打盹,胖猫郝小黑趴在桌上睡得呼噜呼噜的,一片岁月静好,舒服极了。
“当当当。”办公室外边有人敲门。
呦呵,这是来业务了?杜卫国收束了的发散的思维,郝山河也坐直了身体,郝小黑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请进!”杜卫国声音清朗的应了一声。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大高个,瓜子脸,干净利索,衣着得体,可是杜卫国并不认识她。
“同志,你好,你找谁?还是有什么事情?”
杜卫国语气非常客气的问道。
这個大姑娘倒是毫不怯场,大方的说:“杜科长,我找你,我是厂广播站的于海棠。”
杜卫国眉头一挑,呦呵,于海棠,四合院著名的白月光之一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果然是不错,盘亮条顺,不过自己并没有和她打过啥交道啊?
“找我?于海棠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
于海棠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非常自来熟的坐在杜卫国的办公桌侧面,整个过程都挺自然的一点都不怯场。
杜卫国眉头轻轻一皱,他都也不知道该说这于海棠到底是心大自来熟还是压根就是有点虎了,反正也都无所谓吧。
郝山河面带微笑,把郝小黑抱在怀里,轻轻的撸着,一幅坐等吃瓜看戏的嘴脸。
“杜科长,我今天是来给何雨水求情的?”
于海棠此时目光灼灼的看着杜卫国,开口倒是很直接,算得上快人快语。
杜卫国一皱眉,两道眉毛利刃出鞘一般,他现在听见姓何的都特么有点腻歪,而且何雨水和他有毛关系啊?。
“何雨水?她咋了?”
于海棠直勾勾的盯着杜卫国,口齿清晰,还略带刻意的播音腔:
“她上班的纺织厂现在打算开除她,而且街道办也打算把她从家里撵出去,她哥是混蛋王八蛋,但是她是无辜的,杜科长,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不能搞株连那一套啊?”
杜卫国听着有点蒙,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另外于海棠这貌似质问的口气让他非常不爽,丫的,你特么算那颗葱啊?
“于海棠同志,我昨天才出院上班,你说的何雨水的情况,我根本就一无所知,你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杜卫国面色不愉,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冽。
于海棠却是怡然不惧,振振有词的说:
“杜科长,我知道肯定不是您授意的,您是真英雄真豪杰,不可能对付一个小姑娘,但是难免有些小人想讨好你巴结你,是何雨柱得罪了你,他们就株连无辜的何雨水,这就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杜卫国都被她逗笑了,郝山河也是抿嘴一笑,这个于海棠今年应该才18岁吧,何雨水的同班同学,刚刚高中毕业才上班,纯纯愣头青一个,还真特么是无知者无畏啊!啥话都敢说。
杜卫国有些无奈的笑着说:“呵呵呵,于海棠同志,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就是一个轧钢厂保卫科的副科长,哪有人会讨好我啊,再说了,我就算再厉害,也管不到人家纺织厂啊?”
于海棠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杜卫国,她想了一会才说:
“您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何雨水她实在太无辜了,她这要是丢了工作再被赶出院子,她以后咋办啊?杜科长,您帮帮她吧?”
杜卫国已经被于海棠的脑回路彻底打败了,这娘们是不是脑子有点啥大病啊?
“于海棠同志,这件事情的根源在纺织厂,而纺织厂那边我从来都没去过,一个人都不认识,我咋帮她啊?”
杜卫国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而于海棠却像个二傻子似的,得寸进尺的提着要求:
“啊?那咋办啊?杜科长,那何雨水肯定受了他哥的牵连,这事和您多少也是有关系的,她要是真的被逼上了绝路,对你的名声终究也是有影响的,杜科长,您毕竟是领导干部,门路广,办法也多,您就帮着想想呗?”
杜卫国此刻已经冷下了脸,他已经不想继续听于海棠在这胡扯了,还特么想道德绑架我,还真是给你脸了,小猫倒上树了你这属于,信不信我特么连你的工作也一起铲了。
“呵呵呵,小于同志啊,你说的话多少呢,也有点道理,在袭击杜卫国这件事情上何雨水确实是无辜的,但是纺织厂要开除她,理由到底是什么?真的是被他哥牵连的吗?你都问清楚了吗?不清不楚的就跑过来让我们保卫科帮忙,我们这可不是妇联,也不是居委会街道办,我们既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受理。”
郝山河有点看不下了,他撸着黑猫,笑呵呵的插了一句话,绵里藏针,一下就把事情上升到了公事的层面。
“郝科长,我,我就是想求杜科长帮忙的。”
于海棠有点反应过味了,她此刻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冒失了,人家帮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她凭啥要求啊?
老郝头嗤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说:
“呵呵呵,小于同志啊,可是我怎么听着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呢?敢情何雨水被纺织厂开除了,没了工作,就一定是杜卫国干得?她要是以后婚姻不幸福,或者出了啥意外,是不是也都是杜卫国干得啊?
小于同志啊,我们要是真想对付何雨水,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她包庇罪犯,事实确凿,现在其实就可以和她哥一起作伴的,莪们好心放了她一马,看来还放出麻烦了,这事闹的,呵呵呵。”
郝山河依然是笑呵呵的说着话,不紧不慢,风轻云淡的,但是杀人诛心,他现在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如刀似剑一般了,于海棠听得心惊肉跳,遍体生寒,脸色煞白。
她只是有点虎,有点楞,刚刚才进入社会,仗着自己稍有几分姿色,工作也算清贵,所以大家伙平时都捧着她聊,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说白了就是根本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而已。
不知天高地厚。
她本身也不是傻子,好歹也是上过高中,受过正规教育的人,多少有点见识。
郝山河一番话说完,她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被吓出一脑门子冷汗,她此时才幡然明白,这个保卫科到底是个啥地方,杜卫国和她们到底差着多远的距离,敬畏之心油然而起。
“郝科长,杜科长,我,我错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
杜卫国此时静静的欣赏完郝山河老同志的表演,真是赏心悦目啊,那表情,语气,语调,语速,再配合他撸着黑猫的动作,简直就是逼格拉满啊!
都特么堪比佛祖拈花一笑了,气质这一块老郝头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杜卫国淡淡的说了一句:“于海棠,你赶紧回去吧,我们都知道你是善意的,也是替朋友着急,算是有情可原,不过我劝你们还是要搞清楚人家厂子到底为啥要开除她,对症下药才行,不能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啊!”
“好的,我,我知道,谢谢,我先走了,再见杜科长,再见郝科长。”
于海棠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如蒙大赦一般跑了出去,杜卫国和郝山河相视一笑,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郝山河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呵呵,小杜啊,你们这个院子,啧啧!还真是挺有戏啊?有那么点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
杜卫国也自嘲的笑了一声:“呵!那是,我们院里人才济济的,我现在都已经后悔了,当初不应该修房子的,重新申请一个住处就好了。”
杜卫国给郝山河点了一颗烟,他自己也搞了一根,青烟袅袅之间,郝山河声音有点遥远的说:
“其实搬到哪其实都一样,人间哪有清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