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蔚国这个瘟神终于离开了,这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让身在莫斯科的所有大佬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几乎在他起飞的同时,勃烈日涅夫也火急火燎的登上了返回莫斯科的专机。
丫的,再不回去,一把手的宝座都不稳了。
同一时间,远在万里之外的华盛顿,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今年是花旗的大选年,也是有史以来最阴暗,最混乱的一届选举。
因为支持率下降,为了连任正焦头烂额的现任总统约翰逊,却意外的临时取消了一场非常重要的大型公开演讲。
他急吼吼的返回住处,接见了中情局局长,
不见不行,复联搞砸了,煞神现在大概率已经被惹毛了,这个现状,甚至直接涉及到了他的生命安全。
不知不觉,杜蔚国已经成了能影响到天下大势乃至世界格局的风云人物!
西亚,阿富汗。
这次,尼科诺夫帮杜蔚国安排的航线蛮有意思的。
他现在乘坐的这架苏制安22运输机,原本是尼科诺夫的私人专机,妥妥的魔改版。
别的不说,光是经过极限改装后的油箱,就让航程达到了恐怖的8000多公里。
所以,这架钢铁巨鸟可以从莫斯科起飞,直接跨越苏俄辽阔无比的疆域,不经中转,直达位于喀布尔郊外的苏军机场。
这座隐藏在戈壁荒漠中的军用机场,规模大得吓人,连杜蔚国都不禁咋舌。
光是3000米长的标准跑道就足足建了8条,雷达矩阵,防空高炮,导弹阵地一应俱全。
看机场周围,密密麻麻的军营规模,至少驻扎了一个全员旅以上。
现在,阿富汗跟苏俄还没有撕破脸皮,成天以小弟自居,对老大哥百依百顺的,借以换取技术和经济上的大力支持。
当然,毛熊从来都不是慈善家,他们帮助的目的是为了控制和吞并。
即便现在,阿富汗也是他们埋在沙漠里的一根桩子,之前的几次中东战争,背后隐约都有他们的身影,在其中推波助澜。
遗憾的是猪队友们不给力,之前几仗都打得稀里糊涂,最后都是以中东小霸王完胜告终。
刚推开机舱,杜蔚国就感到一阵沙漠独有的干冷扑面而来。
此刻,已经有几辆嘎斯吉普停在跑道上,看见他,车上立刻跳下十几个武装到牙齿的精悍士兵。
他们都是克格勃麾下直属a部队里的精锐,平时就驻扎在军营里。
为首的是个身材挺拔,穿着很土黄主色的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全副武装,彪悍的犹如猎豹似的年轻人。
“卫斯理先生,您好,我叫斯米尔,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斯米尔说得是中文,异常流畅清晰,言简意赅,显然是为了投杜蔚国的所好特意找来的。
杜蔚国没有马上上车,他点了根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斯米尔,语气略显揶揄:
“斯米尔,你们就打算这副造型,直接带我去新德里,就不怕引发国际争端吗?”
喀布尔距离新德里没多远,直线也就500多公里,
只是期间的路况烂得一塌糊涂,还要连续跨越三国边境,不过开车的话,10几个小时怎么也能到了。
斯米尔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先生,我们负责送您离开阿富汗,然后穿越巴基斯坦,赶到天竺接壤的拉合尔城,然后那边会有人接应您继续前往新德里。”
拉合尔是巴铁最东的边境城市,紧挨天竺,苏俄在那边同样能量巨大,好使。
杜蔚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转向胡大姑娘。
“胡大,这里离开塞利很近了,要不要安排飞机,先送你回去一趟?”
“不用,那边啥事都没有,我跟你一起走。”
胡大姑娘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语气也异常笃定,斩钉截铁。
杜蔚国眉头轻挑,面带笑意的调侃道:
“咋的?胡大,地盘不要了?刚才听说暹罗那边要建厂造车,你不是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刚才在飞机上的时候,杜蔚国和胡大闲聊,无意中提起了莫兰和赵英男要在暹罗造车的事。
当时,一听这事,胡大姑娘当场炸毛。
胡大姑娘是个有见识的,她很清楚独立造车意味着什么,这可不是单纯的买卖,而是代表着完整的工业体系。
能造车,就必定能造出摩托和拖拉机,进而就能鼓捣出坦克,装甲车,运兵车这这些。
还有一系列的军用车和工程车,其核心的技术都是发动机。
别说现在还是技术水平非常落后的1968年,拥有独立造车能力的国家凤毛麟角。
哪怕是科技水平高度发展的后世,拥有独立造车能力的国家也不多,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反正,哪怕到了50年后,暹罗和波斯也肯定都不在此列。
胡大姑娘眼梢轻抬,白了杜蔚国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哼,我着急有啥用?我又不会设计劳什子发动机,波斯能不能造出车,还不都在您杜大官人的一念之间?”
她这不是胡扯,现在,圣治敦的科研所那边已经掌握了完整的,造车所需的一些列技术。
而奎亚那明面上做主的虽然是郭芙,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杜蔚国一句话的事。
说到这里,胡大姑娘突然话锋一转:
“再说了,你之前找我过来,不就是为了对付马萨尔,还有他纠集那群牛鬼蛇神吗?
这眼瞅着就要最终决战了,你又不是真的神仙,可以刀枪不入,无所不能,我不放心你自己。”
说话的时候,她暗红色的剪水双瞳还似嗔似笑的瞥了杜蔚国一眼,简直勾魂夺魄。
“嘿”
杜蔚国笑了,弹碎烟头,伸手揽住她的细腰,轻轻摩挲着,语气真挚的说道:
“谢谢你,有心了,胡大。”
杜蔚国的大手不老实的向下游走,胡大姑娘忿忿的拍掉他的狗爪子:
“哼,你少给老娘打嘴炮,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杜大,我也要造车!这事,你必须帮我安排了。”
“好,安排,安排。”
果然,帝王家里无亲情,话不过三句,就牵扯到了实际利益,杜蔚国悻悻的摇头,有些意兴阑珊。
随即他转向肃立在一旁,始终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的斯米尔:
“行了,斯米尔,咱们出发吧。”
斯米尔连忙点头:“好的,先生,请上车。”
6个小时之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天竺西北部,边境城市格布尔特拉。
四辆军用的路虎吉普,正风驰电掣般的行驶在漆黑一片,连路灯都没有的公路上。
说是公路,其实就是勉强还算平整的土路,得益于现在是早春,还没开始下雨,所以路况还凑合。
“吉布森,没想到居然是你来接我,这确实让我感觉到很意外。”
杜蔚国坐在第三辆车上,而驾驶位上开车的,赫然是他曾见过的那个有能力又聪明的人。
军情六处的天竺负责人,吉布森·马歇尔,之前,也是他去巴铁边境接应杜蔚国的。
要知道,杜蔚国本次的行程,可是克格勃的一把手,尼科诺夫亲自安排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行程的最后一段,居然是由军情六处的吉布森来完成。
用脚后跟也能想得到,他是双面间谍,要不就是克格勃埋在军情六处的钉子。
“唉”吉布森轻叹,语气中满是无奈:
“卫斯理先生,说实话,我也没想到鲟鳇亲自联系,不惜暴露让我亲自接驾的大人物居然会是你,我现在尴尬得都快窒息了。”
杜蔚国轻笑:
“呵呵,吉布森,这样看来,你的级别可不低啊,居然能跟尼科诺夫直接对话,你是克格勃出身,还是中途被策反了?”
鲟鳇是尼科诺夫的代号,吉布森居然能跟克格勃单线联系,这让杜蔚国再次感到诧异。
“我,我原本就是克格勃出身,我的祖籍是明斯克人,我父母在一战期间就被派去英吉利的曼彻斯特深潜。
我从12岁就接受秘密训练,加入克格勃了,之后回到英吉利,一直跟尼科诺夫单线联系,当时,他还只是第三局的科长。”
说这话的时候,吉布森的语气苦涩且唏嘘。
双面间谍可不是那么好干的,几乎日日夜夜都要提心吊胆。
既要防备明面上的自己人,还要防备实际上的自己人,时刻活在背叛与被背叛的无间炼狱中。
尤其像吉布森这样,出身于间谍家庭,从小就开始执行深潜任务的特工,更是苦不堪言。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吉布森能顺利的成为天竺负责人,估计其中未必没有尼科诺夫的暗中助力。
吉布森的遭遇值得同情,因为他从出生就注定了身份,根本没得选,情有可原。
但如何处理他却是个挠头的问题。
毕竟他是雷娜麾下,还是心腹大将,在天竺乃至整个南亚西亚地区都拥有很大的能量。
但他又是克格勃的钉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随时都有可能背刺甚至是干掉雷娜,断不能留。
不过,这个要命的问题对杜蔚国来说却不算什么。
估计尼科诺夫这老狐狸刻意这么安排,故意让吉布森暴露,除了展示实力之外,也是在向杜蔚国卖好。
故意亮出底牌给他看,相当于狗子主动把肚皮露出来让主人抚摸,都是显示信任的意思。
杜蔚国摇下车窗,点了根烟:“雷娜现在在哪?”
吉布森的声音闷闷的:“新德里。”
他此刻非常阴郁,甚至都已经绝望了,他很清楚雷娜跟杜蔚国之间的亲密关系,更清楚煞神的无敌。
他基本上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悲惨下场了,必死无疑,可是面对杜蔚国,他甚至都提不起一丝反抗的欲望。
“雷娜知道你过来接我吗?”
吉布森摇头:“不知道。”
杜蔚国加重语气追问道:“吉布森,你确定她肯定不知道你的行程?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一听这话,吉布森瞬间怔住了,他隐约听出了些许别样的意味。
想到了一种有可能继续活下去,甚至摆脱宿命,能活得更好的可能性,他激动的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
“先生,我,我确定,至少截止目前为止,雷娜部长肯定不知道我来接你。”
杜蔚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吉布森,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甚至还能摆脱里外不是人的境遇。”
“卫,卫斯理先生,真,真的吗?”
“嗯,真的。”
亲耳听到杜蔚国肯定的答复,那一线生机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吉布森激动的无以复加,浑身颤抖,连整话都不会说了。
“先生,我,我”
杜蔚国的语气揶揄:
“不过,吉布森,现在还有个问题亟待解决,跟你一起来接我的这几个六处探员,他们也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觉该怎么解决?”
这次过来接杜蔚国的,一共有4辆路虎车,除了吉布森本人,还有6名六处探员,都是他的铁杆手下。
这几名探员,都见到了杜蔚国一行,甚至其中还有2个之前就认识他。
按道理说,吉布森想脱身继续活下去,就必须死守秘密才行,那么他的这几个手下就只能灭口。
一听这话,吉布森瞬间神色一窒,随即脸上肉眼可见的露出纠结,痛苦之色。
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的解释着:
“先,先生,他们都是跟了我很久的心腹,能力和忠心也都不错,他们应该不会”
“呵”
杜蔚国嗤笑着打断了他:
“吉布森,你可是资深的间谍,还是双面间谍,你现在是跟我说笑吗?据我所知,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听到杜蔚国冷冷的声音,吉布森顿时如坠冰窟。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抿住嘴唇,脸色变幻不停,攥住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出,嘎嘣作响。
等了足有几秒钟,杜蔚国缓缓的呼出烟气,语气似笑非笑的问道:
“怎么?吉布森,这很难选吗?还是说你自己下不去手,需要我来代劳?”
听到这个问题,吉布森忍不住扭头望向杜蔚国,这一瞬,他的眼神复杂之际。
纠结,痛苦,挣扎,狠戾,绝望,甚至还有一抹决绝。
杜蔚国当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危险打算,不过他依旧叼着烟卷,语气漫不经心,还带着戏谑:
“吉布森,同归于尽是个非常愚蠢的选择,想都不要想,我保证,你必死,而我,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掉。”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胡大姑娘,语气痞赖:“我说的没错吧?胡大。”
被点名了,一直倚坐在后排的闭目养神的胡大姑娘无奈的撇了撇嘴,懒懒的抬起眼皮,瑰丽的暗红色光芒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吉布森愕然的发现,自己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的身体还在动,依然平稳的驾驶着吉普车,但他却诡异的沦为了旁观者,连小手指都无法调动哪怕一下。
胡大姑娘的语气慵懒,但是声音冷冷的:“消停点,别胡思乱想。”
短暂的错愕之后,吉布森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控制了,此刻连生死都不由己。
这样的境遇,就像是一盆彻骨的冰水,瞬间熄灭了吉布森眼中的幽火,也熄灭了他妄想鱼死网破的念头。
十几秒之后,胡大姑娘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吉布森也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呵呵”
伸了伸手指,吉布森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随即掏出烟盒,颤颤巍巍的着点燃。
“呼”
长长的呼出烟气,他的声音沙哑,苦涩,语气无奈,悲凉:
“卫斯理先生,我的几个兄弟都是无辜的,他们也不知道我的身份,给他们留条活路吧。”
杜蔚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诧异的挑眉,语气戏谑:
“吉布森,你确定?为了几个非亲非故的人,宁愿自己赴死?”
听见这个灵魂拷问,吉布森的牙关紧咬,嘎吱作响。
过了好久才颓丧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语气沧桑,还带着一丝释然:
“没错,他们都是无辜的,也不是非亲非故,他们跟我生死与共,还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
“卫斯理先生,我累了,这不人不鬼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哈哈!”杜蔚国终于笑了,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满是欣赏:
“很好!吉布森,你过关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私人联络官了,负责帮我同时联络军情六处和克格勃。”
“啊?”本来都已经垂目等死的吉布森直接懵逼了。
“先,先生,那,那他们。”
“哈,当然不用死,一起过来帮我做事,当然,也可以继续留在六处,我可以改变他们的记忆,让这个秘密永远深埋。”
杜蔚国从来都没想过要灭口几个六处探员,他想把吉布森收入麾下,只是测试一下他的心性而已。
老话说,成大事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倒是没错,但不适合手下人。
丫的,试想一下,无情无义,为了自己活命毫无底线,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这样的心性,谁特么敢用?
他今天为了活命背叛了别人,转天就会再次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