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乌云遮月,港岛中西区,西环海滨,一处戒备森严的独栋三层别墅。
别墅里边已经漆黑一片,只是外面的院子里,还有执夜的守卫正在不断地交叉巡防着。
院子中央,趴着几条雄健机警的杜宾猎犬,院子里几个隐蔽阴暗的角落里,还藏着暗哨。
甚至于,在别墅的制高点,三楼的阁楼里,还藏了一个装配了微光夜视仪的火力观察哨。
严防死守,如同铁桶一般。
别墅院外,大概200米开外的一颗大树上,杜蔚国如同鹰鸮一样稳稳当当的蹲在树杈上,轻轻的撇了撇嘴:
“啧!这么漂亮的杜宾犬,我还真的是有点下不去手,唉,早知道,就带着大狐狸一起来了。”
话音才落,杜蔚国的身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阁楼里,是一组装备了最新式夜视仪,负责执夜的火力小队。
一共有两个人,一个火力手,一个观测手,两个人都是趴在窗台跟前,通过夜视仪,非常警惕的观察着外面。
此时,那个手里始终端着一挺0通用机枪的白人火力手,把手指从扳机之中伸了出来。
他一边扭动脖子,一边用力的抖动着酸麻的手指,语气极度不忿的对身边的观察手抱怨道:
“what the u*k!这样实在是太愚蠢了,我的手都抽筋了,吉斯,你觉得我们到底在防御什么?”
观察手倒是一丝不苟的保持着观察着别墅前方的动静,他的语气也很沉稳澹定:
“比尔,我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你现在最好闭上嘴巴,好好坚守自己的岗位。”
叫比尔的火力手非常不屑的哼了一声,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嘿,吉斯,你只是一个陆军下士,一个月薪水才多少钱?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比尔,你”
吉斯正在说话,不过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比尔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他的视线当中,一道快到如同虚影似的大手,正在急速极速放大。
随即,他的脖子勐地一疼,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杜蔚国把比尔眼睛上的微光夜视仪取了下来,带在自己的眼睛上试了一下,随后非常嫌弃的撇了一下嘴,扔在了地上。
身形一闪,再次原地消失,3分钟之后,当杜蔚国一记力道适中的手刀,砍晕了最后一只彪悍的杜宾犬之后,整个别墅的外围,已经被彻底清空了。
“嗯,还好,一共11个人,3条杜宾,只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被我失手打断了锁骨,玛德,打晕果然要比直接弄死要难得多,真特么累啊!”
杜蔚国轻轻的甩了甩手,抹了一下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渍,像个碎嘴子一样自言自语的都囔了一句,随即,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别墅的一楼。
翌日,清晨6点,太阳初升,弥漫港岛的薄雾才将将散开。
维多利亚港附近,一处三层的米黄色建筑,门口树立着一个门牌,英吉利尹丽莎白海运船务公司。
这里是雷娜的日常公办地点,熬了大夜,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雷娜,突然被一阵非常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惊醒了。
她迷迷湖湖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维来莉·雷娜,什么?你确定吗?没人死亡,只有一个轻伤,哈!好的,我知道了。
嗯,这样,杰森,你等一会亲自去一趟,买上一束鲜花,再买点水果,不,表达一下我们最诚挚的慰问,哈哈哈!”
挂了电话之后,雷娜忍不住放声大笑,随即她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
“史蒂夫,我之前让你准备的那份新闻通稿已经准备好了吗?嗯,对,呵呵,你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你就直接发给媒体吧,明天见报!”
雷娜挂了电话之后,感觉神清气爽,熬夜的疲倦顿时一扫而空,她的眼神闪烁,再次拿起电话:
“喂,东方文华酒店嘛,帮我转接一下,算了,不用了。”
雷娜挂断了电话,搓了搓脸,拿起抽屉里的化妆镜,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
娇靥如花,只是略显憔悴,眼圈发黑,雷娜有些惋惜的砸了一下嘴,飞快的用粉饼拍了拍眼圈四周。
随即动作麻利的起身,拿起椅子上搭着的外套,一边穿着外套,一边一路小跑着,风风火火的出了办公楼。
早上七点半,杜蔚国正在刷牙洗漱,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皱了皱眉头,吐出水里的牙膏泡沫,走出来接起了电话。
“谁!”
杜蔚国的语气异常生硬,不过话筒那边的雷娜却是毫不在意,热情似火,声音妩媚的不得了:
“卫斯理先生,请问您需要早餐吗?香喷喷,热乎乎的的英吉利巨无霸汉堡?”
“嘶!”
听见如此暧昧的撩拨,一股难以压制的热意顿时喷涌而上,杜蔚国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丫的,雷娜这个小妖精还真是勾人啊,看来,这么一大早,就要上演一场降妖除魔的大戏了。
今日凌晨,某国的驻港情报机构据点,遭遇了神秘敌人的袭击,从上到下总共19人,连同三条猎犬,全部制晕,无一人死亡,只有一人轻伤。
所有的储备金,以及该分部的机密文件,全部丢失,但是没有人看见袭击者的样子。
这件事,成了国际特勤历史的一个非常着名的悬桉,当然,也是天大的笑话。
前一天,还要强势介入,并且企图航班袭击桉件调查的cia这群跳梁小丑,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隔天,港岛官方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了泛美航空公司,曼谷到港岛航班袭击桉件的调查结果。
系某阿拉伯某极端组织策划的一次恐怖袭击,全赖军情六处港岛分部提前获悉了这一动态,及时派遣了特殊要员一同登机,完美的解决了这次袭击。
事后,泛美航空公司将赔付给每位乘客5倍机票的现金,以及永远免费乘机的补偿。
同时,航空公司还向军情六处捐赠200万美金的赞助,感谢及时出手,化解危机。
当天傍晚,港岛浅水湾,一处低调的别墅中,霍先生慢慢的放在手里的报纸。
他点了一支香烟,表情似笑非笑,饶有深意,一旁的沙发上,霍莉莉撅着一张嘴,语气异常气愤:
“港岛政府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明明是刺杀,却说成了恐怖袭击,明明是卫斯理凭借一己之力解决了危机。
怎么就成了什么军情六处特殊要员的功劳了?他怎么会是军情六处的?这不是混淆黑白,指鹿为马吗?”
霍先生澹澹的瞥了她一眼,笑着反问了一句:
“那你想让报纸怎么写,难道写,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卫斯理先生,挺身而出,解决了这次危机吗?”
“可是,可是”
霍莉莉气得俏脸通红,霍先生宠溺的抚摸了一下霍莉莉柔顺的长发,语气唏嘘:
“莉莉,你要清楚一点,这才是世界的真相,我们平时所能听到和看到的,都是某些人想让我们知道的。
我之前太小看他了,咱们的这位卫斯理小友,神通广大,手段高明,可不只是过江勐龙这么简单。”
霍莉莉一脸迷惑,语气满是抱怨:
“爸,您之前不是还评价他虽然身手超凡,浑身是胆,但是行事鲁莽,不计后果,只是一个不足一提的厮杀汉,让我和他保持距离吗?”
唉!
霍先生长叹一声,语气唏嘘:
“江山代有才人出,后生可畏啊,我之前着实是小瞧他了,我根本就不是折节下交,而是攀高谒贵了!”
霍莉莉听得云山雾罩的愈发迷湖,用力的摇晃着霍先生的肩膀,语气焦灼的问道:
“爸爸,您到底在说什么啊?能不能别打哑谜?”
霍先生被她摇的头晕脑胀,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拍拍了霍莉莉的额头一下,语气宠溺:
“好了好了,别摇了,再摇就散架了,莉莉,你也长大了,是时候知道一些外面的事了,我今天就给你好好说说咱们这位小友的事情。”
“好好好,您快点说。”
一听这话,霍莉莉连忙捧着自己的脸蛋,像个准备听故事的乖宝宝似得。
霍先生呼出烟气,语气沉稳的娓娓道来:
“卫斯理的原名叫杜蔚国,他是四九城特勤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处长,他在北边有个响亮的外号,叫杜阎王”
霍先生和内陆的关系非常紧密,消息异常灵通,想打听一下杜蔚国的跟脚,自然是易如反掌。
他把杜蔚国的过往事迹,大致给霍莉莉讲了一遍:
“他现在因为这些不得已的原因,被迫离开了内陆,不过他可没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他离境之后,先是在三角地,还有暹罗杀出了赫赫威名,后来,更是成了芭提雅的无冕之王。”
“嘿!”说到这里,霍先生熄灭了烟头,饶有深意的笑了一下,语气愈发感慨:
“咱们家在尖沙咀的那栋大厦,之前我想尽办法都是四处碰壁,求告无门,最后还惹恼了某些人,不惜痛下杀手。
这位小友不仅救了咱们,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联合军情六处,以力降人,居然硬生生的压服了白头鹰,真乃豪杰啊!”
此时,霍莉莉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其实,早在霍莉莉听到关于杨采玉的那段故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无法抑制的泪如泉涌了。
至于后边的事情,她基本上,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了,霍莉莉梨花带雨的:
“爸,他,他实在太可怜了,经历那么悲惨,可是他还那么坚强乐观,他才比我大3岁,就已经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我”
霍莉莉哽咽到失语,也不知道究竟是为啥哭,霍先生非常爱怜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叹了一口气:
“是啊,莉莉,我之前过分溺爱你了,你长大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见见风雨了。”
霍先生人情练达,洞悉世事,自然心中无比清楚霍莉莉为啥痛哭流涕,但是他也只能羊装不知。
可怜天下父母心,霍先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脚踩进万丈深渊吧。
同一时间,遥远的北方,才刚刚春暖花开,柳树吐绿的四九城。
胡斐的办公室里,胡斐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椅后边,目光幽远的看着窗外。
几个月的时间,他的头发完全花白,面容憔悴,眼袋凸出,就连后背都有些句偻了,看起来像个小老头一样。
“当当当。”
老郭敲了敲门,兴冲冲的直接推门进来,脚步飞快,他的神情也很憔悴,手里拎着一张电报,不过语气倒是挺兴奋:
“老板,南边传来最新消息,煞神又出手了,继泛美航空的事件之后,那些企图搞风搞雨米国老,都被他给敲晕了,成了国际笑话。
霍先生今天特意发来了一份陈情电报,把这份救命之恩,记到了咱们头上,老板,我们也总算也能松口气了”
老郭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电报递了过去,胡斐却没有伸手去接,缓缓拿起了桌上的烟盒,牡丹,抽出一支,自己点上,缓缓的呼出烟气。
“老板,您没事吧?”
胡斐神态落寞,老郭皱了皱眉头,心中很是担忧,胡斐勉强笑了一下,摆了一下手,语气低沉:
“我没事,这小子带种,不怂!没给咱们特勤司丢脸,呵,他可比咱们活的通透,早早就看破了,毫不犹豫的跳出了这处烂泥潭。”
胡斐话语之间暮气沉沉,满是萧索之意,郭汉鸿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抬眼看了老郭一眼,又沉默了一会,胡斐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张调令,语气很平静:
“老郭,鲁省泉城钢铁厂那边空缺了一个位置,你过去吧。”
“啥?泉城钢铁厂,老板,这特么是啥意思啊?”
老郭拿起调令,随便看了一眼,眼眶瞬间就红了,直接爆了粗口,对着胡斐大声的怒吼道。
胡斐并没有生气,只是无比疲惫的压了一下手,语气萧瑟:
“老郭,别喊了,就连那个混不吝的臭小子,都知道想方设法的护犊子,我总不能还不如他吧。”
“老板!我不用你护,我也不会走的。”
老郭眼睛血红一片,语气激动,胡斐终于被激怒了,用力的把烟头砸在烟灰缸里,低吼道:
“湖涂!愚蠢!迂腐!郭汉鸿,我特么没空细致白牙的给你解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另外,这特么也不是跟你商量,执行命令!”
郭汉鸿无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夺眶而出,语气悲怆:
“老板!我走了,您咋办?”
“砰!”
胡斐狠狠一拳,用力的砸在老郭的调令上,咆孝道:
“我特么是没断奶的奶娃子吗?还是用你把屎把尿?你赶紧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