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用木盆打了一盆水,然后将浑身高热的自己埋了进去。
他觉得自己好丢人,竟然看大反派的脸看得出了神。
可是这又不能怪他,谁会不喜欢漂亮的美人?尤其是这种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那更带感了呀。
圣人言食色性也,他只是犯了所有灵长动物都会犯的错罢了。
所以他没错!
云深坚定不移的得出结论,找回了一点自信心,慢慢挺直了腰杆。
自我厌弃又自我安慰完毕的人参精迅速将自己洗干净,推着木盆将洗澡水倒到了木屋沿廊外面。
他刚准备拖着木盆回屋里,只感觉头顶的阳光好像被什么遮住了,阴影还迅速增大。
他不明就里的抬头,一双锋利带着倒钩的巨大鸟爪映入眼帘。
一只披着灰黑羽毛,鸟身人面的怪鸟正在他头顶,鸟爪距离他不过十尺距离。
云深瞳孔微缩,身体僵硬的楞在原地,被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眼看着鸟爪就要刺穿他的身体将他抓走,隋简那略显嫌弃的嗓音在此时传入耳膜。
“叫你小废物可真一点都没错,不会逃跑连救命都不会喊了?”
隋简一把抓住怪鸟的爪子,手臂青筋暴起,用力将其从空中拽了下来,而后动作利落的捏断了怪鸟的脖子。
全程还不到十秒,明明是极为凶残的画面,云深却觉得安全感爆棚,抱着隋简的小腿委屈得大哭。
眼看着人参精的眼泪就要擦到他裤腿上,隋简忍无可忍,提着他重新接了一盆水,然后将他丢进去涮了一道。
呛了一口水忘记该怎么哭的云深:“…………”
过分!
隋简和云深又在木屋里待了几日,期间云深几次想问隋简怎么还不动身,可看到对方每日气定神闲的喝参茶打坐修炼一点都不着急后,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那个太监,皇帝不急他倒是先急上了。
反正大反派不离开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他老老实实跟着做就行了。
于是云深也没心没肺的日日炼丹修炼。
不得不说云深炼丹一途的天赋确实高得逆天,自从进阶二级丹师后,隋简给他的每一个丹方他都能一次过完美炼制出来,每一颗丹药均为上品,只是尚且不够熟练还需大量的练习。
云深自信心满满,觉得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肯定能冲击上三级丹师。
只可惜现实不允许,当大反派让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他还有些迷茫,这十来日的山谷生活过分安逸宁静,都差点叫他忘了自己还身处在危机重重的秘境里。
云深唯一的包袱就是那两个炼丹炉和炼制出来的丹药,他把丹炉和丹药统统塞进隋简的储物戒里,随后拖过自己的陶土盆准备爬进去。
“今后不用待在这个盆里了。”
云深参须刚跨上陶土盆壁沿就被隋简拎着塞进了衣兜里,他茫然的攥着衣袋口,仰头问:“为什么?”
隋简随手将陶土盆丢进储物戒一边说:“太显眼了,不方便。”
云深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如此,哪个正常人会随手抱着一盆灵植啊,又不是抱他老婆。
云深想通以后便不再纠结了,他回头看了眼小木屋,还没走呢就开始怀念上了。但等他转过头来时那点淡淡的愁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期待又兴奋的问隋简:“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啊?是不是要跟那些修士争夺天灵地宝了?”
他看小说的时候,那些修仙界大佬们打架都特别精彩,看得人热血沸腾的,他来这个世界那么久了可还没见过呢。
两眼亮晶晶放光亮的人参精已经全然忘记了当时看到隋简杀人直接吓晕过去的事情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隋简好心的没有提醒他,免得他又回忆起来自己先把自己吓破了胆。他挑了挑眉,曲起手指敲人参精的脑门:“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伤在身,而你……”
他说着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扫了云深一圈,嗤笑道:“你一个小废物是指望不上的了,跟那些合体渡劫的大能争夺机缘,是嫌命长了吗?”
云深一噎,被现实泼灭了一腔热血。
他讪讪的挠头,心里嘀咕着大反派废了那么多心力挤进这个秘境,总不能是来旅游玩耍当陪跑的吧?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隋简笑意不达眼底的扯了扯嘴角,道:“当蝉和螳螂都不是明智的选择,唯有当那黄雀才最为合适。”
起初云深还没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隋简带着他杀了一只九级灵草的守护兽,将其内丹剖了出来,然后再连根挖起那枚灵草放入储物戒,最后指使着他扎根到九级灵草原本生长的坑里后才幡然醒悟。
这画面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是不是以前就经历过?
云深想起某次大反派拦路抢劫的事情来,一时间无语凝噎。
说什么当黄雀,可这分明就是钓鱼执法!
手段不怕老套就怕敌人不上套,偏偏这些修士脑子不够聪明,竟还真有好几个上当受骗的。
只不过这回的修士没有之前那些同样被抢劫的修士幸运,无一例外都成了林中草木的肥料养分。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告诉云深这样是不对,这是违法犯罪,但当大反派将清点赃物的任务交给他后,土包子人参精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好多灵石灵宝!好多珍稀的灵植妖丹啊!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拿着这些灵植炼丹,会有多快乐。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嘿嘿嘿……”
人参精可耻的被金钱腐蚀了心灵,一边自我谴责唾弃,一边两眼冒金光。
隋简好笑的摇了摇头,连参带赃物一起拎走。
之后半个月,一人一参将黄雀在后的思想贯彻落实到底,从不与那些修士正面交锋,在他们互相争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时候隋简才会开始收割。而云深仗着自己矮,在林中不显眼,迂回绕后光明正大的挖灵草抢灵宝。
随着储物袋和储物戒的日渐丰盈,两人也终于走出了这片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密林。
与密林相连接的是一片黄沙漫天的荒芜戈壁,明明只是一线之隔,却是天差地别。
才走了小半天,云深已经感觉自己快死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没先被晒死也要被渴死。
云深发出灵魂质问:“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啊?就不能直接用飞舟飞过去吗?”
怎么都比两条腿赶路来得方便啊。
隋简撇他一眼:“如果你不介意被秘境里其他修士或者妖兽戳成筛子,倒也不是不可以。”
云深顿时闭上了嘴不敢抱怨了。
修仙世界太凶残了,对参一点都不友好,呜呜呜……
云深默默裹紧了自己,然后缩进了衣兜里将自己藏好,企图以此来隔绝毒辣的太阳。
就在他热得快要出现幻觉见到他那未曾谋面的太奶时,衣兜被人拍了拍。
“出来。”
云深冒出头来:“干什么?”
隋简:“不是要喝水?喏,随便喝。”
云深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不远处竟是一个小型绿洲。
“快!带我过去!”
焉了吧唧的人参精一下就活了,甚至胆敢对隋简颐气指使。也就隋简心情好看他确实渴得难受没跟他计较,不然非得被揪着叶片教训一顿。
当清凉的水淹没身躯,人参精晒得卷边的叶片迅速展开,欢快得左右摇晃,细细长长的参须随着水波漂浮。
而隋简则站在树荫下,眉心微蹙,视线不时看向远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云深趴在水潭边,眨巴着乌黑的豆豆眼问:“你不渴吗?”
隋简扭过头来沉默不语,眼底透着几分嫌弃。
云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半泡进潭水里的身躯,鬼使神差的读懂了他眼中的含义。
“…………”
天菩萨啊,他敢保证他真的没有要大反派喝他泡澡水的意思!他只是礼貌一问罢了!
但显然眼下这种情况解释都成了掩饰,云深默默的缩进水里,只剩几片叶片露在水面。
没脸见人了。
他蹲在水潭底下沮丧的画着圈圈,一根细细长长东西突然从他面前不远伸了出来,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原以为是水草之类的东西,可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根东西有半掌宽,色彩艳丽夺目,尖端有个拳头大的粉色肉瘤,正有节奏的抖动着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
云深一头雾水,好奇心促使他伸出一根细细的参须去戳了戳那丑丑的肉瘤,肉瘤被戳得颤了颤然后抖得更欢快了。
云深更闹不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他正要站起身找隋简来看看,就见水潭底下的泥沙震动了起来,清澈透明的水质被泥沙染成昏黄色。然后一只红褐色肥大的身躯从泥沙之中钻出,头部巨大而无眼,腹部生百足,丑陋恐怖的口器中布满了锋利的牙齿。
这是一只赤血沙虫。
云深认不出这是什么妖兽,但看对方那丑得不忍直视的外貌也知道它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也没想就要跑,但由于自身对软体动物的恐惧使得双腿有些发软,逃跑的速度就慢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刺血沙虫的尾巴已经卷着他的身躯,拖着他往泥沙里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