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腊月里的风,冷得简直要命,但姜寒星在茶室床边坐,窗户竟仍开着,她看着外头风吹竹叶上头雪簌簌落,她在等徐桓之。

那三个字当然不是徐桓之,却也并不是陈渊明。

所以沈环当时看完后简直大骇,可赵夫人尚在旁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问:“你是疯了?”

这怎么就是疯了呢。

姜寒星挑眉:“何出此问?”

沈环难得跟小时候一样,急赤白脸:“别的不说,我跟人家又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从头到尾,就是跟徐主事有纠葛……”

姜寒星看着他:还以为是真聪明了呢。别说,沈环现在许多时候为人处事,可真活脱脱一个小徐桓之。不过如今看来,怕只是比猫画虎,空有其表。朝堂上的事,他仍是不懂啊。

她神色不变:“只要你能,我随时都叫能。”

沈环欲言又止,但还是又言:“我知你背后有靠山,但这大齐朝,也不是就他王沛一个人只手遮天,什么他都能说了算,寒星,你总要给自己留点退路,何况,你事情都做到了这份上,我如何能信你能保徐主事无碍……”

“今儿个都不一定能见到明儿个的太阳,还要做长远想呢,”姜寒星笑道,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至于徐桓之,你放心,我应允你的事,一定做到。”

她脑海里浮现出徐桓之那张笑意总不到眼底的淡淡的脸,心想,纵我想浑水摸鱼,真不做到,你们家徐主事,怕是也不应允呢。

但沈环眼看又要急,姜寒星便也没再说这话,只是要见徐桓之:“你若还是不信,索性我再去见徐桓之一趟好了,地址。”

“不是见不见……”

沈环还想再说什么,姜寒星没让他说,她又重复了一遍:“地址。”

“金桂坊街口清风茶室,反正他见我寻常是在那里。”

沈环哪里会不清楚姜寒星究竟怎样人,偏执是骨子里的,纵平日里能装出圆滑,这种时刻,仍是要只信自己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他也没再坚持,轻轻叹了口气,总算是亮明了自己态度:“我知道你想要去见徐主事,并不是为了我,不过也随你,刑堂之上,你想要说什么,也随你,我能承诺你的,只能是我不言语,不是我不愿帮你,是你们的事,实在复杂。小的时候你不是也说,话么,总是多说多错。”

不言语就足够。

姜寒星冲着他见了个多谢的礼,又送了赵夫人出去。

本只是顺道的事,到了诏狱门口,赵夫人却并不肯同她分离,姜寒星看向她,她也看向姜寒星,眼神只有时间才能磨砺出的锐利:“方才怎么不告诉他,这么苦心孤诣,其实都是为了他。”

姜寒星小退半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是么,死人可比活人好说话得多,左右他做这些事是铁证如山,死与活也没什么区别,干什么还非要冒着得罪我与他反水的风险,这么苦口婆心地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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