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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数相当的队伍,隔得距离又近,极有可能会起冲突。..毕竟城市里物资是不会增加的,前面有人拿了,后面的人就没得拿了。而同样的,跟在别人后面是会引起前面的人的警惕与不满的。
“希望不要一直同路吧……”虽然前面有人挡危险好是好啦,但相对的能拿的东西就少了。算下来也不知道是亏是赚。
接下里来的一段路可以说是无比轻松,他们一路上只看见人和怪物的尸体。那群人将死去同行的尸体就这么丢在了地上,连基本的整理都没有,其中有些甚至还有被扒过的痕迹。
“这群人看着不像是好人。”秦南寒蹲下查看其中一个尸体道,“这几个男的死的位置和方式都很奇怪,不像是怪物弄死的,反而像是自己起内讧死的。”
“……这附近有监狱?”唐栀安解开其中一个尸体包扎伤口用的衣服碎片,发现上面有编号和名字,确定了这是囚犯的衣服。
“我看看。”王瑞奇摊开地图查看,“是有,在东南那边有个叫蓝城的监狱……不过那离这挺远的……”
“如果是监狱出来的人的话,那我们得小心了。”秦南寒严肃道,“和平年代都杀人放火的人,在这个世道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拍拍手站起来。
唐栀安看着那个找到布条的壮年男性的尸体,她可以分析的出这个人是在这几十分钟之内刚死的,不是死于感染者和魔物,而是被人背后捅刀子。那个人要么是他信任的人,要么是他看不起的人。
看来,走在他们前面的这个团队内部很混乱啊。这样也好,如果团队之间起冲突的话,解决起来没那么麻烦。
即使他们很不想撞上,但是在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发现前面的那伙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就停留在了前方的大路上吵闹。唐栀安吩咐所有人在后边躲好,自己爬上高楼找个掩体,蹲在那用望远镜观察那些人,她发现大部分人是一脸或凶悍或奸诈的男性,而少部分是神情麻木的女性。他们正在为让谁去前面的那片看上去就古怪的区域探路而争执不休。
唐栀安懂唇语,看得出他们在讲什么。
“凭什么要我们的女人去?”一个脸上带疤的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烦,“今天我们已经死了好些弟兄了!让你们那个卖屁股的去不就行了?怎么,你舍不得这个你死了的头儿用烂的下贱玩意?”
和他争执的精瘦青年瞥了眼身后低着头不言不语的青年,想到死的蹊跷的前老大,松口道:“行,就派他去。”然后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揽过那纤细的少年,捏了捏他的屁股高声道:“小贱人,这时可别脚软了!完成的漂亮,让兄弟们好好疼你!”他后边的几人发出了些许意会的笑容,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唐栀安将望远镜移了移,锁定了一个坐在那勾着嘴角欣赏这出闹剧的人。这个男人的五官不同于亚洲人的柔和,轮廓深邃立体。不同于宇文漠因为身材带给人的压迫感,这个如阿波罗般俊美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野兽气息。
唐栀安可以肯定,让这群刺头聚在一起行动的就是这个男人。唐栀安对自己收敛视线的能力很自信,但她的目光还是被那个人注意到了。那个男人抬眼看来,本来很漂亮的蓝色眼眸中满是择人而嗜的杀意与化不开的阴郁疯狂。
唐栀安平静的收回望远镜,跳回到地面上。“那群人被毒雾堵在了前面,一时半会不会走。有几个穿着囚装,应该是监狱里出来的。”她看了眼天色,“右边似乎可以走,绕道吗?”
不想和一群罪犯撞上的寻亲团选择了绕道。
在行进了一会儿以后,他们也遇到了那个拦住之前队伍的东西。那仿佛有生命一般翻滚着的墨绿色雾气拦在了寻亲团面前。从胖子口中可知原本前方是条与省道相连的环城路,路过去是个河滨公园,然后是条河,河对面就是城郊。但现在,那片区域被大大小小的菇类占据,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这些蘑菇看着怪……朴素的。”胡臻收回望远镜,看着这水灵灵的蘑菇他都有点想吃了。
唐栀安扫了眼前方的菇群调侃道:“可以吃,会帮你消化你的器官。”她左右探查了一下,走到一栋爬满植物的建筑前,手脚利落的爬了上去,从一堆绿色中挖出一个又一个雪白色的木耳状植物。
“她是你们的医师?”宇文漠一脸好奇的问胡臻,“我现在仿佛有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虽然不过走了不到一天,而唐栀安也没有怎么帮助他们,但他就是觉得比之前安心多了。或许是因为一路上很多细节,很多问题都是她一句话解决的缘故吧?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优雅母豹,带着一群小猎豹教导它们如何迅速而精准的猎杀猎物,扼杀危险。
随后宇文漠把这诡异的比喻甩出脑海。什么母豹,人家明明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胡臻耸耸肩,“我一直都有种被大号带着的错觉。”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却比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强上太多。不是那种仅仅实力强的强,而是各种意义上的强!
江希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秦非延,扭头问沉稳的白黎道:“自从出发以后,这秦非延就怪怪的,之前不是挺崇拜唐栀安的吗?现在连正眼都不对上。”
“她没有看过他。”白黎用清脆的声音干脆利落的说出了事实。
江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他看着秦非延偷偷投向唐栀安的眼神,“不过看他似乎还是挺崇拜她的,似乎比以前还要崇拜。”
“蠢。”白黎瞥了眼暗自纠结的秦非延,“活该。”在他看来,这个秦非延不过是个拎不清的富家小公子,因为之前的世界太过一帆风顺而太蠢。而唐栀安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富家公子哥的蠢,一路上都没看过他。
这个人已经被唐栀安排除在能结交的人的范围之外了。
“我说,你跟我说话非得一个词一个词蹦吗?你在唐栀安面前可不是这样的。”江希郁闷道。之前那个一次说那么长句子的人去哪了?
“蠢。”白黎吐出一个字后抱着刀转身。江希“嘿~~!”了一声,追上去和把他与秦非延放一个等级的白黎理论。
唐栀安拿着的这个叫雪木耳的异植是雾毒菇的解药,两者生在一个地方,哪里有一种另外一种就会生长出来。雪木耳只解雾毒菇的毒,不过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可以降温,对因为吸入刺激性或有毒气体的气管有冰镇的效果。可以用于争取救命时间。
唐栀安自己留了些,拿出足够的份量递给了各个小团体的领头人。
“直接吃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就好,最好不要嚼。爱干净自己擦擦。”唐栀安说完就随便抹掉木耳上的泥,将它整个吞了下去。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喉管一直蔓延到了胃里。让唐栀安感觉整个毛孔都张开了,和吃了冰激凌一样爽。
大部分人吃了以后打了个抖,露出舒爽的感觉。毕竟现在是夏天,虽然因为环境没有人抱怨热,但自从太阳回来以后,是真热!在热的就差吐舌头的时候吃下这个东西,真的是透心凉心飞扬!
“唔……好涩……”有人习惯性的咀嚼了一下,顿时感觉整个人不好了。
“麻一会就没事。好了,我们可以……那群人攻击这蘑菇了。”唐栀安看着墨绿的雾体就像被人泼了墨一样慢慢变成黑色。本来还有可能让他们活着出去的毒雾将直接取走他们的性命。
“所有人,拿出绳子把彼此系在一起。待会能见度很低,由我来带路。王瑞奇,你把具体方向指指。”唐栀安将自己与胡臻,王瑞奇,秦南寒和宇文漠绑在了一条线上。其他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接在了后面。
“姑奶奶,我们在这,而我们要去的是这,应该就是往那边走。”王瑞奇拿着地图给唐栀安指明方向,“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那个公园,再往前是河,我们得走回之前的路上过桥才行。”
“待会林子里肯定有毒物,耳朵放亮些。被咬了就吃雪木耳,小手指甲大小就足够。”唐栀安淡淡道,“雪木耳可以为你们拖延时间,但解不了除了蘑菇以外的毒。所以……”她环顾众人,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很好,出发。”唐栀安带头走进了漆黑如墨的雾里。后面的人神情或忐忑不安或兴奋或平静的捏紧武器,跟了进来。
唐栀安在进入毒雾后就使用了无痕,在漆黑的环境中,无痕发出了淡淡的亮光,吸收一切光芒的黑雾也无法遮蔽这微光,远看如同一只在飘着的眼睛,美丽而诡异。
跟在唐栀安身后的人自然是看不到这样的光芒的。
唐栀安按了按在腰包中躁动的迟迟,她微微拉开拉链,让迟迟出来自己吃自己的。没错……迟迟传来的情绪就是“想吃!想吃!想吃!”
唐栀安有理由怀疑,迟迟养到后面绝对不止书上提到的那么大!到时候让它环绕在自己身边,想想就很威风。
有解药,雾毒菇林就不难闯。但是还是需要注意藏在林子里的小东西。
唐栀安一边带路一边时不时抬手将匕首扎进了咬向各处的东西的七寸,然后将之收入空间中。这些毒物提炼出来的是对魔物有效的毒/药,在战斗中使用可以让一切事半功倍。
虽然她是轻松而愉快的,但她后面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在看不到的环境中注意周围的情况是极为艰难的。黑暗也会让人失去安全感。即使唐栀安有带着他们避开那大群的东西,也很快就有不少人中招。
他们正艰难的行进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凌乱的动静,应该是之前那伙人的。
“啊!!救命!救我!你是谁?是谁都好……救我!”“救命!好多蛇!!”
其中一个喊着救命距离他们最近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就是咒骂:“我死了,你个狗杂种也别想活!”
接着就是一阵*碰撞出来的打斗声,最后是人体碰撞水泥地的闷响。打斗结束,有一个胜利者,或者都死了。
唐栀安看到了前方的场景,是一个瘦弱的青年乘着那男子扑到他腰上的时候一刀扎进了他脖子,然后两人扭打作一团,最后那个被袭击的男人死了,那个瘦弱的青年虽然赢了,但也活不久了。
唐栀安淡定的带着人继续走,在经过那一躺倒一跪着的身影前提醒身后的人:“前面有个活人,小心被捅刀子。都往右边走点。”被牵在后面的人乖乖的听从吩咐往右挪了挪。一路上唐栀安偶尔出身提醒他们注意车,树,椅子,垃圾桶,虫子,蛇等等……无一失手。不听的不是鼻青脸肿就是被攻击的奄奄一息。
“……救救我……”瘦弱的男子努力发出声音,“救救我……求求你……”声音虚弱中带着求生的渴望。
他倒在地上,身上咬着几只小毒蛇,已经中毒很深了,这时估计五感都正在渐渐消失。
唐栀安看了那个倒在黑雾中的身影,只是让迟迟去把那几条毒蛇吃掉,这是她最后能帮他的了。
“……谢谢……”那个人低语着两个字,呼吸渐渐消失。
唐栀安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她看到了一个佝偻着显得很痛苦的人在往她这边踉跄而来。就是那个她认定是头的人。
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没有刚刚那么从容了,他佝偻着身体忍耐着毒素在体内肆虐的痛苦。因为中毒渐深而不可避免的感觉到精神恍惚,他恶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嘬吸着自己的鲜血,让铁锈味在嘴中蔓延,以自虐来换取清醒。
他看到前方在漆黑中闪动着的青蓝色光芒,忍不住向它走去。
那是他的救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