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笙歌后,暮颜惊奇地发现,晏离的精神正在慢慢好转。
从前一心想寻死的人,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平平淡淡的生活。
笙歌偶尔会跟他讲一讲这五十年来发生的事,说的更多的,则是他几年前添了重外孙的事,提到重外孙,脸上止不住的高兴。
有关大凉,确实只字不提。
“晏离,我教你画画吧。”笙歌勾勒完画上最后一笔,锤了锤酸胀不已的手臂。
他的身子骨已大不如前,再过几年,估计连他也没了。
到那时,晏离是不是又会回到过去,回到他们再次相遇之前。
如此一想,笙歌望着自己画完的画,希望能将这个一技之长教给他。
以后,没准儿还能用这个讨个生活。
晏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笙歌教他,他就学。
学的很快,一如他幼时练剑时那样,不过短短几个月,画技突飞猛进。
“你这画的谁啊?”
笙歌爱好山水,很少画人,而晏离却只画人,而且每回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凑过去,眯着眼仔细看,画中的女人容颜精致,眉眼飞扬,自信又狂妄,一身红裙更衬的她烈焰似火。
暮颜也提步走了过去,随意一瞟,瞬间愣住,这画中的人不就是她么。
晏离搁笔,覆上画中人的眉眼,眼底的深情看的暮颜心惊。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听这话,暮颜瞬间明白了,敢情画中的人不是她,而是跟她长相极其相似的姑娘。
她盯着画中人看了看,瞥向满眼深情的晏离,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难道这家伙故意接近自己,是因为她跟他的救命恩人长得很像?
如此一想,暮颜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对于他将自己认成了另一个人的行为,十分不爽。
“飘零,飘零!!!人不找了,我们走。”就让他永远留在幻境里算了。
暮颜回头,四处寻找迟迟联系不上的显示屏,一股郁气瞬间涌上心头。
“五十年过去,她怕是不在了吧。”
笙歌得知这是五十年前,在战场上救他的人,不免一阵唏嘘。
这都过去了五十年,就算还活着,也跟他一样,成一个老太婆了。
晏离从画中人的唇间收回指尖,摇了摇头,“她不是人类,一定还活着。”
正四处寻找飘零的暮颜陡然停下脚步,得知画中人不是人类,心中霎时疑惑四起。
居然还有敢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非人类?
“你想找到她?”笙歌愣了片刻,收起诧异的神色。
如果真如晏离所言,这画上的女人不是人类,找到她,没准儿就能解了他为什么能不老不死的秘密。
晏离苦笑一声,将那幅画卷了起来,“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又要到哪儿去找。”
笙歌本想说“他有大把时间”,见他满脸落寞的神情,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随即扯开话题,再没提画中人的事。
虽不再提及,但他每每看到晏离画那个女人的时候,总觉得他还是想找到这个人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晏离有时直接将画摊在石桌上,暮颜凑过去看,看到画中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不禁皱起眉头。
按理说,她的长相没人敢复制,可她又没有六百年前来过人界的印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双小手突然从身后抱住自己。
她侧目一瞟,就见飘零喘着粗气,一脸“终于找到你”的表情。
“我可算找到你了,怎么样?找到你要找的人了么。”
暮颜木着脸,指向从她身旁路过的人。
见那人旁若无人地穿过非人类的手,飘零脑袋上突然出现一个大写的问号。
“怎么会这样?”
他一把抱住自己的头,原地转了两圈,显然有些缓不过来。
“这不是房间内的幻境。”
怎么可能在幻境中看到另一个人的幻境,这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