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惊庭打住她发散的思绪,让阿黎赶快进来。
阿黎走进书房后没多久就开始汇报查出来的消息。
“那天为夫人扎针的女人什么都说了,指使她做这件事的人是在网络上教她的,她提供了一张银行卡号,对方给她打了相当一大笔钱。
“在医院为她实行便利的人是那家医院的副院长。”
阿黎顿了顿,抬眼看向宴惊庭,“那家医院的副院长姓方。”
“方……”楚知意一时间没有想出会是谁。
宴惊庭在商场这么多年,所认识的商界人士要比楚知意多得多,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位姓方的副院长与谁有联系。
“京市,方赫的哥哥?”
“没错,先生,我查过了,这个方赫在七月份曾经和楚衡在京市见过面。”
楚知意听到这个月份,不由地抬头,“七月?”
宴惊庭扭头看她。
“那段时间楚衡因为刘斌大闹吴爷爷的寿宴,被别人发现他想拉我和刘家联姻的事情,他不是因此而丢了好几个单子么?”
“我那时回京市参加毕业典礼,事后楚衡来京市把我要的协议给我,他那时候就去京市见那什么……方……方赫?”
楚知意这么一说,宴惊庭就明白了,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联想起机场她被捅杀,这次让护士给她扎针输液下毒,手法一次比一次的狠毒。qula.org 苹果小说网
楚知意雪腮紧绷着,明眸之中尽是怒火,“看来楚衡是想把我赶尽杀绝,因为我撞了他儿子,所以他这是在对我报复?”
宴惊庭却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他联想起楚衡曾经三番两次想通过他的投资拉他入伙,恐怕楚衡想杀楚知意,是为了彻底激起他对利益的欲念。
没有了楚知意,他和楚衡之间就没有了敌对的原因,楚衡想拉拢他,就会容易许多。
宴惊庭眼底一片阴翳,杀意如出鞘之刀,寒烈刺骨。
阿黎感受到宴惊庭身上的杀机,默默往后退,从书房中离开。
楚知意也在愤怒,她的脑袋忽然被宴惊庭轻轻揉了揉。
“你还在养伤,再气坏了身体不值当,楚衡我替你收拾。”
看似平静的话语,暗潮汹涌。
楚知意侧头看向他,只觉现在的宴惊庭仿佛高空之中狩猎的鹰隼,只等一个机会,一击致命。
“可他想杀的人是我。”
她当然生气啊。
宴惊庭将她抱在怀里,仿佛是在安抚她,又似乎在将自己的不匀的气息平息下来。
楚知意感觉到了他的生气。
他这是在为自己受害而感到愤怒。
不由得,楚知意轻抚了他的胸膛,心脏所在的位置。
“你也别生气,反正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和楚衡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有些帐总要清算的。”
“我以前只想看他从高位摔下来,摔得越惨越好,然后我再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悔不当初,叫苦不迭。”
“现在查他查得越多,我就越知道楚衡这个人不止迫害了我一个人,他或许在暗地里做的勾当比对我更可怕。”
宴惊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想起了楚星河与楚知意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的场景。
他问,“你和楚星河认识?”
楚知意茫然,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到了楚星河身上,但她还是点头,解惑,“那会儿也是刚刚认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也在查楚衡,他想和我合作。”
“我还没谢谢他救我呢,不对,之前我也救了他一次,算是扯平了。”
宴惊庭皱眉,“什么意思?”
“他在电视台大楼下面差点被他的仇人给撞了,好在我把他给拉开了,结果把我自己给摔得屁股疼。”
楚知意现在还能知道自己尾骨差点断了的疼呢!
真是太疼了!
宴惊庭当即就想扒她裤子。
楚知意抓住他的手,喊,“不疼了!不疼了!没事儿!宴惊庭你别耍流氓!”
宴惊庭眼底的紧张稍稍褪去,迟疑,“真不疼?”
“不疼!”
楚知意见状,软了语气,“我疼那几天都昏迷着没醒呢,醒来之后就不疼了。”
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宴惊庭,你别担心。”
宴惊庭扣着她的腰,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低声说,“别和楚星河走太近。”
“为什么?”
宴惊庭沉默。
他总不能说,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不顺眼吧?
思忖半天后,宴惊庭找到了一个借口,“他来江城是为了给他爸妈和妹妹报仇,楚衡很有可能是二十一年前害死他至亲的帮凶。”
楚知意震惊极了。
见她好奇,宴惊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说,“京市的楚家也算是国内第一批下海做大做强的企业,想吃下他家那块大肥肉的人多得是。
“楚星河五岁时被绑架,他父母被迫赶到了江城,他的母亲似乎还在生产,有人通风报信,在医院把楚星河的母亲给抓走杀了,他的父亲也没活成。”
“楚星河被警察救了出来,他家的企业被瓜分得只剩下一家小公司,还是他的舅舅竭力保下来的,那家小公司就是现在的兴宇集团。”
“楚星河这次来江城,恐怕就是为了查那个通风报信害他母亲横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楚衡。”
楚知意听完心情相当复杂。
宴惊庭叮嘱她,“楚星河是亡命之徒,他为了找到真凶只会不择手段,知知,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楚知意不由地说,“他嘴巴毒得很,我可不想那么快就被气死。”
但不知道为什么,楚知意对楚星河还是产生了一点点同情。
等她们谈完,回到卧室睡觉时,楚知意就看到宴惊庭从衣帽间又抱出来了一床被子,然后躺在里面,对她说,“睡吧。”
楚知意目瞪口呆。
“你不和我睡了吗?”
他们这些天一直都是彼此搂着睡觉的!
难道她现在已经吸引不到宴惊庭了吗?
还是爱已经没了?
楚知意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宴惊庭在心里叹气,说道,“你的伤差不多快好了,还要我抱着你睡吗?”
楚知意心想,她伤好了就不能抱着睡了吗?
她不信邪,却很快收起了震惊之色,说,“好吧,我知道了。”
她小心侧过身,往宴惊庭所在的方向爬了爬,“你凑过来一点,我今天有些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宴惊庭便侧身凑过去。
楚知意猛地捧住他的脸,迫使他张嘴,然后亲了上去。
小巧柔软的舌头在他口腔内扫荡一圈,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又飞快地松开。
楚知意躺回自己的位置,冲他甜甜地一笑,“晚安。”
宴惊庭,“……”
这让他怎么睡?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知意便感受到一阵窸窣声。
她被轻轻搂住,身后贴上一具热意翻涌的身体。
轻声又透着滚烫,“知知,再亲一会儿。”
她故作淡定,“我的伤已经快好了,不用再抱着睡了。”
低哑的笑在浓郁夜色之中变成了勾人的音符。
宴惊庭半是妥协地说,“是我,不抱着你睡不着。”
楚知意扭过头看他,“真的?”
“是。”他厚颜无耻,用最难以抵御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好知知,再来疼疼我。”
楚知意:“……”
她热意自脖颈直冲天灵盖,浑身都酥了一层。
这人怎么那么会蛊惑人!
她转过身,“你……你想我怎么疼你?”
话音刚落,她便被压在身下,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身上还有伤,若是做什么剧烈动作,到底会有将伤口扯开的风险,宴惊庭断然不会让她再受二次伤害。
他让她仔细感受感受他身上到底有多热,让她知道到底要怎么疼他。
老男人浑话多。
什么她浑身都软的话都张口便来。
说她是水做的,哪都爱哭。
楚知意被他说得又臊又躁,气极了便咬他。
宴惊庭笑着说:“多用点力。”
楚知意便握起拳头锤他。
大半夜,楚知意折腾不起来了,等她洗完澡,宴惊庭也换完了床单,便倒在床上。
宴惊庭检查了她后背的伤口,确认没有什么崩开的迹象,便安心下来,将沉沉睡去的楚知意抱进怀里,与她共眠。
待第二日,楚知意赖床不想起来。
还是宴惊庭把她从床上抱下来,换了衣服,给她刷牙洗脸,逗她说,“你种的蔷薇都开了,今天天气好,不用拍一些照片吗?”
楚知意这才勉强睁开眼,和他一块儿往花园走。
哪知,花园里相当热闹。
楚知意还有些奇怪,便听到里面有发怒的声音传来,“这是谁做的!”
声音相当熟悉。
楚知意和宴惊庭相视一眼,她们从人群中走进过去,就看到对人向来温柔大度的容玥,此时脸上带了愠色,一双美眸之中夹杂着火色。
楚知意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婆婆生气,下意识的走过去要安慰她,余光却瞧见本应该在爬藤架上的弱小蔷薇此刻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几株小小的花骨朵,沾满了泥,被踩得看不出形状。
楚知意整个人都僵住了。
宴惊庭顺着楚知意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棵被毁的蔷薇。
他眸色微沉。
以前容玥还借这棵蔷薇暗示他,蔷薇比他还受楚知意的喜欢。
楚知意心心念念等它开花,邀请他一块儿来看,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副七零八落的样子。
容玥正因此愤怒着,气息不稳。
宴惊庭来到楚知意身边,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来到容玥面前。
“妈。”
容玥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心中的气便成了愧疚。
“知知啊,对不起,妈妈没看好花园,让别人进来破坏了你的花。”
这事并不关容玥什么事,楚知意自然不可能迁怒婆婆,她摇摇头,“婆婆,我知道这事不是您做的,您别生气。”
楚知意给宴惊庭打了个颜色,便安抚着容玥,将她的怒气给安慰下去,亲自扶着她回了客厅,给她倒茶顺气。
“婆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您多忧思对身体不好。”
容玥握着她的手,“以后我给你种更好看的蔷薇出来。”
楚知意便笑着点点头,“谢谢婆婆。”
容玥的气消了一些,楚知意就又来到花园。
宴家的监控并不少,但花园这种地方容玥最常来,如果这里装监控未免有些不好,所以花园里面并没有装,但去花园的必经之路上有监控。
宴惊庭已经让人将其他地方的监控给调了出来,昨天还好好的蔷薇到今天就被人毁了,想找出是谁也挺简单的。
楚知意和宴惊庭看了监控之后,就将人给锁定了。
那是一个负责园艺剪裁的园艺师。
他一看事情败露,立刻灰白着脸走出来,“对不起夫人,先生,是我昨天不小心将您的花给剪断了,我太害怕了,所以就……”
“不小心吗?”宴惊庭垂眸看着他,语气发冷,“这儿是宴家,我想不小心从你身上把四肢都卸了,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园艺师脚下一软,瘫在地上,半是跪半是趴的在地上痛哭流涕,被宴惊庭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知意将蔷薇的枝叶都聚拢到一起,捏起那些带泥扁下来的花骨朵,看了那园艺师一眼。
她对宴惊庭说,“把他辞了吧。”
宴惊庭垂首看她失落,没再多说什么,只冷眼扫他,“还不滚?”
园艺师屁滚尿流的跑了。
其他人也立刻退了出去。
“看来今天你一定看不到花开了。”楚知意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手中还捏着一朵蔷薇的花骨朵。
宴惊庭不知如何安慰人,只暗暗记下这件事,生硬的转移话题,故意问了个蠢问题,“他显然是故意的,你便放他走了吗?”
楚知意说,“那个园艺师我也见过几次,平时很负责,在整理花园外面的草坪时,也会绕过我的蔷薇,他那么做的确像是受人指使。”
“等看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揪出来谁把我的花给毁了……”楚知意恨得直磨牙,“我打死它!”
宴惊庭闻言,便知道她心里是有气的,他想起了什么,从她手中拿出一个都快开放的花骨朵,一边摆弄一边说,“以前妈跟我说过,有些花因为花瓣太多,需要人工帮助它开花。”
扁平的花骨朵在他精细拨弄下,颤巍巍的露出粉红色的花瓣,并不大,甚至有些狼狈的残败。
他将泥用手帕擦掉,把花送到楚知意的面前,微微笑,“你拿着这个,我带你去看蔷薇开花。”
那鲜嫩颜色的蔷薇花在宴惊庭的手心安静躺着,他手心也沾了泥,落在干净的手心纹上,半是颓败半是鲜活。
楚知意心中就像是有什么酸甜的气泡在不停炸开,充盈起来,整个胸膛都鼓胀着。
楚知意将它接过,抓住他的手,抬眸看着他,眼眸明亮。
“你……不许反悔。”
“答应你的事,我从不反悔。”
……
楚知意伤口没好全,电视台那边也请了假,现在不必回去上班,可宴惊庭还需要去公司忙工作,楚知意自己一个人就显得十分无聊。
偏偏她又是个闲不住的,这几天将她的骨头都躺酥了,便坐在沙发上和远在京市的学长学姐们开会。
因为她赚的大半钱财除了给宴惊庭外,就全部投在了公司里,李箬在公司里的进度也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近决策用的都不错,公司的目标方向也越来越清楚,该增加岗位的增加岗位,该招人的招人,总之一步一步的稳着来。
楚知意在网上签了几个合约,她们四个人算是统一了步调。
四人分工十分明确,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就是拉赞助了。
李箬对楚知意说,“过段时间我说不定还会回江城,去参加一个晚宴结交一些投资商,到时候你和我一块儿去?”
楚知意完全没有拒绝,直接点头,“好啊,正好我之前也认识了一些大佬,到时候我给你们牵线。”
“师妹,你的伤怎么样了?”安樱关切的看着她。
楚知意摸了摸已经完全愈合,笑着说,“没事了,我已经养了好些天了,现在恢复的不错,等明天再去做个检查,就差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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