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
不过,说到底,也就是霓国武道器匠伪造而出的“鬼神”罢了……
然,众人纷纷倒吸着凉气,目目相觑,这一刻,全然是傻眼了,就连上田京,也是呆若木鸡,看着张爷的眼神,犹如看到神祗。
也只有那上田隼,面色已然平和下来,心有不甘,却是不甘再有不敬举动。
“苏爷,上田先生的意思,是这里头肯能有误会,他本人是抱着极大诚意来的……”
那美女翻译如同受惊的小鹿,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心态,算是保持住职业操守,跟那上田隼一番交流之后,才跟苏征转达了对方的想法。
苏征心境如妖,自然不会当面撕破脸,只是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这种说辞。
很快,上田家族几人,以及那些西装革履的随从,直接是有了去意。
只不过,这原本是清傲无比的上田家族人员,为首的那位上田隼,却是走到张爷跟前,微微一躬身。
面露敬畏!
哪怕是那周文典先前的一番“操作”,也不过是让其儿子上田京惊艳,此人,并未有什么太大反应。
面对张奉先,此人却是再难巍然不动。
真正的强者面前,哪怕此人是代表霓国武道界而来,也是心甘情愿放低姿态!
这里头,可是极为不易!
张奉先微微颌首,承了对方这一礼数!
伸手不打笑脸人,且对方跟自身武当玄脉,并无过节,张奉先本身,也是极少入世,不喜掺乎什么。
“先生,父桑希望有机会的话,能拜访一下您!”
这一次,上田奈奈绕过美女翻译,操着不太流利的华语,侧身、双手扶腰,朝张奉先行了个礼。
张奉先笑了笑,没有接受也没有否定。
就此,上田隼浮现一丝有些不自然的笑容,携家族众人离开苏家。
苏征当然是老江湖人物了,送至门口,这才返回。
再回来时,周文典仍是伏拜地上,不敢抬头,脑门上全是冷汗,身形瑟瑟。
“尊师,你这一出手,怕是跟这霓国家族结仇了哈。”
张宁阳开口,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已然朽败的法器。
不言而喻!
张奉先却是悠然坐下,呷了口茶,目中无悲无喜!
说白了,他的眼界,自是自己这个得意子弟所暂时不能比拟的。
武当玄脉,想要登顶华国古武一脉,不可能避的开全球神榜这一点,而全球神榜上的绝世强者里头,就有霓国之武者……
有些事情,走到了一定田地,终究是要面对,一如他这次入世,不正也是为了武当玄脉大局大势?!
不说全球神榜,单单说东亚武道强者版图,霓国,就算现在没遇到,有朝一日,也是会碰到的……
心绪闪烁间,张奉先没有出声,可巨大的沉默,庞大的气场,带来无比的震撼,却是宛若实质!
良久,张奉先这才淡然开口。
毕竟,既然已经出手了,总得给苏征一个解释,说到底,事情办得利落些,也好让这老小子有点底儿,莫要再为难王少……
说白了,正是冲着王起提到的可人儿!
苏雯!
“苏征,你这次,可是欠了老道一个人情呐……”
张奉先微笑。
先是将了一军!
苏征闻言,这般中海巨佛人物,也是难得地讪讪一笑。
显然,没有否认张奉先这个说辞。
毕竟,就算自身没有什么损失,但要是传出去,他苏征这等人物,都差些成了冤大头,难免是有些灰头土脸……
见此,张奉先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那件赝品法器上。
“此物,并非你们认为的什么法器,不过是靠着拙劣的阵法,或者说,是有点能力之人,刻意凝聚气机其中,掩人耳目,并无太大实际功效,顶多是有点安神的功能罢了。”
张奉先这话,也是尽量精简,说的,也就是一个结果,毕竟太过详细,这在场众人,顶多张宁阳跟伏拜不起的周文典,能听懂一二。
“上师,弟子学艺不精,还请上师详言……”
弟子,当然是发自肺腑的自称,上师,则是此时周文典的真正心迹,五体投地!
他抬头,眼中不掩好奇,且是带着丝丝不解,见张奉先目光瞥来,当场自闭,惶惶然,再度低下头……
“……这赝品上先前之人所布下的阵法,能凝聚天地灵气不假,润人心脾也是不假,但这阵法已是强弩之末,且匠气有余,灵气不足,糙了些!老道我如果出手,几天功夫,仿制一件更为精致的,没什么难度,但是,赝品终究是赝品,莫要辱了真正法器的声名……”
他乃真人,对这里头的门道了若指掌,这番话也已经是说到了点上。
天地灵气可滋养万灵,但凡有生灵,皆无特殊,但像这赝品上这点灵气,对于寻常人而言,倒是有点强身健体之效,而对于真正的武者看来,可以直接忽略。
且这种粗糙阵气,也绝非没有反作用,身边之人常年浸淫,最终可能导致恹恹无欢,乃至暴毙而亡。
但这些都是其次的,令张奉先反感的,终究是因为此物以假乱真,玷污了真正法器神兵的声名!
“还有,这般赝品法器,用不了多久时间,阵法就会失效,苏征你要是花了大代价换来此物,到后头,安神健体有限,当当摆饰,倒是可以,仅此而已!”
张奉先徐徐道来,解释了一声,也算是打趣了一句,好让苏征明白底子,不至于让苏征这等外行人太过面上无光。
周文典闻言,则全然是懵比了。
“上师,这般说来,这法器岂不是跟废品没什么区别?”
周文典面红耳赤,甚至是压下了内心的惊惶。
这几乎是毁了他岭南一带器师的名声了,且他本人,本身算是代表人物,细细想来,惨淡!
至于苏家的几位核心成员,以及那位马少,则是有些炸然,纷纷热论不已。
张爷的神威,固然令人震怖钦佩,是真正意义上的前所未见的开眼界,但这般重物,三言两语的,成了废品一般的存在。
在这些外行人眼里,一时半会,真的有些接受不能。
“上师,可否再出手,好让弟子我彻底死心?这样的话,弟子回到岭南,也好洗心革面,认清自己的能力所在,正好也能堵住我那些道友的嘴巴,他们,可都是争强好胜之辈,不在现场的情况下,未必服气上师的言论!”
周文典一咬牙,干脆是来了一剂猛药!
有自己的私心在,也有一半说的是事实!
岭南一带,本身也是武道重地之一,门派诸多,强者不乏,如果周文典仅凭一张嘴,想要抹杀了岭南诸多器师的威风,显然是有些不够。
“张老兄,周大师这话,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苏征闻言,也是附和一声。
“世人浮躁!”
张奉先摇摇头,吐出四字,真元气息一绽,如同时光长河涌动一般,朝那朽败法器绵绵而去……
转眼间,宛若岁月神通拂动尘物,朱颜辞境花辞树,那赝品法器竟是呛当一声,直接碎裂成十几片,眨眼功夫,化为齑粉洒落,如同流沙……
全场惊滞!
“若是真正法器,抵得住‘岁月’……现在,你该满意了吧?”
张奉先语气微微严厉几分。
放此人一条生路,堵住此人的嘴巴,无形中,是张奉先不想跟岭南一派结仇,顾大局罢了。
周文典自然不知道张爷的心思,跪伏在地,等众人狂吸凉气声此起彼伏时,一看那已化为齑粉的法器,心中大震,再看张爷,已是犹见天神下凡,极度的惊骇之下,心脏近乎抽搐,随即慌忙低头,再度磕头求饶。
这下,亲眼目睹,没话说了!
那边厢,苏征的面色也是微微有些难看,无关张爷,而是上田家族那些成员。
说难听点,这尼玛就是忽悠到他苏征头上来了……
幸好只是费了点中海这头的人脉力量,要是真的动用大气力,去求助古武世家等那些巨头人物,人情欠下且不说,这冤大头,当得不值呐!
“起来吧!”
此时,张奉先似乎已经意兴阑珊,反倒是目光一灼,瞥了一眼王起。
事情,还是要办的!
必须得让这血脉之子心可了,才能安心上武当山,进行血脉测试,且这之后,才能说动武当本派的宗主以及诸位元老人物,打开那玄脉九层塔楼……
不到一个月时间,武当一脉不下大资源倾注此子,根本不可能在对抗那方家妖孽一战上,占得任何优势……
此时,面对死亡的恐惧,周文典的表现,比起一般人好不到那里去,这一刻,莫说大师风范以及世外高人的十足派头,在众人眼里,跟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并无区别。
“真…真人在上,弟子望尘莫及!弟子有眼无珠,回到岭南之后,必将潜心修炼,不再沽名钓誉!”
周文典心思错杂,恐惧和敬畏到了极点,声音微颤,已然是有些不利索。
当然,还有如蒙大赦!
听得出来,这位上师真人,并没有想为难他的意思……
那掌控雷霆之神威,那御气破器的玄妙,面对这一切,这周文典竟然是有些“受虐”倾向,迟迟没有起身,而是跪地不起,似乎还想聆听些什么……
张奉先微微摇头,目光微垂,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威严盛极,语气却是无比平和。
“起来吧,往后莫要再目中无人便可!”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周文典连连摇头,面如死灰。
张奉先目光微露锋芒,再喝一声,“岭南也有老道旧友,这次就且饶你,去吧!”
“弟子知错,弟子知错!弟子当以真人为尊,谨记在心,不敢再有造次之念!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周文典连连磕头,怦怦作响。
“老道还有其它事情,莫要再误老道时间!”
张奉先目光重归古井不波,一字一顿说道。
嗯?!
周文典听不禁抬头,随即喜极而泣,连连磕头跪谢。
这时候,周文典才百分百确定,自己这是逃过一劫了!
“弟子多谢真人不杀之恩,这一世定当铭记在心,敬真人当如敬神明!”
这话从一个岭南大师口中说出,其分量之重,便是苏征此刻,也是动容不已。
敬真人当如敬神明!
而周文典这话在众人心头响彻,余震久久未散。
“我尊师心广,已饶你,滚吧!”
张宁阳早是看不惯此人,也是随之一喝。
在张宁阳眼里,尊师若不杀你,那便不会动你分毫,若杀你,这中海无人可保你无恙!
这下子,周文典哪敢再多逗留,脸上挂着喜极而泣的泪痕,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仓皇而逃。
“苏征,也该谈谈正事了,不是老道本身,而是王少!”
这时,张奉先才看向苏征,点明了来意。
先前有意提及苏征欠他一个人情,也是为了王起……
“张老兄,你这是何意?”
苏征笑了笑,多少是有些不自然,在王起或是张宁阳跟前,这般人物,当然不会心境波动,但在张奉先跟前,苏征还是有些吃力!
这位,可是昔日自己这一辈人里头的大老哥人物呐!
“苏老,我想见见苏雯……”
王起开口。
这一次,他单刀直入,且是想通过直面苏征,尽可能让苏雯避开所有锋芒压力……
他本可私自再打苏雯的电话,但说到底,现在这种做法,才是最稳的!
不等苏征回应,王起已经侧身,朝张爷颌首。
“张爷,多谢了!”
他不是笨蛋,自然已经猜到了张爷这之前所做一切的诚意……
苏征目光明灭,面色微微一凝,还没有回应王起,这时,一道身影走来,赫然是苏稼轩。
却见苏稼轩面色凝重,正接着电话,一路走来,直接走到苏征跟前。
“父亲,是霍少……”
这背后,显然是方俪的作梗,起了波澜……
霍少二字落到王起耳里,拳头,已经微微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