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死去了,但我还活着,抱着浑噩的神智活着……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
洁白的病床边围着一群熟悉的陌生人,他们的脸被灰暗的阴影覆盖。
病床上的男孩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人群后面跪着一个女人,哀求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听不见两人后面的说话声,但是能迷糊看见医生的摇头。
看来,自己是活不成了。
男孩有种轻松的感觉,或许,这对所有人都好,吧……
“呜——”
一道绿皮火车的气鸣声慢慢由小变大,耳畔也被尖锐的杂音给惊吓到。
“叶言,醒醒。”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昏睡中醒来,嘴角留下的口水痕迹已经湿透了旁边的同伴肩膀。
“叶言你好恶心啊!”
同伴将叶言推开,从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掏出纸巾擦拭自己被口水沾湿的部分。
叶言从恍惚的意识中醒来,见到自己的“杰作”,连忙道歉。
“抱歉抱歉!真不好意思啊,方杰。”
见到同伴道歉,叫方杰的年轻人也没有多计较,将口水擦干净后,将废纸丢在火车上桌面上的铁盘里。
他们两个是同一个县城里的校友,要坐火车到大城市上大学,不出意外,他们会在学校安稳地度过四年,然后进入社会。
两家的关系也只是熟悉而已,不好不坏,这次也只是找一个伴一起同行。
方杰知道叶言家里的难处,平时在学校也挺关照自己的老乡。
听他的亲戚谈论过叶言的身世,他的父母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婚了,但后面抚养他的母亲意外身亡,留下他一个人,而他的生父也不知所踪,被叶言母亲的妹妹收养。
好在叶言学习争气,考上大学,但学费挺高,所以他现在是半读半工的生活。
叶言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大牌,前往学校也是坐火车,还得是坐硬座一天一夜。
“叶言,刚才你睡着梦见什么啦?看你满头大汗的。”
叶言摸着自己的额头,冰凉的冷汗沾满掌心,“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以前在医院的日子了。”
“哦。”
方杰也知道别人的痛处不该问,便不再说话。
但刚刚一闹,叶言也没什么睡觉的欲望了,看了看周围的座位,打了个哈欠。
坐在叶言两人对面的是一个中年大妈,穿着一双水晶拖鞋,皮肤黝黑,头发杂乱,一个人躺睡在两人份的座位上曲着腿睡觉。
左边的位置是两个大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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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面,磕着瓜子,说着两人听不懂的方言唠着嗑。
走道上走来一个穿着半身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夹着一个公文包,右手还捏着一本厚皮书。
男人一看就是一位有学问的人,在这节车厢显得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位置。”
男人的声音带有一股盅惑人心的磁性,不由自主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躺在叶言对面的中年妇女并没有睡着,听见声音坐起来,看了男人一眼,或许是男人身上的气质,又或者妇女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沉默的起身,走向下一个车厢,寻找没有旅客的两人座。
叶言撇了一眼男人手上厚皮书,封面画这一个规整的对称图形,还由一个奇怪符号组成的圆形框住,充满神秘色彩。
就像是患有厨二病的少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填满脑中天马行空的魔法阵图一样。
少年的目光充满好奇,但长时间的注视也略显失礼,男人转过头来,令叶言像一个小动物一样,缩了一下身子。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朝着两个少年点点头。
处于礼貌,叶言和方杰也点头回礼。
空气再次陷入冰冷的沉默。
叶言再次在这股气氛下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阵嗦嗦嘻嘻的声音在前方车厢响起,叶言抬头一看,面前突然出现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那是张充满疑惑,充满无尽恶意的脸。
“啊!你!你是谁!”
叶言被吓到了,连忙推醒旁边也睡着的方杰。
“叶言你干什么!正做美梦啊!”
方杰骂骂咧咧地醒来,便看见叶言脸色苍白,而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棉衣,头发稀疏像杂草的男人,正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弯腰凑近叶言。
“卧槽,那里来的疯子!”
方杰反应更大,直接站起身来,这时才发现,在两人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群奇怪的人,他们都像面前的疯子一样,歪着头看着叶言,表情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身上的宠爱这么浓……”
穿棉衣的男人咬牙切齿,从舌尖发出沙哑的声音,方杰只听见男人的这一句话,但更多的话则是因为奇怪的口音,无法辨别,但他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话,只是听声音,便能知道那话是有多么恶毒,邪恶,令人作呕。
叶言的感受更加无助,他仿佛被眼前的男人拖入了一摊巨大的泥潭,无边的黑暗夹杂令人脊背发凉的恶意充斥着他的神经。
“唵喇,屉喇,卜乩尕叭——”
旁边响起一道拗口晦涩,古怪节奏的言语,就像是寺庙的佛僧念诵的经文,驱逐着两人的寒意,也吸引着这群疯子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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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言转过头,看到那个原本坐在对面的男人,戴着无框眼镜,手捧着那本黑色的厚皮书,眼中充满奇异的光芒。
方杰感觉自己的脑子变得昏昏欲睡,包括其他在场的旅客,都下意识趴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除了叶言。
那个穿着花里胡哨的棉衣的疯子男人,看了一眼对面拿着书的人,又不甘地看向叶言,像是在权衡利弊,眼神挣扎。
不过面前的男人带给自己的危机感更强,疯子们慢慢离开这节车厢,远离这个男人。
“哈啊——哈啊——”
叶言从那股压抑的环境中挣扎出来,恐惧和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看向穿着风衣,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更加害怕。
“你是谁……”
叶言的声音颤抖,见到男人手伸向口袋,下意识缩成一团。
但男人并没有掏出他想象中,令人失忆的钢笔,而是给了少年一张名片。
“我是常青大学历史系教授,陈柏。”
“少年,我对你的好奇和你对我的好奇,并没有少多少。”
陈柏眼神明亮,面色慈祥,温柔地安抚着叶言。
“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面,你一定要来找我。”
说完,陈柏往那群疯子的方向走去,留下充满困惑的叶言。
绿皮火车的夜晚,温度急转直下,寒冷将方杰冻醒,打了个喷嚏,看见叶言瑟瑟发抖。
“好冷啊!”
方杰吐槽到,从自己的行李箱中翻出一件厚夹克外套,盖住自己。
“幸好老妈给我在行李箱里塞了件袄子。”
叶言身上已经穿着四五件衣服了,但都是春季薄款,他从来都是轻装简从的。
他现在后悔了,回想起今天白天,那群奇装异服的男人,叶言忽然意识到那群人不是疯子,是自己太无知了。
“哎,我们对面的就走了吗?”
叶言看向方杰,发现他好像并没有记得白天的事,转头看向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点点头。
“这是什么?”
方杰看见叶言胸前的口袋塞着一张名片,好奇地拿出来看,叶言也没有阻止。
“这不是我们的大学吗?”
方杰指着上面的常青大学的字样对叶言说。
还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翻了出来。
“果然是啊。”
录取通知书书上写着的学校,就是常青大学。
没错,白天遇到的那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人,就是他们两个大学的教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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