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芒山,清风寨。
院子里站满了衣着各异的山贼匪徒,他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放眼看去,竟有两三百号人。
他们虽然待在院子里,但他们的目光和注意力却在厅堂的方向。
厅堂内,
二十多个汉子分坐两侧,目光均停留在首座郑姜的身上。
“诸位当家的,今日邀约你们前来,想必你们心里也是清楚原因的,我就不再多说了,今日就想听听你们是个什么态度!”
郑姜斜靠在虎皮椅上,将腿翘在桌上,看向堂下众人,朗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后,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冷哼一声,开口道:“郑当家的,咱们这些寨子,虽然比不上黑鸦寨,但与你们清风寨比起来,可不差,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等表态啊!”
郑姜嘴角一咧,嘿笑道:“彪叔,我敬您是长辈,在您面前,我自然是没什么资格,若黑鸦寨的人欺负到您头上了,您还能让那黑乌鸦尊您是长辈吗?”
“你……”汉子一时语塞,本想出言反驳,可这郑丫头说的也是大实话,
那黑乌鸦可是远近闻名的凶恶之徒,让他跟自己论资排辈,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郑丫头,”一名独眼汉子开口道:“咱们这些人,虽然不满那黑鸦寨的作风,但咱们又如何相信你清风寨能带着咱们与黑鸦寨分庭抗礼啊。”
“就凭我手中的斧子,敢问在座的诸位,有谁能打得过我?”郑姜朝众人昂头道。
北芒山清风寨的实力,虽然不弱,但也不足以震慑这些个经营多年的寨子,
但清风寨郑姜的名号却比单单一个清风寨响亮多了。
当初清风寨被官军围剿,寨中匪众死伤大半,就连寨主也死在了官军的屠刀之下。
那时的郑姜也就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凭借着手中的绯红双斧杀退了不少意图吞并清风寨的敌人。
待清风寨缓过劲来以后,郑姜更是主动出击,接连挑战了北芒山三十多个寨子,无一人是其对手,大有打得一拳开,省得百拳来的势头。
草莽中人,信奉的就是谁拳头硬,自那以后,清风寨郑姜的名头也算是立住了。
所以郑姜的话,倒是没有人再去反驳,毕竟他们都知道郑姜的厉害。
其实在座的这些人也不傻,心里也是清楚郑姜邀请他们来清风寨的目的是什么,毕竟没有人愿意被黑鸦寨所吞并。
之所以这个时候冒个头,一来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能够与清风寨平等相交,不想白白受人指使;
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清风寨的底气,看看这郑姜能否带着大家抵抗黑鸦寨。
待众人都无话可说后,郑姜微微一笑,开口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些日子,黑鸦寨仗着背后的势力,已经吞并了十余个寨子,聚众近四千人。”www.
说着,郑姜收起双腿,身子前倾,看着众人,沉声道:“若咱们再不团结起来,恐怕以后这北芒山,就是黑鸦寨的了。”
独眼汉子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郑姜,说道:“老子本来就看不惯那黑乌鸦,既然你郑丫头愿意牵这个头,那我狼寨这两百号弟兄就听你调遣了!”
这独眼汉子的狼寨,在这北芒山也是小有名号的,其人更是擅于结交,人脉颇广,
众人见这独眼汉子都表态了,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表了态。
当大部分人都决定站在清风寨这边后,剩下的三个寨子却没有吭声,只是将目光看向了前排的那个络腮胡子刘彪的身上。
郑姜看向刘彪,笑问道:“彪叔可还有指教啊?”
刘彪放下酒碗,迎向郑姜的目光,问道:
“郑大当家的,若咱们拿下了黑鸦寨,那银钱财货和地盘,又该怎么分啊?”
此言一出,包括独眼汉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郑姜,这个问题他们很在意。
“……”郑姜不由一愣。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过。
毕竟这仗还没开始打,就想着瓜分财货和地盘,这属实不是郑姜的行事风格。
就在这时,站在角落的石白看不过去了,走到郑姜的身旁,看向堂下众人,悠悠道:
“若是诸位能打败黑鸦寨,所劫掠的财货和抢下的地盘,自然是论功行赏,谁付出的最多,谁就得到的多。”
说着,石白回头看了一眼郑姜,朝郑姜微微颔首后,有转过头看向众人,不屑道:“至于清风寨,自当分文不取。”
话音一落,堂下一片哗然。
就连一旁的郑姜和站在角落的罗三赵四等人也是不由一愣,诧异的看向石白。
合着清风寨费了这么大劲,召集各寨子的老大一起抵抗黑鸦寨,到头来自己分文不取,就算再败家,也没见过这么败家的啊。
“石先生,你……”
郑姜虽然心中疑惑,但到底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质问石白。
因为这几日的相处,郑姜发现这石白并不简单,此番召集各山寨一起抵御黑鸦寨的主意就是石白想出来的,包括刚才郑姜面对各种质疑,应该如何应对,也是石白教她的。
她还打算此事之后,招揽石白做她清风寨的狗头军师呢。
“郑大当家莫急,待清剿完黑鸦寨,我家使君必有重谢,强弓劲弩、黄金白银,兵刃甲胄,少不了清风寨的!”
“……”堂下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使君?
能被称为使君的,那可都是一州刺史和州牧,
强弓劲弩,黄金白银,兵刃甲胄,无论是哪一样,都是这些山贼匪首最为看重且急需之物。
也没听说这清风寨的背后站着哪位大人物啊……
难怪这郑姜如此有底气,敢联合各山寨一起抵抗黑鸦寨。
堂下的刘彪率先坐不住了,开口道:“这位是……”
此时的郑姜还没缓过来,没等她开口介绍,石白看向那刘彪,漫不经心道:
“在下石白,隶属于太平内卫密侦司!”
“太平内卫?”
“密侦司?”
一些有所耳闻之人已经惊讶得目瞪口呆,大部分人还是一脸疑惑,四处张望,希望寻求知情者的解释。
“我家使君,正是冀州州牧,平难中郎将,信都亭候,张昊!”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