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9章 自己吓自己

前门外大栅栏的一个巷子里头,行人寥寥,比之夜间的喧闹,可谓是天壤之别。

众所周知大栅栏是有名的红灯区,一到夜间灯红酒绿丝竹靡靡弥漫周边数不清的巷子胡同,而这其中又有几条胡同最为出名,只因这里边的小姐姐质量比较高,有人会脑海中会闪过,八条胡同?

也对也不对,八条胡同确实在这个区域,但这区域可不止八条胡同,只是这八条胡同的小姐姐质量比较高,而且八条胡同要在乾隆年间才打好根基,真正扬名时是在清末和民国了,据说那时候在这区域有大大小小上百家ktv,又分三六九等,其中一等,二等的都在八大胡同里,因而得名。

百顺胡同即之后的八条胡同之一,但如今远不如之后名声显赫,而且他现在也不叫百顺胡同,叫柏树胡同,因为胡同里有棵大柏树因树为名,到了清朝就是谐音百顺。

此时的柏树胡同虽也莺莺燕燕,但质量却算不得一等一比之隔壁的胭脂巷可就逊色多了,据说这胭脂巷是除了大世界外质量最高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的胭脂巷在大栅栏这区域的数十胡同里是一等一的存在,除了质量高名气也大,胭脂巷就是后来的胭脂胡同,顾名思义这里头开了很多胭脂粉墨的店铺,客户主要是周边的小姐姐们,除此之外这地方曾是名姐姐苏三当年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也就是苏家大院,也叫玉春堂,后世成了百顺胡同居委会……

你不会不知道苏三是谁吧?

苏三离开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听过吧。

名气大,质量高,那价格自也不菲,所以胭脂巷平日的客流量虽比不得其他胡同,但营业流水之高以及客人身份之贵远非他人可比。

能来这边的消费的多是达官贵人,非富即贵又或江湖豪客。

有人也会好奇,那大世界不是一等一的销金窟么,无论是小姐姐的质量还是娱乐花样,无人出其右,达官贵人不是多去那边么。

自然没错,但久而久之,总有玩腻的时候,也总有知道那里头猫腻的时候,比如说官员们除了公务应酬外,几乎是不去那边的,一来知道那边有朝廷眼线,二来熟人多眼睛多放不开,毕竟朝廷三令五申禁止官员在外打扑克的。

但这些烟花巷子就不一样了,隐秘性高,想怎么嗨皮就怎么嗨皮。

柏树胡同在质量和名气虽比不得胭脂巷,但人家也有自己的特色,比如戏!比如曲!这里边的小姐姐们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巷子里几家稍大的院子有常驻戏班子演出,喜欢文艺挂的票客们,竟然在此流连忘返,到了清朝这胡同更因徽戏班子的到来而扬名,老北京有句话叫,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百顺和韩家潭就是八大胡同之一。

胡同口大柏树旁边就有个院子,叫碧溪院,便以戏曲闻名,据说他们看门狗都能哼上一段。

平常来这个的客人也是多好这一口,其中不乏熟客常客。

这其中便有个中等身高沉言寡语的文艺青年,他是碧溪院的常客,有多常呢?他在这有个包房,长期呆着。

这客人一掷千金却身份成谜,哪怕是碧溪院的老鸨都猜不透,只因为这客人眼神冰冷,不喜与人交谈,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势令人生寒,但其出手阔绰却痴爱音律,时常邀三五小姐姐切磋到天亮。

老鸨也不是没想过打听一下这人底细,毕竟开院子的黑道白道都认识几个人,多多少少也都有个靠山。

能当靠山的在京城或者在京城某个区域都是能吃的开的,只是当老鸨遣人去问的时候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好好做你的营生,打听客人底细作甚!

至此,老鸨再也没打听过这人。

反正这人也从不惹事,留他常住基本等于是供奉了个财神爷。

财神爷平时大多在房里不出来,偶尔有阳光的时候会出来晒晒太阳,总是斜着眼看天,也斜着眼看人,从不与院子里杂七杂八的人说话,别人给他问号问安他也从来装听不见,甚至连点个头都懒得做。

不过却经常有人来这儿找财神爷,总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去,有时候一天都来好几次,有时候夜里也来。

慢慢的老鸨也悟出点东西了,这人不简单,这人不是一般人。

那他可真猜对了,这人确实不是一般人,不说一般人见了他腿抖,就是大部分官员见了他都头疼!

只因他是东厂有数不多的几个大档头之一,而且是还是以狠辣出名的蒋全!

蒋全是个太监,还是太监里的恶霸,当初和春祥,常宇一个宿舍的时候没少欺负他俩,后来常宇穿越过来第一个揍的就是他。

再后来常宇得势,蒋全也有眼力见跪的也快,常宇便没与他一般计较,加上自己重整东厂需要人手,蒋全也自然而然的进入东厂,然后逐渐被重用。

虽然被重用,但蒋全心里始终有个疙瘩,那就是他曾经欺负过常宇,虽然常宇并不与他计较,也没找过他报复,但自个心里始终惶惶不安,随着常宇的权势越来越大,他这种不安越重,总感觉随时会被大太监拿了下狱折磨至死。

其实也不怪蒋全心里惶恐,历来权监哪有一个心眼大的,哪个得势之后不把仇人抽筋扒皮,别说重用你了,不挖你家祖坟都算天大恩赐了。

他开始羡慕春祥,时常想,这小子下注下得早,下的准,以至于现在能和大太监亲如兄弟,稳坐东厂第二把交椅,时不时还能得皇帝召见。

自个当初怎么就眼瞎了呢!

惶恐不安之下,他只能勤恳工作努力表现自己,同时也愈发变得谨慎小心,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被常宇抓住小辫子狠整一番。

其实他自个心里也知道,常宇若要想整他又何必麻烦捉他小辫子!

努力未必能成功,但必有成效,蒋全负责的事,从来都不会出纰漏,甚至以心狠手辣成为东厂的一张王牌。

第一个落到他手上的案子就是查办山西八大通敌奸商,从调查到缉拿到抄家查办,活干的又快圆满,深得上边的心意,从那时起人人都知道东厂有个狠茬子。

之后负责缉捕城中细作,捉鞑子的,捉李闯的,事必躬亲时而奔赴数百里之外,风餐露宿从不言苦,回京之后却异常低调几乎不与人走动,哪怕是同僚之间另外几个大档头相邀也极少露面。

行迹低调且神秘,加上心狠手辣也因此让衙门上下都畏惧三分!

所以有言,常宇是东厂的面子,春祥是东厂的里子,蒋全是东厂的刀子。

在东厂里蒋全几乎没有畏惧的人,不管下属还是同级别的同僚,他不假颜色,也不刻意讨好谁。

别人都以为他只惧怕大太监一人。

其实蒋全自己心里清楚,他怕春祥怕的要死!

大太监虽然让他惶恐不安,但大多是自个疑神疑鬼,常宇从未表现出对他喜恶,心里有没有厌恶他不知道,至少从未表现出来过。

而且以大太监的格局,对于这种揭过去的私人恩怨早翻页了,想办你早办了,你恐慌是你心里有鬼罢了。

但春祥不一样!

作为东厂二把手,他的权利不逊常宇多少,无非是在皇帝跟前的分量不同,能力虽有不及但权限几乎一致,除了不能督军领兵之外,其他大部分方向他都可以插手。

而且他对蒋全可没常宇那么个好脸色!

毕竟曾经被蒋全欺负太多次了。

虽说蒋全现在对他毕恭毕敬,但春祥知道他毕恭毕敬的手自个手里的权势,而不是自己这个人!

以至于他只要看到蒋全,就忍不住皱眉,厌恶之色从不掩饰,但有瑕疵张嘴就骂,每次去见春祥的时候,蒋全都心惊肉跳,但此时的自己根本惹不起那个曾经被自己欺负的小太监。

不说春祥现在随便都能找个借口弄死他,甚至都不用找借口,使个眼神他手底下那批亡命之徒都会争先恐后的找个机会让他曝尸荒野!

人人都说大太监身边高手如云,那是外行人看热闹。

衙门里的都知道,春公公手里的才都是狠茬子,有从军中挑出来的那种百战悍卒,有江湖亡命之徒,有默默无名的刺客,有隐市井之中的武技宗师,这些人虽名不见经传,虽不如常宇身边的宗师有名气,但以命相搏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

所以蒋全怕的要命!

这也是为何他总是深居简出,除了几个心腹之外,极少人知道他的落脚点,但其实心里也明白,若春祥想办他,又岂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可是能调动东厂全部番子,锦衣卫以及京城兵马司的人呀!

就是自个钻进老鼠洞里也能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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