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问天仙宗,只有死路一条,这小子完了!现场一片肃静,众人心中暗想。但那为首男子,却并未露出怒色,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杨林。此时那潇洒不羁的英俊男子忽然开口道:“这小子很合我胃口,让他拜我为师吧。”
众人惊异,这英俊男子,是问天仙宗第一剑客,亦是掌门天鸿大仙的师弟——孟剑仙。孟剑仙地位超然,修为深不可测,因为性情怪癖,此生未曾收徒,不料今日,竟看上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记得上次招收弟子时,也有个天赋幻象的妖孽弟子,但孟剑仙看了一眼就驾云离去了。也不知何故。难道正如孟剑仙所说,只是合胃口?
想到这,众人不禁嫉妒了,只恨自己没多生个胆子。
能拜入孟剑仙座下,从此在这问天仙宗,还不横着走?
此时,那为首男子,也就是宗主天鸿大仙,温和笑道:“孩子,你可愿意拜孟长老为师?”
这句话打断了杨林的思绪,他面色有点难看,天帝已经注意到自己,虽然不知天帝有何目的,但对自己极为不利。自己暂时没办法对抗天帝,只能等小玉出关再说了。放下心事,杨林瞥了孟剑仙一眼,见此人剑意内敛,已经达到无我无剑之境,倒是有几分欣赏,至于拜他为师?还是算了吧,自己的剑术比他高明多了。
“不愿意。”杨林一口拒绝。
众人睁大了眼睛,这小子该不会是傻子吧?
天鸿大仙也有些诧异,孟师弟威名远扬,剑术造诣极深,想成为他弟子的人,比方圆百万里的人口还多,这孩子到底有多么心高气傲,竟然连想都不想,就拒绝拜孟师弟为师?
“孩子,你应该考虑一下,孟长老是……”
天鸿大仙觉得也许是这孩子不知道孟师弟的名头,因此想介绍一下。谁知话未说完,就被杨林打断了。
“不必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不打算放我离开?”杨林直视着天鸿大仙,声音略显沉重。
天鸿大仙深邃的双目中,愠怒之色一闪而没。就算是平辈中人,也极少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杨林此举无疑是触怒了他的威严。不过天鸿大仙修养极深,断然不会和小辈计较,于是淡淡道:“我宗考核并非儿戏,你既已通过考核,自然是我问天仙宗的弟子了。”
杨林摊手道:“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信吗?”
他是不是路过,大家心知肚明,之所以留下他,是不愿意这么好的苗子,归了别的宗门。如果他天赋不是这么出众,三轮考核下来,他自然爱去哪去哪。
那慈悲老者呵呵笑道:“你若只是路过,又怎会参加弟子考核呢?”
还不是你们逼迫的?杨林哼了一声,心知无论说什么,这问天仙宗,都要留下自己了。
“加入问天仙宗,非拜师不可吗?”杨林问。
“以你的天赋,若无名师指导,只怕会走上歧途。”天鸿大仙微微笑道,目光瞥向身边,在孟剑仙身上顿了顿,又看向杨林劝说道,“孩子,孟长老是当世剑仙,论剑术之精妙天下无双,你真的不考虑拜他为师吗?”
“锋芒毕露,无畏天地,小子,你的性子很适合学剑,若拜我名下,经我指点,不出十年,你的剑术除我之外,再无人能敌。”孟剑仙看着杨林说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自信,傲气十足。
“哦?”杨林不以为意,反问一句,“剑的至高境界是什么?”
这一问,众人面色变得古怪,就如天鸿大仙所说,孟剑仙的剑法之精妙,天下无双。既如此,对剑的感悟,也是极为高深的,这无法无天的小子,竟然想考孟剑仙?
张狂,大胆,不知敬畏,目无尊长,这是众人对杨林的评价。但孟剑仙的眼中却有着淡淡的欣赏之色,他看着杨林说道:“想要学剑,就应该有此大无畏的气度,小子,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你问剑的至高境界是什么?好,我告诉你,剑的至高境界,有两种,一是天剑合一,我既是剑,剑即是我。二是无我无剑,世间无我便无剑,世间有我,万物即是剑。”
杨林淡淡笑道:“你如今已进入无我无剑的境界了吧?”
“不错。你能看出来?”
“我也是用剑的,当然能看出来。但我的剑道,与你不同。你的剑,修的是自我,而我的剑,修的是天下。”
“天下?”
“自我之剑,修炼到至高境界,已经是所向披靡,无懈可击。但天下之剑,只有一种境界。心怀天下,天下无我,这乃真正大无畏的舍弃自我,以舍弃自我,慈悲天下所化的剑,又岂是自我之剑所能敌,所能抵抗?任你天剑合一,无我无剑,也远不及我心中的一点星星之火。”
杨林平静的话音响彻全场,众人听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只有孟剑仙的眼神蓦地凌厉起来,整个人好像化为了一把剑,锋芒冲天。他盯着随意站在那里的杨林,神海中推演出无数种攻击之法,但一向无所不利的无我之剑,此刻竟然找不到对方半点破绽,无论如何进攻都被一一化解。
孟剑仙面色凝重,收了无我之剑,道:“你来!”
天鸿大仙四人以及长老们,已经看出来这是一场剑意的交锋,刚才孟剑仙化身无我之剑,却没在杨林身上讨到半点好处,此时不服之下,打算以防守为进攻。
杨林淡笑道:“何须我来,你的自我之剑,本就包含在天下之剑内,此刻的防守,不过是负隅顽抗,不攻自破。”孟剑仙面色刷的惨白,只因他周身密不透风的无我之剑,都在杨林的这一句话后,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哈……”孟剑仙突然放声大笑,“好,好一个天下之剑!我输的好,输的心服口服,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般剑之境界!”
“短短瞬间便摆正心态,以气馁为坚守,以不甘为坚持,以失败为力量,心中无物,仍是一往无前,这份气度,倒无愧剑仙之名。”杨林目中流露出赞赏。然而这份赞赏,在众人眼中,是不可思议。
“受教了!”孟剑仙拱拱手,“从此刻开始,我当以超越你为目标。却不知你尊姓大名?”
“杨林。”
“我叫孟剑。你可直呼我名字。对于方才收你为徒的话,我现在收回,以你的剑术,当我师傅也绰绰有余,是我丢人现眼了。”
“孟兄不必自甘轻贱。”
“实话实说罢了,不过我已有恩师,今生不会再拜师。杨林,若你看得起我,我们便结为兄弟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