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笑的气都喘不上来。
等他总算喘匀了气,用了好大力气,才把一碗水喝完。
喝水的过程中,牙齿不断的在碗上磕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太好笑了,什么玩意就干不过,换个人,杀了他都有可能,小西脾气算好的了!
大厅里的人都在起哄,还有吹口哨的,一时间热闹无比。
小西胸口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
等大家都笑够了,逐渐安静下来,赵斌强忍着笑,对大伙说道:“想要雪盐可以,拿东西交换。不过刚才这位,是反面教材,大家可别学他,一会被丢出去,也是活该!”
有人问了:“扛老大,你到底还缺什么?说出来,只要有,哪怕不够,我们找相好的凑凑,多少能换几斤。”
赵斌还没回答,一个霸道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大家不用麻烦,可怜的,还要凑,所有的雪盐,我包圆了,你们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谁呀?这么嚣张!”
“就是,一来还要包圆,你以为你是扶桑人,可以出近三倍的价格。”
……
随着议论声,几个大戎人走进了大厅。
为首的正是多吉,他是草原左卫帅的亲卫队队长,在草原上横行霸道惯了,走到这里,自然还是那个德行。
他走到里面,很随意的把两个人扒拉到一边,大刀金马的坐下。
“雪盐在谁手里?全拿出来,说个数,我不还价。”
断腿狼刚坐回去,看见多吉,就要出手。
老鬼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示意断腿狼,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乌尔曼做生意时间长,草原人的习性略有收敛,他对周围拱拱手,说道:
“各位,这位是大戎左卫帅的亲兵队长,多吉大人。他是给左卫帅打前站,负责收购易筋洗髓粉。军令在身,说话直了些,还请不要见怪。”
大戎立国后,就有了皇帝。
大戎皇帝同时是所有草原人的可汗,那些小的部落,虽然不是大戎国民,但都称呼大戎皇帝为可汗,甘愿受他领导。
大戎国常备军队数量过百万,一旦发生战争,立时可以再征召百万,而且全是骑兵,实力恐怖之极。
常备的这百万军队,有二十万是大戎皇帝的私兵,全部穿皮甲,战力最强。
还有二十万,由皇帝亲封的元帅率领,五万甲兵,作为皇庭护卫。
其余六十万兵马,分为前,后,左,右,中,近,六大卫。
每卫十万,一万甲兵,设卫帅一人,万夫长十人。
多吉正是左卫帅的亲兵队长。
他本是千夫长,因为擅自屠杀了一个小部落,被卫帅惩罚,降为百夫长,仍旧率领亲兵队。
赵斌不知道多吉,宁远城的人可都知道?
大戎左卫帅负责的地盘,刚好和赵国,齐国,还有五龙山脉接壤。
多吉的恶名,几乎人尽皆知!
这家伙横插一脚,其他人就别想雪盐了!
真该回家洗洗睡觉。
有人已经开始退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赵斌发觉不对,他也没阻拦那些要走的人,十五斤雪盐,确实不够分,走就走吧。
乌尔曼说完故意停了一会,见走了一小部分人,还有大半没走,就继续说道:
“本来多吉大人是要跟在卫帅身边的,可卫帅得知易筋洗髓粉的事,立刻派他前来,就是想买下所有宝贝,献给大戎皇帝,还请各位给个面子。”
又有一部分人走了。
大戎左卫帅,大戎军方前七的存在,手下十万控弦之士,可不是商人能得罪的!
见还有不知死活的不走,乌尔曼又说道:
“大家知道卫帅为何会派多吉大人前来?”
……
突然冷场,没人说话,赵斌也只是冷眼旁观。
乌尔曼咳嗽一下,说道:“那是因为多吉大人前几天犯了错,被卫帅从千夫长降为百夫长,这次派他来,也是一种责罚。”
多吉哈哈大笑,好像被降职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对乌尔曼道:
“这些都过去了,我屠了一个千人部落,一个活口都没留,被卫帅惩罚,也是活该。咱们是来买东西的,说这些干嘛!”
听了多吉这话,很多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回家。
多吉简直就是屠夫,屠杀千人,竟然还洋洋自得。
等这波人走完,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
有一个赵斌居然认识,四斤盐换弓箭的周金荣。
赵斌心里明白,周金荣身后是宁远城城主,自然不怕多吉。
老鬼和断腿狼也没把多吉当回事。
扶桑国的山下达也,平冈秀夫好像也不怎么惧怕多吉。
还有三个人,一个是高仁,他穿着便装,坐在角落,这会人走光了,他在那里倒显得有些突兀。
高仁对外面招手,进来一个捕快,低下头,听高仁吩咐,然后又出了大厅,不知去向。
还有两个人,明显是主仆关系,一个坐着,一个在后面站着。
坐着的人年纪二十出头,手里拿着个精致的茶壶,有一口没一口的放在嘴里咂吧。
后面的仆人像睡着了,眼睛微闭,一动不动。
乌尔曼扫了一圈,见这几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说话了,不过这次的语气很生硬,有点命令的意思。
“各位,别人都走了,你们还留在这干嘛?找不自在吗?一会惹怒了多吉大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高仁作为官方人士,自然不会受他威胁。
“多吉是吧?早有耳闻,今天一见,不过如此。这里是宁远城,不是草原,你只要敢有不法的举动,一律按律法处置,绝不姑息!”
周金荣附和一句:“对,按律法处置,这位是宁远城高仁高捕头,他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乌尔曼其实认识高仁,他之所以态度忽然强硬,就是不想当着高仁的面说软化。
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左卫帅怕了赵国。
周金荣他更熟悉,两边在买卖上来往不少,私交还说的过去。
但周金荣背靠城主府,怎么能在这时候向着大戎,自然是要站在高仁一头。
“律法?你赵国的律法,可管不了大戎人!”
多吉依然嚣张。
高仁道:“在别处管不了,在这宁远城,就管得了!进了宁远城的门,就要受赵国律法管,这是规矩!”
哈哈哈哈
多吉狂笑:“我倒想试试,宁远城的律法,管得了左卫帅的十万铁骑吗?”
高仁一步不让:“十万铁骑又如何,敢进入赵国地界,照样受赵国律法管。”
多吉仿佛听见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要笑抽了。
“你一个小小的捕头,手下有几个人,居然大言不惭,敢管十万铁骑?十万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你淹死了!”
“管十万铁骑的不是我,是赵国律法。你是左卫帅亲兵队长,大戎百夫长,进城时报备没有?如果没有报备,视同大戎入侵,我可以随时斩杀了你!”
多吉真是不明白,这个人脑子有病吧,他一年要来好几次,什么时候报备过?
老子能来,是宁远城的福气,还要报备!
多吉狂惯了,才不理会高仁话里的深意,他随口说道:“报备?什么是报备?我怎么不知道?宁远城老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大胆!”
高仁怒喝道:
“大戎左卫帅亲兵队长,百夫长多吉,我命令你,立刻离开宁远城,回到大戎地界,否则,立刻拿下,交给城主处置,若敢反抗,当场格杀!”
随着高仁的怒吼,十几个捕快冲进客栈,钢刀出鞘,将多吉一伙围在中间。
乌尔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高仁说的没错,宁远城属于赵国,多吉身份特殊,他来,等同于大戎入侵赵国。
放在平常,多吉来潇洒,就算当街和人打架,宁远城这边也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赶出城了事。
今天不行,这个捕头拿着鸡毛当令箭,非要追究起来,错在多吉。
“高捕头息怒,多吉大人这次来宁远城,是以商人身份,购买易筋洗髓粉,并无其他意图。还请诸位收起兵刃,避免误伤。”
“乌尔曼,你是商人不假,多吉却不是。刚刚是你说的,他是左卫帅亲兵队长,刚从千夫长降为百夫长,许多人都听见了!想抵赖不成?”
乌尔曼道:“误会,误会,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吗?高捕头不要当真,这里有十吊钱,请您和弟兄们喝顿酒,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乌尔曼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要往高仁怀里塞。
哪知高仁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将银子打落在地上。
“你敢贿赂本捕头?不怕律法处置吗?”
乌尔曼还要说话,多吉怒了。
他嚣张跋扈惯了,本来就看高仁不顺眼,想揍他一顿。
可是乌尔曼一直在斡旋,想把事压下去,他就一直忍着,不能辜负了乌尔曼兄弟的好意。
哪知高仁油盐不进,居然敢把银子打掉,这还怎么忍?
多吉拔出腰间弯刀,指着高仁道:“识相的,乖乖捡起银子,给乌尔曼道歉。否则,老子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乌尔曼赶紧冲过去,抱柱多吉,叫道:“多吉大人,不可动刀,一切由我处理,万万不可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