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屡试不爽

中军卫军营有东西南北四座营门,沈轩和张清风是在西营门外。

凭借沈轩的目力,视线所及之内未见有人出营,想来与曹清然会面那人并没有走这个方向。

“你守在这里,我去其他三处营门看看。”

沈轩说完,便要起身离开。跑得快一些,运气再好一些,没准能在那人走远前截住。

张清风却是伸手拉住沈轩道。

“带上我啊,我让最后一个包打听跟着那人,一会就能有信息回来。”

“呦呵!学聪明了啊,果然是近朱者赤,才跟我混了半日,就有如此大的进步,我看好你呦!”

说罢,沈轩再次将张清风横抱在怀中,避开哨楼和巡逻军士的视线,朝北营门的方向奔去。

中军卫的驻地面积很大,沈轩虽是抱着一个累赘,可奔跑起来的速度依然是极快,只用了不到二十息的时间,便到了北营门外。

人还在半空中滑跃,目光四处一扫,外出的道路上未见人影。

沈轩毫不停顿,立刻又朝东营门跑去。

结果东营门外的道路上也没有人迹。

按照灵符纸人从曹清然那里离开计算,到此时已差不多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若是腿脚快的,已足够走出好远,超出沈轩视力所及的范围了。

“等下!”

沈轩心中焦急,正欲转向,便听到怀中的张清风突然急声喊道。

沈轩还以为张清风有了什么发现,连忙寻了个隐蔽的位置落下身形。而后顺着张清风的目光看去,见一个灵符纸人从营地里飞出来,转瞬便落在张清风的手中。

张清风将灵符纸人贴在耳边,凝神细听后面露欣喜之色道。

“确定了,那人是从南营门离开的。”

沈轩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脑袋里面嗡嗡直响。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

“这位张道长,咱俩已经探查过西、北、东三个方向的营门和道路了,既然没有任何发现,是否就可以肯定那人一定是从南面的营门离开的呢?”

“是嚎,我怎么没想到。”

张清风拍了一下脑袋懊恼道。

沈轩翻着白眼再次高高跃起,直奔南营门而去。

中军卫营地虽然坐落在西凤关最中心处,可军营外的方圆三里范围内,是没有任何建筑和树木的,光秃秃的一片,一眼便可将周围的景象尽收眼底。

大虞军队所有卫所驻地的周边都是如此这般,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敌人或心怀叵测者利用房屋或树木隐藏行迹。

又因为中军卫在西凤关内便是王法便是天,所以城中百姓或了解情况的行商,都会尽量远离这片空旷的区域。

而此时南营门外的道路上,却是有三匹快马在朝闹市区的方向奔驰着。

所以,飞奔跳跃而来的沈轩一眼便看到欲要找寻的目标。

悄悄隐藏住身形,二人不远不近的吊在三匹快马的后面,一路追踪而去。

闹市区人流熙熙攘攘,骑马已是再无可能,而此三人明显没有骆氏商行的霸道,便只得下得马来牵马而行。

好不容易穿过热闹繁华的街道,便到了东关门,三人取出路引,待城门守卒核验过身份后,便出了西凤关。

这一来跟在后面的沈轩就有些尴尬了,他是通过非正常途径进入西凤关的,虽然身上有通过沈长青搞来的路引,但缺少进来时的印章,此时出城必然会被守卒刁难。

见沈轩面露难色,张清风猜到是怎么回事,发觉自己扳回颜面的机会来了。

“哼!这点小事情都搞不定,亏你还是飞鱼卫的指挥佥事,跟来看贫道如何化解!”

张清风跨步走在前头,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沈轩哼道。

说罢,挺胸抬头朝城门处走去。

“这不是小张道长嘛,您这是要出关?”

一名小旗离着老远便看到走来的张清风,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语气恭敬的拱手问道。

“骆二爷请家师为其制作一道符纂,缺少一份材料,让我去京都采买。”

张清风闻言笑道,看样子与这名小旗颇为熟稔。

“哎呦!二爷的事可耽搁不得,只是…这位是?”

小旗瞟了沈轩一眼问道。

“这是家师最近新收的记名弟子,算是我师弟,叫张三。”

张清风面不改色的解释,而后将沈轩拉到身边指着小旗说道。

“叫李大哥!”

“李大哥好!”

沈轩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怯怯叫道。

“张真人收新弟子了?这可是大喜事啊!哈哈哈!既是如此,那就不耽搁二位道长的行程了。”

说罢,小旗官亲自将二人送出关门,临了还贴心的询问是否需要提供马车代步,却是被张清风婉言谢绝了。

走出城门,便见到宽阔笔直的驿道尽头有三个黑点,正在扬起的漫天尘土中渐渐消失。

“快些跟上!”

沈轩招呼一声,便化作一道虚影追了上去。

“咳咳…咳咳!”

身边骤然卷起的尘土呛得张清风连连咳嗽,待挥手驱散尘土,早已不见了沈轩的身影。

“这家伙!”

张清风无奈地抱怨,而后只能迈开两条大长腿,奋力追赶。

五行术士有一种轻身符,贴在身上可以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可惜张清风专研的是法阵,术法符篆他不会制作啊。

仅用了数息时间,沈轩便已冲破那还未散尽的漫天尘土之中。

“三位且慢,我家大人有话交待。”

沈轩放慢速度,朝着不远处策马狂奔的三人喊道。

“吁!”

三人闻听立刻勒住缰绳,缓缓放慢马速。

沈轩用平常人奔跑的速度跑上前去,同时还做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你是何人?”

此时那三人已经调转过马头,看着一路小跑而来的沈轩,上下打量一番后,居中一人厉声喝问道。

“小的乃是…”

镪!镪!

没等沈轩将编好的瞎话说完,左右两则的二人却是突然自腰间抽出钢刀,脚掌在马镫上用力一踏,身形高高跃起,举刀朝沈轩当头劈来。

什么情况这是…没等人家把话说完就拔刀砍人…这是哪里的待客之道?

沈轩心中腹诽,可既然对方先动手,那他也就没必要继续演戏了。

双手握拳,迎着凌空劈来两柄钢刀就锤了上去。

咔!咔!

冰冷锋利的刀刃与皮包肉骨的拳面相撞,立时响起两道脆响,却是两柄钢刀应声而碎。

沈轩捶碎钢刀之后,立即化拳为掌,对着扑来的两人各扇出一记耳光。

啪!啪!

二人身形未待落下,便口吐鲜血翻滚着斜飞了出去。

沈轩这两记耳光并未使太大力气,仅是将这二人扇昏了过去。

“客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总得让人家把话说完再动手吧,万一不小心伤了自己人多不好。”

沈轩拍了拍手掌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认真的朝仍端坐在马上那人说道。

仅存那人见沈轩轻描淡写的便将自己两名护卫打晕,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自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沉声问道。

“你…你是何人?”

“你看看,之前你问时我便要作答,结果被这两位客人很不友好的打断了。这是何必呢!小的乃是…呸呸呸,不好意思哈,有些太入戏了。”

沈轩晦气的朝地上吐了几口吐沫,不好意思的朝那人笑了笑。而后自如意环中取出一枚令牌在那人面前晃了一晃。

“吾乃飞鱼卫指挥佥事沈平常,现在怀疑你与一桩案件有关,需要你协助调查。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本官会打到你肯说为止。不妨告诉你,本官的手段可是很凶残很凶残的!”

“额…这位大人,您莫非是不识字?”

那人朝令牌上看了一眼后,有些迟疑的说道。

沈轩一愣,低头一瞧手中令牌,上面明晃晃的刻着三个大字——报国军。

“抱歉抱歉!拿错了!”

沈轩抹了一把汗,连忙将报国军令牌收起,取出代表其飞鱼卫指挥佥事的令牌,正反面都核对无误,确认这次没有拿错后,才给那人看了一眼。

如意环使用起来还不够纯熟,加上三块令牌都放在一处,偶尔拿错也是在所难免的。

“在下不过一介商贾,不知有何处能帮到大人?”

看清楚令牌上飞鱼卫的字样后,那人跃下马背,朝沈轩拱手施礼道。

“本官且问你,刚刚与曹指挥使所谈何事啊?不要试图说谎,本官的目光可是很锐利很锐利的!”

沈轩觉得此时已经没必要再跟这家伙绕弯子了,于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大人明鉴,西凤关乃是连通西北诸州的要道,在下家中产业颇多,每年都要途径这西凤关数次,这些年来得蒙曹大人关照,此次乃是专程为感谢而来,并无其他。”

那人闻言果然不敢再直视沈轩瞪得滚圆的双眼,低下头说道。

“哦!商人?做的可是谋朝篡位的买卖?”

沈轩突然抓住那人的肩膀,厉声喝道。

“大…大人…何出此言啊?在下就是…”

那人肩膀吃痛,仰起头来呲牙裂嘴、结结巴巴的解释,可右手却是悄悄隐在衣袖中,趁着沈轩没留神的功夫,一抹寒光自衣袖中闪出,没入沈轩胸口。

“要你命的人!下辈子投胎记住莫要再多管闲事!”

那人此时脸上神情一变,目露凶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

“你…你…你…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沈轩不敢置信的捂着被匕首刺穿的胸口,口中喷着血沫,瘫倒在地上。

右手却仍在顽强的指着那人,说出的话语已经有些含糊。

“你…到底…是…谁的…人?”

沈轩强忍胸口剧痛,仍不忘办案本分,一字一吐血的追问道。

“看在你要死了的份上,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吾家主子乃是当朝太子!”

那人神情傲然,语气铿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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